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诊完脉,陈仁冷汗还没退,气倒是长舒一口。
“皇。”他连忙拐了个弯“公子本来之前身子骨就不好,如今只是这场大暴雨来的突然着了凉,好生养着是能好的。背上的伤可能需要些消炎药,待会我会让人送两瓶除疤的过来,包管用。”
陈仁从袖子里拿出两颗安眠丸,递给澹无诗,“安眠助神,可以先用着”
“知道了。去吧。”澹无诗吩咐道,接过安神丸,轻轻捏住许阑珊的后颈扬起,喂了进去,又拿出温水,细细地喂。
门外的雨已经停了,淅淅沥沥的挂在房檐,掉下一串珠子。
澹无诗把许阑珊的眼睛用黑布条蒙上,从额心抚摸到鼻尖,最后擦掉了许阑珊嘴角的一点水渍。又觉得不妥,将许阑珊的双手捆绑,线系在床头。许阑珊的柔韧性很好,轻轻一掰,下腰要拱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因为太瘦,肩胛骨有形的抵在了床板上,澹无诗又给他拿了个软塌垫着,眼神昏暗。
他睡熟了。微弱的呼吸声在黑暗里尤为明显。
澹无诗大步出门去。
一觉醒来,迷迷糊糊。
许阑珊瞳孔涣散,盯着虚空中的黑暗缓缓聚焦,天黑了……
不对……身板下的触感软绵绵的,不似牢房里面的坚硬和干涩。他的手腕抬了抬,发现自己居然被绑了起来,而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什么都看不见。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拐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后,许阑珊剧烈挣扎起来。
“别动。”低沉的声音响起,眼睛被蒙住了,还在发低烧,身体被禁锢起来,听觉就被无限放大。
所有细微的动作在耳边一清二楚,一股压迫感在他的身上缓缓停留。
许阑珊不再挣扎,或许姿势绑着有些不舒服,他扬起了下巴,殊不知暴露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像是被一朵任人采撷的花。
“吃药。”那人故意放低了声音,有些生硬的托着他的背他扶起来,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药抵到许阑珊嘴边,他却偏过头去。
许阑珊闻着苦涩的药味,只道:“苦。”
可下一秒,他的嘴被粗暴地捏住,张开,苦涩至极的药被一罐而下。许阑珊下意识想吐出来,喉间来不及制止,一碗药见底,胸膛起伏,猛烈咳嗽起来。
药渍沾染上了雪白的衣服,因为咳嗽咳的太剧烈,一些浓厚的药味冲入了鼻腔,手上的禁锢被解开,许阑珊扒在床边干呕。
幸好他看不见,若是眼罩被摘掉,眼前必定是恐怖的眩晕。
连他也这样子了吗?许阑珊苦涩地想。
澹无诗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人,颤抖着嘴唇,冷漠了好一会,只憋出一句“好好休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脚步声已经消失在了远方,随着大门的关闭声响,许阑珊抓着床沿用力的坐起,骨感分明的手摘下了眼罩。
这是……
他的寝殿。
他又回到了这里,后背上的伤火辣辣的,又痛了起来,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痛,应该是上了药了,也省去了自己再上一遍药的麻烦。
许阑珊刚想抬脚下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掀开被子一看。
哦。
敢情刚刚不把他的手重新绑起来,是他跑不了……?脚踝上是一把锁,看着沉沉的,镀着一层银光,戴在他的脚上,却没有挨到他的皮肤。
许阑珊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把这锁砸了,然后跑出去。跑的越远越好。
其实他也没有想好自己要去哪里,总之不要待在这宫里。四面楚歌,风声鹤唳,每一步都是落入陷阱,每一步都暗藏杀机。他本来无心争夺权利,无心去争这皇室纷争,无心去当皇帝,可是他却被他的哥哥亲手送入了牢笼。
生不如死。
而他现在却回来了,并且一定不是他哥放他出来的,他哥不可能放他出来,而他能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只能是——
他的所有哥哥都死了,互相算计,互相痴狂,有人躲在暗处渔翁得利,而他只是一个病秧子,一个根本不受宠的病秧子,掌控他不是易如反掌吗?
当一个被全天下人唾骂的傀儡,每天看别人的眼色行事,被关在欲望和权力的囚笼里,当一只金丝雀,就像现在这样。
他之前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牢笼,现在被囚禁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殿内,多讽刺。
许阑珊不想这样,他想跑!无论跑到哪里。
前20年战战兢兢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虽然读的是圣贤书,可他是圣贤吗?
适应光线四处张望时,他突然对上了藏在柱子后面的一双眼睛,猝不及防,让他吓了一跳。
“谁!”
那柱子后面的人也不躲,径直出来半个身子,看不清面庞,全身上下被黑色包裹。
而那人只是把食指放在嘴唇边,朝他摇了摇头,又隐匿了回去。
许阑珊不再说话了,他并不清楚这个人是敌是友,不过总之,目前是在帮他。
他早早便有猜测,这里肯定有人在监视他,而现在走,不一定是个好时机。
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信息差像一个巨大的鸿沟,他被踩在脚底。
他冷静下来,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有些不相信澹无诗成了篡权夺位的恶人。
偏过头,倒在了床榻上,许阑珊闻到了一股令人安心的暗香,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大殿外,刚刚那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看到主子熟悉的背影后,消失在了房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