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谋略与权臣风云》poppy11725

7、第 7 章

　　晨曦初露，将军府的马车已备妥。茉然一早便依照命妇礼制，妆容精致，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端庄仪态。今日她将与芝芝一同进宫面见皇后，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进退之间更是丝毫不敢出错。芝芝则与之不同，她虽未刻意妆扮，却一身素雅大方，衣着虽不华丽，但合乎宫中礼制，举止间带着从容自若的气度。临行前，芝芝特意让丫鬟茉莉将母亲虹雁生前最常佩戴的玉佩取出，亲手戴在身上。这块玉佩是她母亲的遗物，今日进宫，她心中似有些无声的情感，随之暗涌。

　　马车驶向皇宫，车内气氛沉默无言。茉然时刻保持端庄姿态，虽在马车中，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而芝芝则显得极为从容，宫中曾是她自幼熟悉的地方，她没有半点生疏感，只是目光远望窗外，似有千言万语埋藏心底。

　　宫门前，宫人陈公公与沈嬷嬷早已等候。见到芝芝，他们满脸堆笑，目中带着无尽的亲切与关怀。陈公公低声道：「芝芝小姐，这些年不见，您愈发清减了。」沈嬷嬷亦关切道：「大小姐，娘娘若见到您如今这模样，怕是心里更觉惦念了。」芝芝听闻，淡然一笑，话语温和，与他们亲切寒暄。茉然在旁虽未插话，却已然觉察到宫中众人对芝芝的亲近和关心，心中微微感到不安。她明白，芝芝自幼在宫中长大，这些人对芝芝自然不同于旁人。

　　她们进入皇后寝宫，殿中香气缭绕，金光熠熠。几位贵妃早已在座，其中慧贵妃，正是茉然的姑姑。芝芝一进入殿中，便吸引了皇后的目光。皇后见到芝芝清瘦的模样，神情不禁一滞，脑海中浮现出已逝的虹雁。芝芝的瘦削与虹雁临终时的模样重叠在一起，令皇后不禁心生悲戚。芝芝走上前，恭敬行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紧紧盯着芝芝胸前的玉佩，那是她闺中旧友虹雁的遗物，触动了皇后心中深藏的情感。她瞬间红了眼眶，站起身快步走到芝芝面前，将她紧紧抱住，眼泪滚落而下。「你娘留给我的遗物不多，你便是其中一个……」皇后哽咽着，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情感。此刻，仿佛时光倒流，她抱住的不是芝芝，而是曾经的好友虹雁。芝芝轻轻回抱住皇后，心头一阵酸楚，柔声道：「娘娘，是芝芝没用。」皇后看着芝芝，目光温柔又深沉，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仿佛从中找到了当年好友的影子。她稍稍平复了情绪，回到座位上，恢复了以往的端庄大气。

　　皇后赏赐众人之时，特别提到茉然：「茉然，你入将军府时间不长，务必要与芝芝相处融洽。芝芝从小在宫中长大，品性高洁」话语虽柔和，但隐含深意。皇后是在提醒茉然，切莫因自己家世显赫而轻视芝芝，尤其是她背后有着不容忽视的宫中背景。茉然表面笑意依旧，内心却已起了波澜。茉然柔声道：「娘娘放心，芝芝姐姐品性端方，臣妾自当向她学□□后微微颔首，随即散去众人，只留下芝芝。

　　茉然与退出殿外时，她的姑姑慧贵妃在一边等着。慧贵妃早已察觉出刚才宫中气氛的微妙变化，低声对茉然说道：「皇后对芝芝的情谊极深，你今日看得如何？」茉然眉头微皱，轻声答道：「芝芝果然深得皇后宠爱，今日这番待遇，显然在提醒我不要轻视她。」慧贵妃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静的智慧：「皇后自然念着旧情。芝芝虽无实权，但宫中根基不浅，你要记住，很多事情不必急于一时。隐忍，才能看得更远。」茉然闻言，若有所思，随即低声问道：「姑母，您认为皇后如今的态度，是否意味着未来……」慧贵妃轻轻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帝后感情和睦，皇后膝下有两男一女，皇帝虽未立储，但此局势未定。你要记住，未来的事未必只在眼前，我们还需静观其变。」茉然低头，心中暗暗琢磨着姑母的言外之意。皇后虽如今有三子女，但皇帝未立储，朝局尚未稳定，而姑姑也育有一子，并不输给皇后二子。这不仅意味着博弈远未结束，也提醒她，未来的路仍有许多未知的可能性。慧贵妃微微一笑，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深意：「皇后素来情义深重，旧情难忘。你要记住，许多事不必急于一时，隐忍、静观其变才是关键。」茉然微微垂首，心中若有所悟，言语中不显锋芒：「姑母说得极是，臣妾定会谨记在心。」

　　寝宫内，皇后遣散了左右，独留下芝芝一人。殿中只余两人，空气变得格外宁静。皇后温柔地看着芝芝，眼中仍是那份久违的关切。「芝芝，我这些年总在想，你娘当年若是能看开一些，不那么执着，或许结局就不会那般凄凉。」皇后叹息着，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怜惜与痛心。芝芝闻言，低下头，轻声道：「母亲一生为家为父尽心尽力，却最终还是因为情之一字苦了自己。她常说，若没有遇见父亲，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皇后轻轻叹息，握住芝芝的手，眼中尽是慈爱与怜惜：「你娘当年如此聪慧，最终却被情感束缚，蹉跎了后半生。我实在不忍心看你重蹈她的覆辙。芝芝，将军对你是有情的，你心中该明白。权势虽逼，但他心中仍有你，不要轻易放弃。」芝芝默然，心中有一丝触动，但面上仍显平静：「娘娘，只是如今局势如此，臣妾已不知该如何走下去。」皇后看着她，语重心长：「不要让自己的心被局势所困。你与将军的情分还在，你该为自己活出一番天地，不要像你娘那样因情而蹉跎一生。但你自己的路，只有你能决定。」芝芝抬起头，眼中微微泛红，沉默片刻，轻轻点头：「臣妾谨记娘娘教诲。」第八章：暗流涌动连年的战事和自然灾害，令民不聊生。赋税繁重，民间哀声遍野，朝廷的财政亦捉襟见肘。尤其是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农民失去土地，大批富绅隐瞒土地，致使国库空虚，朝廷竟出现了立国百年来罕见的赤字。皇帝心知不能再拖，必须采取变革之举，推出「青苗法」、「募役法」、「市易法」三项新政，意在振兴经济，缓解民困。然而，这些新法触及了许多权贵的根本利益，特别是以文官为代表的世家大族，他们以利益受损为由，纷纷进言弹劾，文官们集体反对。弹章如雪片般送到御前，朝堂内外风声鹤唳。皇帝深知，朝中文官势力庞大，阻力巨大，而自己身边可用之人屈指可数。新政推行迫在眉睫，文官们群起而攻，皇帝只能寄望于手握兵权的俊生。当夜，宫中召见。皇帝坐在御书房，眉头紧锁，对着俊生长叹：「将军，这新政乃朕为救国而定，然朝中反对声如雷，朕所依赖之臣屈指可数，若无助力，怕是国将不国啊。」俊生听罢，心中明白这是何等的托付。新政一旦推行，必将与文官势力针锋相对，他虽身为武将，朝中文官早对他心存忌惮，若再插手朝政，势必掀起更大的反弹。但如今局势所迫，俊生知道不能推辞。也深知皇上要他去拉动丞相站队。「陛下，此事关乎国运，臣虽身为武将，愿为陛下分忧。然朝中文官势力根深蒂固，臣一人之力恐难以力挽狂澜。」俊生深思片刻，回道。皇帝沉声道：「将军不必过谦，朕若无你在，朝中怕更无人可用。」话虽如此，但皇帝心中亦知，光靠武将之力难以推行新政，还需文官支持，若不能借重朝中有力之臣，这改革便如登天之难。俊生听出皇帝的隐忧，心中已有打算。他清楚朝中文官集团中，能真正左右局势的，便是丞相，也就是他的岳父——茉然的父亲。丞相手握文官体系的实际控制权，若能争取他的支持，或许能为新政铺平道路。然而，俊生也深知，丞相从来是一只老狐狸，利益为先，绝不会轻易表态。回府之后，俊生经过一番思量，决定去丞相 u 府一趟。夜色如墨，丞相府内灯火通明，气氛却静谧非常。丞相端坐书房，眼神深邃，似早已预料到俊生的到来。「将军深夜来访，怕不是为家事吧？」丞相淡然开口，语气轻柔，但其中的锋芒难掩。俊生拱手行礼，沉声道：「岳父大人明察。今日陛下召臣进宫，欲商议新政一事。青苗法、市易法本意是为救国救民，然朝中文官反对甚多，臣孤掌难鸣，不得已，特来请教岳父大人。」丞相闻言，微微一笑，目光若有深意：「救国救民，确实是为江山计。只是，将军可知，世事纷繁，治国如棋，每一子落下，都牵动全局。此事虽为利国利民，但牵动太多人根本利益，岂是那么容易啊。」俊生听得出来，丞相话中有话，便试探性地道：「正因如此，臣才斗胆求助岳父。若有大人相助，新政推行或可有所缓解。」丞相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将军倒是心怀大局。不过，朝中风云莫测，文官们岂会甘心让出手中权力？将军虽有兵权，奈何孤军作战，势单力薄啊。」俊生知道丞相这番话意在提醒自己，靠武将势力难以压制文官，必须有文官支持方能稳住局面。丞相的语气虽不急不缓，但俊生心里清楚，他的岳父在暗示自己的立场。「岳父大人深谋远虑，臣正是因此而来。若无您的支持，恐新政难以推行。」俊生拱手施礼，语气诚恳。丞相闻言，缓缓踱步，目光从俊生身上掠过，意味深长地说道：「将军深知治国之道，倒也明理。只是，朝中局势复杂，利益交错，若没有足够的支持力量，即便有心推行，怕也是力不从心。将军，你我皆身处其中，须得小心落子，每一步皆需看清大局。」他的话听似关怀，但每个字里都暗藏深意。丞相并未明确承诺支持，而是不断提醒俊生，任何决定都要看得长远，预留后路。俊生心中渐渐明白，丞相的言外之意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或更合适的利益交换。俊生稍作思考，继续道：「岳父大人高瞻远瞩，臣深感钦佩。新政若成，将有利于国运长久，大人定能在朝堂中稳固根基。」丞相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你我皆知，世事无常，谋定而后动才是根本。将军今日前来，老夫自然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某些局势……将军也要多思量才是。」俊生明白，丞相这番话是在暗示，朝局尚未定，需看风向而动，而他是否愿意协助新政，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未来的格局走向。丞相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将军，陛下倚重你，未来局势必将更为复杂，手中既有兵权，脚下之路便须走得更稳。今日之事且听天命，至于长远大局，或许还需从长计议。」俊生听到此处，心中渐渐明白，丞相虽未明说，但已表明态度。他无意急于表态，而是在暗中衡量局势，若俊生能在未来局面中站稳脚跟，或许丞相会伸出援手，但一切都要看未来权力格局如何发展。丞相的话如同棋局中的隐语，俊生心知今日只能止步于此，便拱手告辞：「岳父大人教诲，臣谨记在心。」丞相微笑着点头，目送俊生离去，眼中精光一闪。他知晓，朝堂风云莫测，任何决定都需小心落子，而他早已在暗中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