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谋士的扶君之路》莎花

5、第五章 喝酒

　　李嵘的茶室不算很大，也没有什么奢华的物件，但胜在清雅、隐蔽。藏于闹世之中不显山露水，很好地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

　　季知节刚走出茶室不远，便发现了这一点。

　　由于巷子太窄，马车进不来，因此听荷与念梧都是将马车停在大路上，然后下马车随行至茶室门口。

　　出了茶室后也要走一小段路才能回到马车里。

　　好巧不巧，由于她们的马车停在定北候大门不远处，恰好就撞见萧世子在府门口徘徊。

　　萧凌见到季知节的身影，连忙走到跟前来，“知节，你是来找我的吗？”星子般的双眼此刻散发着光。

　　“世子，我不是来寻你的，我是来寻摄政王殿下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冰冷若寒。

　　萧凌对上她这双眼，先前满心的欢喜也被打退了几分，不可思议道：“你现在唤我世子了？”

　　“抱歉，我还要赶着回将军府，失陪了，世子。”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她觉得萧凌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乎不像普通的倾慕者，而更像是一起相处了很久的朋友、恋人？

　　但是她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属于萧凌的那一部分，疑惑的种子逐渐埋在了心中。

　　再瞧了眼马车里一言不发的听荷与念梧，觉得不对劲。

　　看了一圈，决定先找个兜不住事的问问：

　　“听荷，你说，我与萧世子之前认识吗？”

　　听荷果然按耐不住了，“小姐，萧世子他……”话说到一半，便被念梧打断。

　　“小姐，没有的事，上回的及笄礼是您第一次见萧世子。”

　　季知节见这两个小丫头互相使眼色，越发觉得不对劲。

　　“听荷，你大胆说，你也不想我做个糊涂鬼吧？”

　　听荷动容了，索性一股脑地便全说了出来。

　　原来，季知节早在一年前便与萧凌相识。

　　从她记事起，她的父兄便皆在沙场镇守边关，她自小顽皮，不爱读书、不喜女工，沈嬅看不住她，索性由她去胡闹，总之整个京都也没有人能欺负了她去。

　　她便整天女扮男装在街巷厮混，京都里的小姐们没一个愿意与她亲近的。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家酒肆遇见了萧凌，两人兴趣相投，一拍即合，之后时常约在郊外骑马、游山玩水、喝酒。

　　随着长时间的相处，两人逐渐互生情愫，在月老庙前的老魁树下私定了终身。

　　在萧凌及笄礼的前一月，季知节回府与听荷、念梧道：“他说要在及笄礼上和我提亲。”说这话的时候，少女的清瞳里尽都是憧憬与欣喜。

　　可好景不长，一日季知节郁郁寡欢地回到碧和园，没多久便跑到校场去骑马，不顾死活的那种，随后马被惊了，她从马背上滚下来，撞到了脑袋。

　　醒来后就将之前和萧凌发生的事情全忘记了。

　　府上的人都纷纷认为，是萧世子做了什么事，使得她们小姐性情大发，沈嬅爱女心切，严令府中上下不得有人再提起萧家的人，违者打二十棍再发卖出去。

　　因此大家便闭紧了嘴巴，当做他们小姐从来都不认识萧家的人。

　　听荷说完后，念梧担忧地盯着季知节的神情状态，生怕她又想起之前的伤心事，又去做傻事。

　　季知节仿佛在听他人的故事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思考着这件事的原委。

　　难怪她见到萧凌，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记忆……

　　原来是原主将这件事忘记了。

　　不过两人今后形同陌路也好，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凌喜欢的那个季知节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的季知节多了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习惯，甚至于理想。并且她能明显感觉到，属于谢共秋的意识在压制着季知节的那部分。

　　她只会做出属于谢共秋的判断与决定，而不会是季知节的。

　　旁观者清，很快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她并不觉得会是萧凌做了什么对不起季知节的事，萧凌看她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何况从目前来看，萧凌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何况，校场的马，定然是她平日里骑惯了的，怎么会突然间受惊？

　　或许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恍然间，她想起了在萧世子的及笄礼上，那位咄咄逼人的宋姑娘。

　　随即道：“念梧，替我打探一下宋映雪在我坠马那段日子可做过些什么。”

　　念梧心思缜密，做事总是要思量地更多，她应了声后，伴随着一道“吁~”，马车恰好在将军府门前停住了。

　　起风了，明明是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冷。

　　“下次外出替我带件披风吧。”

　　回到府中，季承风率先迎了过来，严肃的外表上露出诙谐的和蔼气质，嘘寒问暖道：

　　“乖囡囡，今天学的怎么样？摄政王没有为难你吧？他要是敢为难我家囡囡，我季承风铁定是要去他府里大闹一场的。”

　　季知节叉着腰，右手无奈地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最近这些时日，季承风与季知铭这父子俩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每天轮流来找他嘘寒问暖的。

　　想到前不久季知铭同她说的，父亲只是看起来严厉。如今她确实无法想象，季承风在战场上指挥号令、英勇厮杀的气概模样了。

　　“好了父亲，女儿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她故作为难道。

　　季承风拧紧了眉头，“咋了？”

　　季知节故作叹气，“只是这摄政王，故意在国子监入学考核上为难我，您知道的，我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一窍不通。”

　　听到这话，季承风凝重的脸瞬间平和下去，大手一挥，“这事不大，你不还有个宫里做贵妃的姨母嘛，托她请个宫里资历深的嬷嬷来教导你，想必不难的。”

　　“至于琴棋书画嘛……”季承风故作沉思，右手拂了拂压根不存在的胡子。

　　“为父在军营里有位十分得力的军师，琴棋书画了得，过几日来府上暂居，不若你就跟着他学习罢。”

　　季知节眼睫轻颤，眸中星子闪动，“可是要住到玉泉别居的那位？”

　　沈嬅早早便派人将府里南面的居所打扫了出来，看来是要迎一位贵客。

　　那人还未到，便先给住所取了雅名“玉泉别居”，倒是比原先的“常熙阁”要好听些。

　　距国子监招学考试还有一个月有余，趁这些时日她要快速将自己培养成一名合格的京都贵女。

　　——

　　用过晚膳后，天色已然黑透，按照前世谢共秋以往的习惯，必定是要去茶社、酒楼等处喝酒唠嗑的，写作源于现实，不然他那些好诗好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

　　趁着父亲要请来的嬷嬷与先生还未到府中来，她要好好享受眼下自由的生活，否则日后入了国子监，戴上身份的枷锁，就很难再快活了。

　　“听荷，你武功好，随我出趟门去吧。”

　　听荷点头应道，没有多问。季知节这才想到，原来的“季知节”也是这般喜欢夜里出门游街的，这一点她们倒是不谋而合。

　　三月的春日已经不算很冷，可季知节还穿着小夹袄，夜里出门更是要念梧准备件披风。她大病初愈，想来身子骨差些也是情有可原。

　　出了府后，乘坐马车到京都最繁华的闹市口，远远便听见人群喧嚣、躁动，掀开帘子望去，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就在这里停吧，我们下马车走过去。”

　　考虑到街道的宽度，季知节还是决定下来走走，何况，只有身处人群里，才能与众人的欢乐融为一体，独自缩在在窄小的马车里，有什么趣味。

　　这时，她突发奇想，想知道自己如今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到底有多少积蓄。

　　“听荷，你带了多少贯钱出来？”

　　这还是听荷第一次听见她这么问的，她掂了掂腰间沉沉的钱袋子，“小姐，我们现在约带了七八十两银子。”

　　季知节惊地说不出话来，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收入平均三到四两，七八十两的话，抵得上他们两年的收入了。

　　“小姐，你一个月有十两银子的月钱，加上公子时常补贴以及贵妃娘娘给的各种赏赐，您几乎不用在钱方面担心的。”

　　“加上您还有几间铺子作为产业，流水也是……”

　　后面的话季知节已经听不太清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是富婆。

　　原来做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爽的！

　　不过冷静想了想，如果为了完成大计，需要收揽人才，那就少不了花钱的机会，因此需要更厚实的钱财。

　　看来，还需要找一个能替自己打理铺子的能人，让钱生钱。

　　她将这个计划默默记在心底，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望着整条街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儿，豪华的酒楼、一排列的商铺……她搓搓手，“那么今晚就好好体验一下有钱人纸醉金迷的生活吧。”

　　“听荷，京都最好的酒楼是哪家！”季知节兴致勃勃地问道。

　　“是和煦楼，不过您从前嫌这地儿太讲究，从没去过。”

　　她下定决心般道：“好，今天咱就做个讲究人，去和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