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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蛊毒 ...

  •   临晚,又下起雪来。
      小梅园的凌峰阁上,炭火烧得哔剥有声。杨宽拿着木棍去捅那炭火,火星四溅。
      真的是……太无聊了,守着女人。
      “杨大哥,不用守着我,我待会儿自己回小梅园。”
      “殿下吩咐了,说沈姑娘身子骨未好全,叫我看着点。左右我也没事,便陪着沈小姐散散心。”
      “杨大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却要陪着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只怕要闷坏了。”
      谁说不是呢?
      “不过,有时候两国之间的事,也不一定全要靠打打杀杀的,您说,是不是?”
      “这我就不懂了,在下一介武人,只知道在战场上效力。”
      “越王献西施,汉朝有昭君;有时候一个女人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周章呢?”
      杨宽听了这话很不痛快,但她说的是事实,却不好反驳。
      沈疏又道:“我与殿下一起长大,从小我便立誓,此生非殿下不嫁,世人可能觉得我眼高于顶,可若是他不是太子,我也一样选择。杨大哥,你信不信?”
      这个天聊得杨宽格外难受,却不得不受着:“我自然信,沈姑娘对殿下一片真心,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假若有一天,我也要为了殿下的大业牺牲,你猜我肯不肯?”
      大冬天的,杨宽脑门子上冒出汗来:“嗨……姑娘这话说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杨将军尚未娶妻吧?”
      杨宽道:“倥偬一生,怕耽搁人家,无牵无挂的反而最好。”
      沈疏点了点头:“那你怕是不了解,女人心甘情愿起来,便不会顾及身份地位,甚至于性命。”
      “这我……晓得的。”
      “可若是不值……”
      杨宽听她突然转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些不确定地望向她。
      沈疏兀自说道:“太子回宫了?去看崔姑娘了?”
      杨宽头痛不已:这一句接着一句,他真的是招架不了了。
      “崔姑娘是他心头所爱,我起先是不甘承认的,可是有什么法子?就连我爹,都叫我跟崔姑娘好生相处,我虽不甘,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容下她。”
      “姑娘……这话您跟太子说去,我……我一个粗人,真的不懂啊!”
      “可是太子是信奉一夫一妻制的人,他既然非崔狸不可,自然是容不下我的。”
      杨宽还在胡乱想着怎么把些要命的问题搪塞过去才好:“那个……倒也不是殿下……”
      什么!
      杨宽猛然察觉不对,抬头看向沈疏。
      那眼神凌厉,与太子别无二致。
      她如何知道?!
      “杨大人,太子叫你看着我,是怕我想不开,伤了自己。无妨的,我还有一事未明,等问过太子殿下,你们再这般着紧不迟。”
      杨宽艰涩问道:“不知道沈姑娘……要问什么?”
      沈疏嘲讽道:“杨大人也懂男女情爱吗?你若是懂,我便说与你听听。”
      杨宽苦笑一声,大冬天的出了一背的汗,很快又被寒风吹冷,黏腻得很不舒服:“既然如此,等殿下回来去问他便是。”
      沈疏轻笑一声,便朝阁下走去。
      小梅园的二楼后倚绝壁,沈疏推开窗户便是悬崖。
      寻死,这倒是个好地方,殿下是不是已经察觉到她知情了,却将她挪至小梅园里,当真没存叫她自我了结的心思?
      真是太痛了!这几日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沈疏的嘴巴里一阵阵发苦。
      为了种下那蛊,她死不得;甚至连恨意也不敢流露分毫。
      无论怎样,她要见他一面,死也要问个明白!
      杨宽的书信送来时,他正在杜若宫。
      信上说,沈疏要见他,务必马上回枫山行宫。
      还说,沈疏已经知道太子与云水族人来往一事。
      段叔斐震惊之余,不明白沈疏这么做是孤注一掷,还是有恃无恐。
      崔狸正在床上熟睡,他走出去,吩咐道:“看好崔姑娘,不要再乱跑,等我回来。”
      这一次,段书斐是骑马去的,赶到枫山行宫,不过一个多时辰。
      枫山小梅园,红绡帐里,美酒温热。
      段叔斐掀开帘子,一眼看过去,不由得怔住。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沈疏?
      发髻微散,鬓云欲度香腮雪。
      翦水秋瞳,一顾倾城又倾国。
      她自斟自饮,已经有些醉了。
      那刹时的恍惚过去,段叔斐开门见山:“你知道多少?”
      “殿下你看我,我为何叫你回来?你怎么这般不解风情?你好容易才回来,是不是等我说完了事,你便又要走?”
      “你知道多少?不妨直言。”
      “如果不是杨将军那封信,你一定不肯回来,是不是?那女人有什么好?殿下去了便不想回来?”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
      “领教过了,殿下薄情冷性,软硬不吃。我父亲全心扶持你,你却连我家的狗都没放过!”
      既然已经挑开,段叔斐也就不再隐藏,对沈相的愤恨全发泄出来:
      “你父亲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北方三州民无寸土,你父亲不是始作俑者?他将你送进东宫,没叫你暗传消息?他扶持我,不是以此为条件,让我放弃调查沧州贪污兼并案?他罪不容诛,就算你是他女儿,又如何替他开脱?”
      “殿下真是大义啊!可是,我做错什么了?你骗我,利用我,在我眼皮子底下杀我父兄!我却替你挡剑!段叔斐,你还是人吗?”
      段叔斐道:“只怪你生在沈家,我曾多阻止你入宫,是你父亲一意孤行!”
      “哈哈哈……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你告诉我,你知道多少,我可以留你一命。”
      沈疏点头道:“我叫你回来,便没打算活着,至于我知道多少,有没有证据,殿下若是真想知道,不妨对我服个软。”
      “你要我怎么做!”
      “你说呢?”沈疏步子歪斜,发髻散乱,持酒壶过去,攀附在段书斐的胳膊上:“我的心意,我想要的,殿下不明白吗?”
      沈疏像风中芦苇那般相依。
      段叔斐低头看着沈疏,眸子里没什么温度:“你有病吗?你不是应该恨我?”
      “我是恨你,所以见不得殿下这冷酷高傲的模样,我要殿下用尽力气取悦我,要殿下为了我死……!”
      “我真的不认识你了。”
      “很放浪是不是?殿下你又不喜欢淑女!殿下不是喜欢那粗俗无知的女人,为了取悦你学的一身勾栏本事?”
      段书斐冷冷道:“陈妃挑拨离间,你也就信了。”
      “当日她劝我离你远一些,我还狠狠讥讽了她一顿……我当日真该叫父亲与你划清界限!”
      “我给过你机会。”
      “嗯嗯……殿下仁至义尽,是我们贪心不足。”
      “你既然明白,边好自为之,我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下……我沈疏在你眼里,便这般好打发?衣食无忧,我父亲不死,我便是京城最为高贵的千金,如今你跟我说衣食无忧?”
      “你或许不知道,有时候衣食无忧,便是一个人最大的福分。”
      “这福分谁爱要谁要!我要的是殿下……我要你求我原谅你,求我给你一点点怜悯,求我亲你,要你……”
      绕是太子铁石心肠,也被沈疏的疯弄的心烦意乱。
      他终于忍不住,拿起酒桌上的酒大口灌了下去。
      沈疏冷眼看他,意态悠闲地脱去罩衫。
      “你……”
      段书斐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一股欲望升腾而起。
      这欲望来得极其猛烈,与面对崔狸时不太相同。
      虽然崔狸也常叫他遐想,可毕竟尚能控制;且每每想起那种画面,怜惜总是多于暴力。
      可如今,他想要摧毁眼前这个女人……偏偏她已经脱得衣衫半露……
      那神情动作,他曾在一些话本里见过,在他脑子里想象过。
      一时间,他猛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活色生香”。
      太子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你在酒里放了……”
      “殿下……何必隐忍?”
      段书斐猛然推开她:“滚开!”
      沈疏没了支撑,索性软软地歪斜下去:“殿下果然是信奉一夫一妻的人呢!放心,不过一晚而已,你那个草包不会知道!”
      段叔斐烦躁不堪,粗暴地解开衣襟,此刻倒也没心情为崔狸辩解。
      段书斐忍得极其辛苦,却依然咬牙道:“你醉了!我叫……人送你走!”
      “我若是不醉,又怎么敢对殿下有这等非分之想?而且我哪里也不去,我还要安葬我父兄,我还要祭拜他们,我还要为他们复仇!”
      “阿疏,”段书斐这个时候尚能保持意思清醒:“不管你知道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沈疏爆出一阵大笑:“殿下,你心虚了!你试探我?哈哈哈哈哈哈,不妨告诉你,我的确有证据,你私通云水族,我手上的东西够你和杨宽死一百次了!”
      段叔斐本来以为她只是空口无凭,但是她提到杨宽,他不敢不信!
      段叔斐吞咽口水:“你非要找死吗?”
      沈疏摇摇晃晃上前,步摇坠地,发髻散乱:惊心动魄的美。
      她脚步不稳,一杯酒往殿下口中喂去!
      “别说扫兴的话了,今日我不能如愿,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段叔斐偏着头,微微让开,那酒灌进去一些,有一大半泼在段叔斐的衣襟上。
      她抬起头道,换了娇媚无比的语气:“殿下……你陪我酒。”
      她索性捞起酒壶,举起倾下,仰头去接,醉意下媚眼如丝。
      沈疏一贯沉稳优雅,现在做出这等媚态,反差之下,却不知道要比那些妖娆女子魅惑几倍!
      段叔斐似乎走投无路了。
      他本是极其冷静之人,又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禁欲。
      只有面对崔狸才稍敢放纵自己去遐想,那也是因为,他明知她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是以以往失控,他并不自责自己不够自律,反而颇为享受这种暧昧。
      可是,他坚持得真的好辛苦!似乎只要沈疏只需一只手指的触碰,便可以叫他土崩瓦解。
      偏偏,沈疏踮起脚尖,舌尖微露,欲拒还迎。
      眼前的诱惑犹如万丈悬崖,给他一种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感觉。
      人生真是难得痛快啊。
      “阿疏……”
      “是我……殿下,是我……”
      “你……错了,错得离谱,我不会留情的……杀人……对我来说……。”
      “殿下试过了,便不会舍得我去死……”
      沈疏手臂攀缘,叉坐在殿下的左腿上。
      这动作,当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我一生小心翼翼,又如何呢?况且殿下胆子这般大,我沈疏为何要做缩头乌龟,连心爱之人都不敢要?”
      段叔斐猛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你说的。”
      似得到某种神谕,接下来,段叔斐便感到沈疏不再克制,她噬咬他的肩膀,又痒又痛。
      身体里某种东西到达顶点,他狂乱地吻过去,沈疏全盘接纳,似春藤纠缠,似春水消融。似乎攀附于他,才是她最原本的样子。而此前她一直寻找,空空落落。
      云水族一夫一妻制,彼此忠贞不渝。
      那又如何?
      他还不是臣服于她裙下?
      如果说那晚殿下对玉儿表现出的轻薄模样叫沈疏吃醋,那么今晚的太子殿下的侵略性便叫她心甘情愿为之魂飞魄散。
      她百般逢迎,又偏不如他的意。
      沈疏固然是第一次,却好似阅尽千帆,知道怎样撩拨才能叫男人为了忠于自己的本能丢弃一切。
      段叔斐果然是从桌案边一直追吻到床上,得寸进尺,攻城略地。
      可惜啊,他这样子不全是她的功力。
      但是她知道她成功了,那个人给的蛊虫终是在每日的酒中,给太子种下了。
      往后,只要太子饮这种酒,除了她沈疏,再不可能有别的女人。否则,只要她感应到殿下的欲望,再去崔动蛊虫,他便会生不如死。
      那不成器的东西是怎么发现这么好的蛊毒的?
      真是叫人想不赞叹都不行!
      无心蚓这东西发作极慢,中过这种蛊虫之人只会觉得自己性情有变,却不怀疑其他。
      沈疏不是没有遗憾的,可是她已经失去一切,再要太子的心意,连自己也会唾弃自己。
      但是她为何不能玩弄太子?
      眼下,那极诱人的果实在前,又如何忍住不去采摘,舔舐,啮咬。
      就在沈疏去解他中衣的时候,他有一刹那的清明,本能地抓住沈疏的手。
      “殿下,这样如何尽兴?”
      段叔斐大口喘息,猛然扯下腰带,将她双眼蒙住。
      他竟会这般动情体贴!
      当世界一片漆黑时,段叔斐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触碰都被放大,她不甘受他摆布,尽力想要主动权,却都被殿下反制。
      这时,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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