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依赖》桂冷

6、仙女棒

　　　　卖仙女棒的小店是个小超市，东西还挺全，方西西蹲在门口再选。

　　老板在旁边热情介绍：“有好几种，星星的，爱心的，还有普通的。要哪种？”

　　方西西不说话转过头来看着薛其。

　　薛其拿了个打火机，在老板面前挥了挥。

　　“一样5个，”薛其说，“再加上这个。”

　　老板扭身从收银台扯了个塑料袋，利索地把东西装了起来。

　　“谢谢。”

　　掉头往回走，薛其提着袋子在沙滩上慢慢走着，脚底和脚面全是沙子，还好穿的是拖鞋。

　　薛其把拖鞋甩到一边，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手在袋子里翻找着，左手拿了一根普通，像铁丝一样的仙女棒。右手摁着打火机，点亮了仙女棒。

　　霎那间，仙女棒噼里啪啦迸发出火焰，照出一小团温暖的黄色光晕，在两人之间，对方的脸庞忽隐忽现。

　　几秒钟后，仙女棒燃烧殆尽。

　　薛其把袋子里的仙女棒都倒了出来，分给方西西一把。

　　打火机的火在风中跳跃，点燃了又一根仙女棒。

　　“是不是很漂亮。”薛其注视着方西西。

　　方西西点点头，“为什么想放烟花？”

　　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他没有问出口。

　　比如为什么要和自己出来？

　　为什么要雇自己当向导？

　　为什么和自己走的近？

　　是好奇吗？好奇这样的人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怎么努力挣扎的活着？

　　方西西不明白，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办法说出口，现在这样他觉得就很好，不论怎样，他觉得薛其是一个特别的人。

　　他想要尽力维持下去 。

　　“突然就想到，然后就实施了。”薛其回答。

　　“这附近还有一座寺庙，要是想去的话，明天坐地铁可以去。据说许愿很灵。”方西西说。

　　薛其摇了摇头，“没时间了吧？向导。明天是我雇你的最后一天了。”

　　“一天时间可以的，来得及。”方西西又点燃了一根仙女棒。

　　薛其已经点完了手里的仙女棒，手撑在沙滩。“不是说好带我去你学校看看？”

　　“我学校没什么可看的，还是去寺庙比较好。”方西西说。

　　“以后再去寺庙也可以。”薛其坚持。

　　方西西垂死挣扎，半晌点点头。

　　收拾好垃圾，两人往酒店方向回去。

　　方西西先冲了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薛其不怎么困，躺在飘窗拿着手机，在回复薛松的微信。

　　薛松：出去玩注意安全，我跟你妈一切都好，在石镇要听爷爷奶奶话。

　　薛定谔的猫：知道了，爸。

　　回完信息，看到朋友圈。

　　我们最后一站，结束！

　　胖胖：“我的哥！天天出去玩，还记得给我们这些好兄弟带特产吗？”

　　胖胖：“有漂亮的女孩吗，旅行路上邂逅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胖胖：“画重点，们，跟谁去的，老实交代。”

　　底下一大堆同学跟着起哄，追问着那个们。

　　薛其回了最后一条：“朋友，男的。”

　　秦时回复他。

　　胖胖：“我还以为我们校草要有主了。”

　　薛其从飘窗上下来，踩着拖鞋，走到小圆桌前，从包里翻出一副黑色耳机。

　　又打开了手机蓝牙，连接，选了一首歌，又重新躺会飘窗上。

　　窗帘没有拉，靠近飘窗，仔细听的话，会有海浪翻涌的声音不断传来。

　　薛其就这样通宵了一晚上，后半夜找了个电影看。

　　9点钟，薛其半睡半醒，电影早就没在看了。

　　薛其抬起手，摘了耳机，把电脑关上。径直走到自己床上，扑了上去，躺成了一个“大”字。

　　半小时后，薛其再次醒来。

　　只不过这次是别人把他叫醒。

　　薛其坐在床上缓冲，而“别人”正在收拾东西，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连同薛其的。

　　一个后仰，薛其又倒回了床上，躺了五分钟起来，进了浴室洗漱。

　　从浴室出来，小圆桌上已经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薛其坐到椅子上，低头伸手，看着早餐。

　　是皮蛋瘦肉粥，包子油条。

　　薛其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又拿了根油条吃。

　　方西西又从自己那一份袋子里拿出两个茶叶蛋，自己一个，给了薛其一个。

　　薛其看着眼前的茶叶蛋，开口：“今天回去。”

　　“嗯，坐公交车也能到，你要是不习惯就打车回。”

　　“走之前在买点东西，”薛其说，“带给爷爷奶奶。”

　　方西西点点头，算是应下。

　　“还有你奶奶。”

　　方西西错愕，过了好几分钟才抬起头，微微一笑。

　　“好啊！”

　　吃完早饭，薛其和方西西从电梯下去，在前台办理了退房。

　　走出了酒店，又过了一个十字马路，两人进了地铁站。

　　过完安检，在车站等了一会，地铁来了，两人走上地铁。

　　这个时间段地铁人挺多的，没有位置。

　　两人站在地铁门附近，方便下车。

　　薛其拉着吊环站在方西西旁边，微微侧过头，小声说：“这次路上的花销我转你。晚上回去，爷爷奶奶肯定要留你吃饭，可以去吗？”

　　“好。可以去。”方西西说。

　　出了地铁，薛其在糕点店打包了两份糕。

　　而后两人就去公交车等公交车。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刺眼，让人抬头睁不开眼。

　　薛其往方西西身上看，视线往上，停留在脸上，有些汗在额头、鼻尖。

　　方西西察觉到目光，瞥过来。

　　薛其迅速收回视线，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开着空调，很凉爽，薛其找了个位置坐，拿了两片湿巾，塞到方西西手里一片。自己撕开包装纸，擦了擦脖子和脸。

　　方西西摘了脑袋上的帽子，也擦着汗。

　　公交车的喇叭播报着。

　　“茵帜二中站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下了车，过了马路就是茵帜二中。

　　茵帜二中是公立中学，初高中部在一起，很多都是直接升本校高中。

　　“东西有地方放吗？”薛其问。

　　“待会放在校门卫处，走的时候在拿。”方西西回答。

　　在校门卫处，放好东西，方西西又跟门卫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带了个朋友进来。

　　门卫拿出登记表，让薛其填。

　　填完表，薛其和方西西就在学校里四处走走。

　　茵帜挺大的，走过操场，有一伙人在打球。

　　又走过初中部。

　　“这些初中部是不是得叫你学长？”薛其边走边问。

　　“不认识，没几个打过招呼的。”

　　“前面一点就是高中部，我的教学楼在三层，要去看吗？”方西西又说。

　　“现在放暑假，里面没人了？”薛其问。

　　“嗯，除了一些老师，还有一小部分学生住宿舍，教室里一般没人。”

　　两人并肩走着，走上楼梯，去三层。

　　“几班的？”薛其好奇道。

　　“高二四班。”方西西停在了教室门口，伸出手拧了拧门，锁住了。

　　薛其也凑到门上，睁大眼一看：“锁了？那走吧，不进去。”

　　方西西没回应，走到一旁，推开窗户，双手一撑，轻轻落到座位上，又跑到前面把门打开。

　　薛其冷笑一声，想着瞧不起谁呢，你能翻进去，我也能。

　　三两下薛其就翻了进去，还把窗户关上了。

　　“这是我的位置。”方西西走到第五排，扶着椅子。

　　薛其从外套兜里掏出了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教室里，照在那个坐在第五排男孩的身后。

　　方西西听到“咔擦”声，回过头来，正想要开口。

　　空堂的教室里响起电话铃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

　　薛其滑动手机屏幕，接听。

　　“乖孙，回来了不。”

　　“马上到了，奶奶。”

　　“好，把西西一块叫过来吃饭吧，还有他奶奶，人家又是带你出去玩，都耽误上班了。”

　　“那是兼职，有休息的。”

　　“不懂你们年轻人，反正好好谢谢人家，把人打过来吃饭。”

　　“好。”薛其应下，挂了电话。

　　方西西没听到奶奶说什么，只听到薛其说的，有些没明白，微微歪着头有些没明白。

　　“奶奶催我们回去了，走吧。”薛其说，“你那个兼职，耽误这么多天有影响吗？”

　　方西西站起身和薛其一起出去：“没事，明天就继续了。”

　　两人往外走，锁了门，又从校门卫提了东西，出校园已经晚上八点。

　　天黑下来，风吹到他们脸上，轻轻的，不凉爽，有些闷。

　　到了清水巷，两人分开，方西西先回去问方奶奶愿不愿意去薛其家吃饭。

　　薛其把东西堆在桌上，换了鞋，又去厨房洗了手。

　　边上盘子里有切好的香肠，薛其用手捏起一片塞进嘴里。

　　一片香肠还没嚼完，耳朵就传来一阵疼痛。

　　薛奶奶揪了一下薛其耳朵，又轻轻打了下手。

　　“没规矩，客人没来呢，就上手了。”

　　“方西西不会介意的，再说，还没端上去呢不是。”

　　“饿坏了吧，外面饭吃的有啥营养？”薛奶奶双手捧着薛其的脸，心疼的叫唤。

　　客厅传来薛爷爷的声音。

　　“小其，你买的这个糕让你奶奶蒸两块，我尝尝，还有粘豆包呢。”

　　“好，爷爷。”

　　薛其走回客厅，从桌上拿了剪刀，拆开包装。

　　“砰！”的一声。

　　听到声响，薛其穿着拖鞋就出去了。

　　对面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