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羡宇幸

7、所见

　　找到何眾的地方是在八楼。

　　他喘着粗气倒在八楼的楼梯口处，左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不断地从指缝中渗出。

　　不久，他就昏过去了。

　　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紧纠结，看上去，似是曾经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李涵打电话叫来了学校医疗队的人。

　　那些人把何眾抬上担架，送去医疗室仔细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并无大碍。

　　“就只是脖子被咬了，失血过多之类的……”值班医生摇摇头：“没有。”

　　值班医生的话让李涵松了一口气。

　　他进到病房，在床前椅子上坐下好久，这才开口，喃喃，道：“第五个。”

　　今晚感觉很混乱。

　　明明就觉得不是江月，但是突然发生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大意。

　　末了，他抹了把脸，低声：“会不会真的是他？”

　　“不知道。”

　　坐在他后面空病床上的骆扬淡淡。

　　何眾依稀醒了。

　　他像是极度的晕眩，眼皮微微动动，但是，并不曾完全睁开眼。

　　李涵对他轻唤。

　　等不到回应，他们又围床等了很久，何眾的意识渐渐恢复，慢慢地，他开始认得床前坐着的人。

　　“你们……”

　　“我想知道你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问话的是坐在床前椅子上的李涵。

　　何眾像是突然忆起，一脸惊恐地坐起，骆扬起身往李涵身后一站，高大的身材带来的压迫感让何眾脸上的惊恐更甚。

　　“我……我其实不是很清楚……”何眾的话语满是颤抖，脸上像是快要崩溃一般，断断续续：“我……我看到一个人……我跟着他……他跟着我……然后他突然……他的眼睛很恐怖……他的牙齿很恐怖……”

　　语无伦次，李涵听着眉头一簇。

　　“你还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吗？”

　　“脸很白……很白很白……”

　　何眾的情绪很不稳定，李涵簇眉抬眼瞥向骆扬，骆扬摇摇头，示意就此打住。

　　“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李涵往他肩膀上一拍：“我会帮你向宿管报备。”

　　李涵出去跟值班医生商量，让何眾在医务室留住一夜。

　　值班医生透过窗户往里看，对李涵表示何眾的伤势其实很轻，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李涵坚持，值班医生就何眾的情绪不稳下了判断，同意了。

　　临走，骆扬突然问：“那双眼睛看上去是不是非常地死气诡异？”

　　何眾微怔，抬头：“你怎么知道……”

　　是他！

　　心中瞬地笃定，骆扬记忆中的梦魇。

　　骆扬把视线投向走进来的李涵，李涵当然知道他心中猜疑，但是……

　　李涵思忖再三，依旧是猜忌。

　　不过，他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对出来的骆扬低声：“我会去借调他（江月）的档案过来看看。”

　　“好。”

　　骆扬点头，看看时间，门禁将即，他往李涵肩膀上一拍，就此分道扬镳。

　　他和老帅往宿舍赶回去了。

　　一路上，老帅不解，问骆扬：“老大，其实你怀疑江月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问他什么？”

　　江月太怪异。

　　他和学校发生的事完全对不上号，却又总让人觉得脱不了干系。

　　“其实，我觉得他什么都没有做。”老帅说的是心里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把事情扣到他头上。”

　　说罢，头上马上遭遇一记轻“爆栗”。

　　骆扬眉一挑：“你忘记那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了？”

　　“也就只是随便说说……”

　　想换宿舍嘛，所以才危言耸听的，老帅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的胡言乱语负责。

　　回到宿舍，正好赶上门禁，电源被宿管启动，将近两层楼高的大门徐徐关上，洛扬瞥了一眼，想了想，箍上老帅脖子，说：“走。”

　　他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而是跟着老帅，到了对面去作客。

　　马亮正躺在床上看书。

　　这么晚了，大灯没有开。

　　书桌前的小节能灯幽幽的，发出有限而惨白的光。

　　“Hi~”

　　骆扬进来就向马亮打招呼。

　　马亮从书中抬眼，只是回以礼貌淡淡。

　　骆扬在书桌前坐下了。

　　他眼一瞥，刚要对马亮不动声色打量，不想，马亮眉一挑，把书一放，问他：“有事吗？”

　　骆扬一怔。

　　“色魔。”

　　“马亮。”

　　对老帅的不客气称呼，马亮转眸更正。

　　老帅才不管他，拉过另一张椅子往他床边一坐：“色魔，马上交代，你家少爷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白痴吗？”

　　马亮对老帅的屡教不改淡定挑衅。

　　老帅性格冲动啊，马上就竖眉凑上床来，大声：“嚣张个P啊，你信不信我……”

　　“怎么？”马亮打断他：“劫色？”

　　越淡定越可恶，老帅气得不打一处。

　　“不用问了！绝对是他！”一百八十度大转态，老帅往大腿上一拍，指着马亮，对骆扬：“变态身边就TM一变态，绝对是江月！若不是，我怎么都行，老子TM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说完，门“嗙”的一下，老帅奔出去了。

　　骆扬眉一簇，赶紧起身跟随，不想，手刚握上门把就听到老帅惊叫。

　　骆扬冲了进去。

　　及眼之处，江月转眸，两人四目相对，红的让人发颤的液体自江月嘴角缓缓流下，眼中幽冥，诡异非常，让骆扬骇然。

　　“他……他……他……”

　　老帅手一指：“他吓我。”

　　虾米？

　　骆扬一愣，江月拇指把嘴角一抹，举起书桌上那支超大瓶的混合果汁家庭装，问：“要不要？”

　　呃……

　　骆扬眼一瞥，对既冲动又大惊小怪的老帅就是一记狠“爆栗”，老帅痛得后脑勺狂搓，不忿：“关我什么事！是他吓我！太TM缺德！他肯定就是那个￥＃%……%……”

　　后面的话被骆扬捂嘴掩了去，老帅被强行带回了马亮的宿舍。

　　老帅被推了一个趔趄，骆扬大力关门，老帅火大，指着床上坐着的彷如路人甲——马亮，左一个变态右一个变态，对骆扬炮轰咆哮。

　　“你找死是吧？”

　　后面淡淡一句，老帅转头，被已经悄然起身的马亮一拳揍了一个趔趄。

　　俩人动起手来了。

　　骆扬赶紧拉架。

　　两人斗变成了三人斗，三人斗，后来又变成了两人斗。

　　骆扬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打的。

　　老帅被负气推了开去，马亮和骆扬相互制肘，后来被洛扬用蛮力压倒在了床上。

　　老帅被打得飙火了。

　　他嘴角一抹，口不择言爆着粗朝阳台走去，朝骆扬宿舍阳台方向嚣张那么一指，刚要来点更难听的，怎知，眼眸一转，突然……

　　？！

　　老帅像是被人定住了。

　　他惊愕地看着对门宿舍的阳台，嘴巴大大地张开。

　　“大……啊大……啊大……”

　　“又怎么了？”

　　骆扬都已经快不耐烦死了。

　　他放了马亮，往阳台走来，看老帅一副下巴脱臼模样，站出阳台：“你又想怎么……”

　　不以为然地抬眼一瞥，惊。

　　这一瞥，老帅惊愕。

　　这一瞥，跟着出来的马亮脸色大变。

　　这一瞥，骆扬全身的血液瞬地全数集中到了脚下。

　　骆扬手心冰凉，看着眼前，连身上的寒毛都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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