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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缘(一) ...


  •   如万蚁蚀心,觉心肝俱裂,漫天血色如洪水涌来,挣扎着想逃离,却手脚束缚,寸步难行。

      “没人要吗。”

      细腻温暖的触感打破禁锢,得以见光。

      终于睁开眼。

      蕊珠明眸,眼波柔情流转,深不见底的明眸似含难以言说的情感,既坦之又痛之。

      “既如此,便与我同行吧。”

      女子温声。

      “似犬又似豹,长得鬼形怪状,以后你便叫小妖,如何?”

      暮地,眼前温存尽灭,万千晕血花瓣扑面,化作尖齿利爪,啃咬撕挠。

      “小妖…”

      白绫晃动,血花蔓延。

      “青玉!”

      深谷内,男人猛然坐起身。

      寒气发散,瞬间冰尖凝结。

      “青玉...你在哪里...”

      低头垂眸,黑气缠身,“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幽蓝海色的眼底是男子一望不尽的执念。

      *

      此时,一处烟雾缭绕的山谷内。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男人佝偻着身体,不停跪拜,嘴里重复着几句话,眼神惊恐万分。

      黑雾弥散,渐显人形,女子从雾气中走出。

      “人人都在临死前忏悔,”冷冽无调的声线,“却在作恶时不留人性。”

      男人眼球布满血丝,在经历过一番折辱后,他自知大期将近,死死盯着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他自讽的笑了。

      “何人都知落入汲阳魅的手中必死无疑,却不想传闻中的煞神竟是...”

      话音未落,男人瞳仁紧缩,似被看不见的双手紧扼喉颈。骤然,成堆厥状似螟的蛆虫从男人耳鼻口中蠕出。

      女子蹙眉,冷眼旁观眼前的男人被虫堆啃食吞没。

      “巴鲁。”女子轻唤。

      一嘶鹰鸣从不远处传来,随即近女子一半大的鸟怪降落在旁。

      “看来你的晚食没了。”

      此时男人已被蠕虫啃食殆尽,只剩白森的骸骨与被血肉滋养不断繁衍增殖的蛆虫。名为巴鲁的鹰怪欲飞扑白晃晃的虫群,“不要动。”

      听到遏制,若垂天之云的双翼倏然收起,巴鲁委屈的眨巴眼睛。

      喜血好尸,以人肉衍息。

      女子上前,挑起一只活蹦乱跳的蠕虫。

      骤然,刚还扭动蛇形的虫群化作雾粉,仅留骷髅,似无事发生。

      *

      “听闻了吗,闭人关内多了一具尸首,定是煞神惩治恶人了!”

      “你可亲眼见得尸首就胡邹,刘大爷适才说仅剩骷髅。我看未见得,煞神一向只挖心肝六肺,何时这般?”

      “我说张二奶,你怎事事与我驳论,这么听信刘大爷,莫非你与他...”

      村头,为首的两位大娘怒目相向,旁人似看惯了二人拌嘴,倒也习以为常,只是各自探讨闭人关的怪事。

      “虞曲,你在这里!”

      优哉翘着二郎腿看热闹的少女在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后,腾地坐起身,“小包子,昨日的蛐蛐...”

      “快与我走,孟婆快不行了!”

      少女方略带倦意的眼神一沉。

      孟婆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每位村人都将之当作亲奶奶看待,如今年事已高,难免多病缠身。

      天神在上,定佑孟婆平安。

      *

      惶遽一刻,宅门遂开。

      “孟叔,一切平安。”

      言语轻似小弦,慰平众人惴惴不安。

      “阿曲,我们孟家欠你的太多了。”

      鬓霜沧桑的男人鞠身,荒草似的毛发黑白参差的散落前额。

      “孟叔,切不可如此!”虞曲拦下男人。

      “孟姨手艺堪比兖州一绝,”铜目流转,“孟叔若允阿曲日后多来蹭食,阿曲便心满意足啦。”

      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孟叔被逗笑,紧蹙的额眉稍微舒展。

      “小曲儿姐姐,你刚是不是说蛐蛐的事了?”

      童音传来,长相憨态的小儿扯住虞曲衣角。

      “嗯?什么蛐蛐,我不晓得...”大感不妙,少女向孟叔眨巴下眼,“孟叔,我改日来看望阿婆!”

      “虞曲!你还我蛐蛐!”

      眼看少女溜烟飞逃,小包子气囊囊的跺脚,“阿爹,小曲儿姐姐又诓我!”

      不睬犬子闹语,面容粗糙的男人观少女远去的身影,暗叹。

      卿之英才,不输男儿郎,愿上苍保佑此女,天随人愿。

      *

      “阿婆!”

      整顿气息,虞曲推开院门。

      区区始龀便记仇,谨慎换不出牙!虞曲暗念,遂进院。

      “小曲儿,又气喘,跑哪胡行乱闹了?”

      虞宅竹院清净,老人声音悠悠传来。

      “阿婆,阿翁祭日即到,我去看看祭品可否准备齐全啊。”

      阿婆太不像已入耄耋之人,年虽高耳顺目犹明。虞曲不敢久留,假装匆忙。

      看穿少女小心思,虞姥未拆穿,缓缓从竹椅坐起,如褪色古镜般铜眸难掩心中千结。

      “做出的选择已无法更改。”

      隐没黑色的鸦雀幻化人形,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恭身,轻语。

      “我当知 ”老媪道,“强渡己罪于人本逆天之行,日日搒笞也为我该承受。”

      命运多舛难测,如今变局已无法操之。

      忽的,鳞光闪过。

      “自百年银戒从未异样,现如是...”男人惊道。

      谶言定数,命劫终是降临难逃。

      似受召唤般,数计银蝶飞烁围绕,羽翅震朔似铃铛。

      *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含娇细语,如粉腻酥,女子的声音萦绕缠绵,令人难免沉沦。

      “何人在语?”

      幽僻竹路上,手持避妖符的书生怯怯开口。

      “好一个白面潘郎。”

      流苏叮当,迷香盈盈,一双纤手抚上胸膛。

      “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只觉五感尽失,双目浑浊。无从思索,书生直直走向女子。

      方皎洁如雪的月光顿被无数黑云压盖,一时竹木摇摆,寒鸦四散。

      喧闹短暂,不一会儿,竹林便恢复寂静,似刚才一切皆为幻象,只有晚风拂动树叶的声响。

      *
      鸡鸣破晓,

      “咚,咚,咚。”

      虞宅外,院门被礼貌抠击三下。

      “方卯时,何客造访.…”看清来客后,虞姥轻道,“屿公子,今怎来得这般早?小曲儿还没醒罢。”

      来人灿比琉璃的星瞳满含秋水,男子立如瑶阶玉树,一袭白衣似仙从画出。

      为鲁莽造谒道歉后,怕惊搅睡梦中某人,男子柔声道,“可否允我在院落待小曲儿醒来,有要事与之相说。”

      “虞曲一”

      中气十足的大吼。

      只看后院家鸡受惊咯咯叫嚷,蓬翅而飞,一时鸡慌狗乱,好不热闹。

      虞姥真是巾帼之风不输当年。

      公上屿扶额。

      尚在梦境游离的少女不耐辗转反侧,终缴械投降一骨碌坐起,“阿婆.您老人家少眠也不能...”

      少女瞪大双眼,待看清来人后,咻地拉上竹窗。

      啊啊啊啊,怎么能让屿哥哥看见自己这般丑态!

      匆忙翻身下床直奔铜镜。

      杂毛炸起,头顶还有几根愣愣呆毛。

      虞曲寻死的心都有了。

      院内,目睹少女的一系列举动,公上屿被逗笑,薄唇微勾。

      梳妆完毕,心存不满但不敢言,虞曲一步一挪的踱到虞姥面前。

      “屿公子大早便寻你定有要事相告,你们说罢。”

      虞姥颔首,遂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去。

      似风来,又似风去。

      “看来,虞阿婆身力尚佳。”

      什么尚佳,此乃绝佳不似耄耋之人了!虞曲暗想。

      看着小姑娘一身粉绀玫纹裙裳,头挽鹿灵髻,双瞳流转不知又在想什么怪念头,未施粉黛的面颊泛出粉白之色,好似一尊漂亮的小观音的模样。公上屿失了神。

      “那么屿哥哥,你寻阿曲所为何事?”

      瞥见男子呆愣的模样,虞曲诧异探头。

      “嗯..”公上屿回过神来,“小曲儿,切记近日万不可靠近后山!”

      还不知何事发生,虞曲诧异。

      “昨夜..于后山,有人横遭不测。”

      后山。

      纤长的睫毛忽闪一下,虞曲抿唇。

      竟在短短三天内寻到这里。

      佯作受吓,虞曲似鹿眸般黑白分明的杏子眼瞬间迷上水雾,“是恶人,还是妖物...怎能如此残忍凶恶...”

      见少女泪打梨花之模样,公上屿上前,似待一尊玉宝,小心翼翼拥少女入怀。在看不见的暗处,男子喉结上下滚动。

      *
      辰时,后山口。

      许多乡人闻讯而来,但大都是好奇何人所害,其人又被何物所害的。

      “大老远便闻到一股膻味...我看定是妖物作怪!”

      “我看也是,盗跖害人向不留痕迹。此次味道如此腥膻香浓,定有蹊跷!”

      一向见着即拌嘴不休的张二奶李大娘此次意见竟出奇一致,看来此案确不出自人手。

      此时,公上屿和虞曲也来到现场。

      “小曲儿,你先行回去罢,本想带你来压压气性,以后不要再四处乱跑。”到底是不忍少女闻到腥膻之气,公上屿开口。

      “屿哥哥.…”似拢烟雨的杏眸水波流转。

      “那小曲儿先行告退。”下一秒,梨涡微陷,少女黑瞳透过丝丝狡黠。

      “谨记不可再乱跑!”看透少女的鬼灵精怪,公上屿连连提醒。

      口上连声应和,转过身,少女玉拳紧握。

      管它什么人什么妖,绝不能让其再害乡人。

      纤长的睫毛扑朔,少女咬紧牙关,神色黯淡。

      *

      水雾弥漫,所见皆朦胧。

      一曲清歌,引幽兰流转。

      虚实相依,一时竟分不清梦境现实。

      “小妖,我看不清前路了…”

      是她。

      女子声音似击玉般泠泠,清洌又悲伤。

      欲上前安抚,身体却动弹不得。

      “命不由我,但我不服命。”

      “长生天神在上,小女所造诸恶念,愿身灭罪亡,不涉他人。”

      黑雾袭来,女子绝望凉薄的余音于幽谷回响。

      “不要走!”

      一身低吼,男子惊醒。

      又是梦。捏了捏眉骨,寒栗的冷气瞬如无数冤魂四散飘离,令人不禁毛骨悚然,畏而远之。

      我好像离你越来越近了,青玉。

      男子双眼微红,眉间一抹朱砂愈发鲜艳夺目。

      *
      县府。

      “此人气血全无,浑身除了心脏其余六肺俱全。”

      仵作禀报。

      “晦气玩意儿..少啰嗦。直说是何物所害!”

      案台后,县令不耐的扭动肥硕的身躯,白眼快翻到天去。

      “以奴之见,应是妖。”

      听到结果,被横肉挤成一条细缝的小眼暮地瞪圆,“什么,妖...妖物?快,速速宣公上老将军!”

      “咚”的一身,县令跳下案台,似蹒跚的肥鸭般挪动两条短粗的肉腿躲到幕后。

      “劳苦你了,先请起罢。”

      于一旁听案情的公上屿上前,搀起瑟瑟发抖的仵作。

      “可否能断出是何妖?”公上屿将仵作拉到一旁,小声道。

      仵作面色苍白,声音夹杂颤抖,“奴幼时家亲遇害,死状便如今相似...”

      “奴见过,那是妖,是只长着翅膀的狐妖!”

      长着翅膀的狐妖。

      食人精血,掏人心脏。

      瞬似有一只无形巨掌死死揪住喉咙,公上屿黑眸紧缩,迟迟喘不过气。

      *
      入夜,后山深林。

      “不能再耽搁了,今夜就是那孽畜死日。”

      巨大的刀气斩落,少女手持雪豹利牙制成的尖刀,霍霍一挥。

      几月余前为寻药引,她曾孤身前往千里外的雪山。

      天生拥有可使众妖避却的极阳体质让虞曲自小规避许多危险,除了那次。

      雪花飘飞,思绪回转。

      眼前的杂石径道逐渐被点点白晕吞染,层层堆积,直至变成厚厚的层叠积雪。

      “是你吗...”

      虞曲顿觉全身僵硬,后颈瘆人冰凉。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声音的主人逐渐狂躁,音源愈来愈近。

      还未见其人,一股浓烈的腥膻之气扑鼻而来。一双利爪咻然搭上虞曲肩膀。

      “妩…”

      好似有世仇苦海,女人的声音从牙齿缝挤出,低哑阴沉。

      强烈的怨气缠绕,虞曲此刻无法动弹。

      “什么东西!好烫!好烫!”

      忽地,浑身一松,背后传来血肉滋烤的声音。

      虞曲回头,一个身长羽翼的面娇鬼魅疯了般嘶叫,她的瞳仁是黑色的,眼神若无底黑洞。

      女妖暮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随之一阵令人胆寒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如恶鬼讨魂。

      “妩,我们会再见面的.…”

      白晕褪去,眼前,杂草径道映入眼帘。

      虞曲纤眉一蹙,手心已微微出汗。

      “不论如何,不能让它再伤及无辜。”

      一声鹰啼从天边传来,少女紧咬双唇,额头青筋凸起。

      应是她来了。

      果如所料,咻忽天地间黑云压蔽,风雨不晦,狼鸣不已。

      “女妖,你可听好。我虽不知道你说的妩是什么,但你要找的人是我,要杀要剐直冲我来,不要再祸害他人了!”

      一阵诡异狂笑卒地从远而来,骤然一个血淋淋的眼眶出现,女妖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瘆人的弧度。

      “巴鲁!”

      虞曲大喝。

      “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女妖盯向名为巴鲁的鸟兽,“区区鬿雀,不足为惧。”

      可怖蔓延。巴鲁在天徘徊,惧目圆睁,嗓眼发出犀利如鬼的嘶声。

      “去死吧!”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似蛇信斑驳狰狞,张开瘦骨嶙峋的白骨阴爪,女妖怒嚎,欲死死勒住少女喉咙。

      若可以身换乡人平安,此生也值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一记高光。

      是死了吗。

      若死有所值,便也好。

      *
      蓝海无风,波涛悠悠。

      水花卷起千堆蝶形泡沫点缀空中,此时此刻,一切祥和安宁。

      遽然股股寒流闯入,弥散蔓延,冰凉冷意瞬狂发扩散,引得万泉皆冻,北雪飞飞。

      突感一道阵痛,天灵盖如雷电击。梦境破碎,少女睁开眼。

      “你醒了。”

      还未看清前方,一缕松雪轻香漫来,“若非此法,你将性命攸关。”

      揉了揉双眼。

      只看那人黑云衣兮藏霓裳,清瞳如神冷如骨,仿佛世间一切言语在此似谪似仙的男子面前都显得晦涩。

      少女一惊。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貌艳独绝之人。

      男子先是不语,他定定看向少女。眉前的朱砂突然鲜艳,那双清眸也变了神情。

      “终于找到你了…”

      顾不及男子喃喃,少女回神拜伊。

      “小女虞曲,感谢恩人救命,只是不知怎以回报?”

      “锍幺。”

      男子清幽的深眸荡漾笑意,他一手支撑斜坐,随性的姿势显得艳色近妖。

      “拜我为师,我授你武技。”

      少女刚欲开口,“你那些皮毛武艺应对小妖小怪尚可,若再遇今日境况,你可能脱身二次?”

      少女哑然。

      "可…”

      “不用管我欲何目的,我方救了你的命,不是吗。”

      虞曲瞪大双眼,好家伙,怎么此人跟会读心术一样。

      不再辩驳,少女拱手作礼,“既如此,那徒儿虞曲,拜见师父!”

      勾唇一笑,男子漂亮的幽眸逐渐喑沉,翻江倒海的墨色隐藏血红的执念。

      既然回来了,那便不要再离开了。

      我的阿玉。

      *

      宛然适才所经皆为一梦。

      来历不明的施救让虞曲惑不能已。

      强烈的天人感应警诫她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救她,也并非顺手。但他...

      猝然她的思绪仿佛被丢入绞绞漩涡,混沌中混杂丝缕暖意荡漾。

      “姑娘…”

      呼声还神,虞曲望向声源方向。

      只看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赢靠树下,刚才的话语好似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女子娇喘微微,似水杏般的露目泪光点点,如病若西子的娇美人。

      “请问姑娘...前方是否有落脚处?”

      女子紧攥裙襟,雪白的帷帽衬托其肌肤赛比冰雪。她的声音细若游丝,似寒风中摇摇欲坠又几欲凋零的花朵。

      “前方为仙祠坪窑村,娘子这是怎么了?”

      感惜美人落难,虞曲上前将其搀起,问道。

      “姑娘仙子容颜菩萨心肠,”似蹙非蹙笼烟眉,女子一双澄澈比秋水的眼眸涟漪泛起。“小女听闻离魂谷内有一灵药名为九灵脂,故前来寻觅.….却不想迷失了方向.…”

      离魂谷,九灵脂。

      虞曲一顿,蛾眉忽地收紧。

      是了,传闻中是有这么一方灵药藏匿于离魂谷内。

      但她尚且非人命关天之事不敢随意进出离魂谷,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病美人又怎能轻易前去?

      “娘子,你先随我进村再说吧。”

      女子听悉,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点头随之前去。

      *

      回村的路上,通过某人一方热情交涉,虞曲已大概知晓这位病美人的来历。

      “岂有此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可有人如此蛇蝎心肠!”虞曲赫然愤满,为美人打抱不平。

      “所以..阿娘当真希望我死于离魂谷内…”女子粉唇轻颤,泪珠已盈满眼眶。

      “离魂谷向来只进不出,多少好奇闯入且体格健壮的青年人尚葬身那处,何况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娇美人?”虞曲单手叉腰,玉颊因生气而晕上绯红。

      “对了,还没问娘子芳名?”虞曲突想到什么,遂问。“小女名落雁。”

      芙蓉面带梨花雨,红颜惊落九天雁。

      好一个美人名。

      想来取名时父母很珍爱她。

      如若不落囧途,也应为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明珠。

      可惜时命坎坷,与亲分离,现竟被蛇蝎养母诱骗至离魂谷自生自灭。

      实在可悲可叹。

      “虞曲。”
      少女简单自我介绍后,俯身拔起几株杂草。

      “这离魂谷你是万万去不得了,先回村把身体调理好再说吧。”

      “虞姑娘可会医术...?”看眼前的少女手脚熟练的把杂草乱叶分类好,落雁道。

      “是啊,放心吧。”虞曲拉起女子骨瘦似柴的皓腕,向她眨眨眼,“我有把握治好美人你的病。”

      不知怎地,落雁实从心底信任眼前之人。

      不再多言,美人一笑,因病色惨白的面容微泛些许如桃如花之色。

      *
      “阿曲!”
      声源的主人应万分担忧,着急中夹杂几分颤抖。

      “屿哥哥….”虞曲还未言闭,便被来者打断。

      “怎一夜未归?可有哪里受伤?”公上屿一时忽略了虞曲身边还有一人,满心满眼只是眼前的少女。

      “只是寻药贪玩迷路啦...没什么的。”虞曲忙搪塞,想起那人,不禁暮地红了耳根。

      少女自以为不知觉的小动作被男子竟收眼底。他安抚着少女,云淡风轻的面容隐隐浮现几道不易察觉的寒芒。

      “屿哥哥,这是落雁。”回神后,少女拉起身旁默不作声的女子,“先不跟你说啦,我还急赶着给姐姐熬药。”

      “我与你同去。”眸中错杂情绪翻滚,男子沉声道。

      少女并为发觉男子刹然的变化,“也好。”虞曲应道。

      脸红,语塞。
      阿曲从未这样。
      她不对劲。
      她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念及此,宛若有一把尖刀刺向心脏,公上屿咬紧牙关,眼尾泛红。

      为什么在意的人总要离自己远去!为什么失去的痛苦总要我承受!

      如毒蛇般蠢蠢欲动的妒意滋生,看向少女羞红未褪的面容,妒意之虫终按耐不住,瞬爬心头。

      遽然,眼前黑色笼罩,公上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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