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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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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病了,太医院的太医都围坐在皇帝的寝殿外商讨如何医治皇帝的病,同时一众大臣也都跪在殿外为皇帝祈福。
经过一天的忙碌,皇帝的病情总算是有所稳定,其他的太医都回到了太医院继续当值,只留下了院正还在侍奉着。大臣们也走了,还有一些嫔妃在侍疾。就这样众人不眠不休一整晚,到了第二天,皇上的病情有所好转,午后便转醒了。
听说皇帝醒了,殷澍带着食盒来到皇帝的寝殿外求见。
守卫殿门口的小太监见到他就进去禀报了,等他出来之时,却说:“殿下请回吧,皇室现在身子疲乏得很,不愿见人。”
闻言,殷澍也不啰嗦,把手中的食盒递过去,柔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父皇养病了。这是我为父皇炖的药膳,很是滋补,请公公替我端给皇上。”
那小太监接过食盒,拿给一旁的小太监检查,然后转过头来对殷澍说:“殿下的东西我会呈给皇上的,殿下您走好。”
殷澍没有立马走,而是站在殿前又稍站了一会儿,然后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宁王的爽朗的说话声和皇上微弱的的笑声。
殷澍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却冷哼了一声。之后他便抬脚离开了。
走到宫门口,正要坐马车回府,这时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男子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张纸条。
他打开一看,命令马夫道:“去玄玉宫。”
来到玄玉宫,依照纸条上所说来到后山的湖边。他站在湖边望向湖中心的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妇人。
他漫步走向湖心亭,来到那位妇人的身前,屈身向她行了一个礼,道:“参见皇姐。”
那美貌妇人正是当朝公主,慎灵公主。多年前已嫁做人妇,丈夫是工部尚书钱忠的儿子钱衍庆,是个有名的纨绔废物。
慎灵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这是在宫外,况且这里没有外人,就免了这些,坐吧。”
殷澍在慎灵的对面坐下,笑着说:“这虽是在宫外,但你是我的姐姐,作为弟弟,向姐姐行礼是应该的。”
慎灵没有和他扯这些,只说:“随你吧。听说你今日进宫了?”
“是。”
“见到父皇了吗?”
闻言,殷澍自嘲地笑了,说:“皇姐又不是不知道,父皇一直不待见我,又怎么会见我呢?只是父皇病重,作为儿子想在床前尽孝却不能,也是可怜哪!”
殷澍的语气里似有惋惜之意,但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慎灵起身走到亭子边,看着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说:“你至少还能进宫,不像我,连宫都进不了。”
语气中带着几许恨意。
殷澍也起身走到慎灵身边,看向湖边的景色,说:“你想让我帮你进宫?去报仇?”
慎灵冷笑了一声,说:“我的敌人都在皇宫里,我进宫可不就是为了报仇嘛?难不成还是要回家啊?我早都没有家了。”
殷澍的目光有一瞬的暗淡,他看了慎灵一眼,才缓缓开口,说:“帮你进宫不难,但是我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
“无妨。”慎灵果断地说,“只要能报仇,舍弃我这条烂命又如何?我的人生早就烂透了。”
慎灵公主原本也是很受皇帝宠爱的一个公主,她的母妃丽妃生得美,曾经也很受皇帝的宠爱。可是后来赵贵妃进宫后就把她丽妃的宠爱都夺走了,从那之后,皇上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宫里。
丽妃失宠后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可是她不甘心。于是她开始和赵贵妃争宠,可是赵贵妃生得更美,手段也了得,一个陷害就把丽妃斗倒了。
丽妃被皇帝惩罚以后想要报仇,结果却被身边的丫鬟出卖,事情败露。当时皇帝正对赵贵妃上心,被赵贵妃几句挑拨就勃然大怒,把丽妃打入了冷宫。
进了冷宫的丽妃因忍受不了冷宫里的环境生了重病,慎灵求到皇帝跟前,但是因为她此前诋毁过赵贵妃的缘故,皇上不待见她,哪怕她跪了一夜,,皇上也不准太医为丽妃医治。
奄奄一息、快要被病痛折磨死的丽妃被在宫里艰难求生的殷澍发现,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找来了一个小太医为丽妃看了病,让丽妃撑了过来,得以多活几年。
但是冷宫的日子不好过。丽妃的身子是好了,心里是怎么也好不了,几年之后便在冷宫里抑郁而终。之后便被侍卫用一张烂草席裹着拖到宫外的乱葬岗胡乱埋了。
丽妃被打入冷宫后,慎灵被寄养在一个不受宠的嫔妃那里。因为不受宠,俸禄就不多,加上要养一个晦气的公主,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所以那个嫔妃对她不好,日子过得很艰难。
等到慎灵长大后,皇帝也全然不顾父女之情,把她赐婚给了钱衍庆那个草包纨绔。
对于这些年来的遭遇,她又如何能不恨?
慎灵转头看向殷澍,说:“作为回报,我帮你杀了大祭司如何?”
闻言,殷澍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但是神灵直视他的眼神,继续说:“我知道你也想要坐那个位置,但是有她在,你这个位置可能就没有那么好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殷澍冷冷地问。
“偶然得知,你的眉眼跟她很像。不过你放心,就凭你当年救我母妃一命,我就绝不会出卖你。只是我没有什么能帮得了你,所以...”
“这件事不用你管!”
“好,不说不管便不管吧。”
“你进宫的事我会给你安排,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安心等着,等到时候了我会告知你的。”
“好,我等着。”
说完,殷澍头也不回得走出了湖心亭向岸上走去。
殷澍走后,慎灵一直看着湖面发呆,直到侍女来叫她,她才回神。
离开后山湖心亭,殷澍来到了主殿。在店门口,看着玄玉公主的庄严的神像,殷澍面色戚戚,不知作何想法。
他抬脚走进大殿里,对着神像拜了几拜。
“大祭司。”不一会儿旁边传来玄玉宫弟子的声音。
大祭司仪态从容地来到殷澍身边,还没仔细看就垂头问好:“这位香客...”
话还没说完,抬头看到殷澍那张脸,大祭司就立马愣住了。
瞳孔放大,面色紧绷,连呼吸都一下子顿住了。
一瞬过后,她反应过来,声音有些不稳地对殷澍说道:“请跟我来。”
说着就走出了大殿,殷澍看着大祭司的背影,顿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大祭司把殷澍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对跟在身边侍候的童子说:“告诉来找我的人,我现在要会客,不见任何人。”
那个童子闻言道了声“是”就把门关上 ,退到院门门口守着。
房间里,大祭司转过身声色厉荏地对着殷澍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殷澍冷眼看她,嘴角嘲讽一笑,说:“这就有些好笑了。我身为皇室子弟,也是玄玉公主的后人,我来参拜自己的祖先有什么不合适的吗?且这玄玉宫普通百姓都能来祈福,我如何又不能来呢?”
几句话把大祭司问住了,她无法辩驳,一时着急,胸口起伏着。
“哼!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你就是不该来这个地方。”
殷澍不以为意,反问道:“是吗?大祭司害怕了?”
大祭司瞪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眉眼,她又把头转了回去。
“既然害怕,当初胆子为什么又这么大呢?大胤百年前就定的死规矩,玄玉宫的弟子不可破戒,若是被发现就是死罪。”殷澍继续说。
“你别说了!走,你立马就走,再也不要来这里!”大祭司压着声音低吼道。
殷澍神色冰冷的眸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推门扬长而去。
殷澍离去后,大祭司一直僵硬地站着,良久后才挪动身体。突然,她气急地看着伸手抓住身前茶几上的茶杯就要丢出去,但是手扬起来又忍住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死死地捏着茶杯,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
她柔美的脸上神色扭曲,她想忘掉那段不堪的往事,可是自己的大脑却在和自己的作对。她越想遗忘,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是清晰。
她痛苦不堪,想着可能发生的后果,她压抑着抽泣了起来。
殷澍冷着脸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下人们都不敢去打扰。过了很久,慕荷推开了殷澍的房门,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有些孤寂落寞的身影,她的眼里满是心疼。
殷澍闭着眼,开口问道:“昭世子到哪了?”他显然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也只有慕荷能在这个时候进他的房间。
慕荷答道:“世子已经抵达青州边境,很快就能跟青州的土匪正面较量了。”
殷澍还是闭着眼,“嗯”了一声,说:“过来。”
慕荷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把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殷澍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仿佛想要通过这只手汲取力量。
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闭上眼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