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青》墨樱雪

24、第 24 章

　　在殷恒煦离开丹州城的第二天，褚青蘅也要启程回京了。

　　傲梅和幽兰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褚青蘅换了一套合适的衣服就坐上马车出发了。

　　这次路途不短，褚青蘅坐的马车是很舒适的。她有钱自然得让自己舒服。

　　不仅如此，她的身边人虽然照顾她辛苦，但是她给的好处也很多。除了银子，基本上跟在她身边服侍的人衣食住行都跟她的标准差不多，都快赶上一些官家小姐的待遇了。

　　甚至还超越了一些官家小姐呢。

　　褚氏也有一些小规模的钱庄。

　　这几年来，大胤过表面繁荣，实际上已经国库空虚，朝廷和后宫的花销严重，早已入不敷出，近几年来，连朝廷官员的俸禄都克扣了不少。这两年来甚至时常拖欠官员俸禄。

　　一些家里有产业、有根基的官员和一些私相授受的官员自然是不担心，但是那些清正廉洁一心为朝廷办实事的官员都是靠拿着拿俸禄过活。

　　朝廷长时间克扣拖欠俸禄，自己和家庭都难以生存了就去找钱庄借贷或是典当。

　　褚氏的钱庄不大，在京城可以说是很小了，但还是有一些官员会到褚氏钱庄去借贷。

　　所以这些人虽然身为朝廷官员，但是生活却并不好过。

　　这次回京，褚青蘅对那八个护送自己洛南军也很大方。不仅每人给了一百两银子，还给八人都配了好马。因为他们原本来护送她军中是没有给他们配马的。

　　褚青蘅也不知道他们在军中的地位如何，是什么样的配置，但是为她做事，她大方一点也没什么。

　　褚青蘅此次出行匆忙，带的护卫比较少，如今有八个高大威猛的洛南士兵左右围着自己，褚青蘅格外的放松。

　　一路上，褚青蘅在马车里待得闷了就坐到外边车轼上，有时又和其他人换着骑马，并和那些将士闲聊军中趣事，还时不时说到殷恒煦。

　　“夫人，世子爷让我们喊你夫人，您不会是世子妃吧？”这时一个活泼，长相阳光俏皮的将士问道。

　　他们刚开始对来护送褚青蘅回京并不是很愿意，但是军令难为。但是褚青蘅足够大方，出手阔绰，几人瞬间觉得这事儿也挺好的。

　　褚青蘅随和，一路上和他们有说有笑的，这让他们觉得很好相处。

　　于是此时大家都卸下防备，开始八卦起来。

　　褚青蘅微微一笑，说：“听说当兵的观察力和推断力都很厉害，特别是洛南的军队更是声名在外，你们不妨猜一猜。”

　　那个将士就试着猜道：“听闻我们世子爷新娶的世子妃姓褚，不知夫人是不是姓褚？”

　　褚青蘅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同样微笑着说：“你猜？”

　　那将士也没有直接猜她是不是姓褚，而是说：“这天底下姓褚的人很多，大胤也有很多个姓褚的大家族，有做官的，有为将的，也有经商的，瑞都好像就有一个褚家是经商的，生意做得很大。更值得称道的是褚家的当家人是个女子，和白城的白玉一样，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褚青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

　　然后褚青蘅回问他：“刚刚听你说了一嘴殷世子，那你们殷世子在军中如何啊？”

　　问到这，几个将士都积极地开始说话。

　　还是刚才那个问问题的先说：“世子爷很小就跟着侯爷在军中混了。他是侯爷的徒弟，跟着几个小将军一起长大，现在几个小将军都战死了，侯爷就拿他像自己儿子一样看待。想必夫人应该听说过平南侯李鹤言的事迹吧。”

　　“自然是听说过的。在百年前，洛南的军队也是显赫一时，曾打得大宛节节败退，十多年不敢来犯。可是后来渐渐的就惫懒落寞了，后来大宛抓住机会强势进攻，长年不战的洛南军不敌，让大宛攻破了望霞城。虽然后面勉强守住了其他的城镇，可是望霞城太重要，洛南军经过这一战元气大伤，也因此沉寂了多年，每次大宛来犯也都是在多方的支援下险胜。后来就有以为天才少年在军中不断立功，才二十岁就做到了洛南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他重整军队，在短短几年间就带着洛南军重回巅峰，从大宛手中夺回了望霞城，又成为了百年前那个耀眼的存在。而他也吸取教训，并没有因此懈怠，几十年如一日地从严治军，在这些年中，再也没有发生过望霞城失守的事。只可惜平南侯一家都在为国效力，几个儿子接连战死，只剩下了个女儿，无不让人惋惜呀！”

　　几个将士听到了褚青蘅说的，都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另一个将士忍不住感叹道：“说得太好了，没想到夫人这么有见识。”

　　褚青蘅谦虚地说：“哪有什么见识，不过是偶尔在一些杂书上看到，或是戏文里写的，又或是说书先生说的。且这事迹在大胤流传甚广，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几岁的市井小娃娃也听过一些，你夸我见识广，倒是抬举我了。”

　　褚青蘅顿了一会儿又说：“瑞都的很多酒楼、茶茶馆都有说书的说这个，里面的东西也好吃。等到了瑞都，我请诸位去喝酒吃肉。”

　　几个将士闻言，高兴地抱拳道谢：“多谢夫人。”

　　“先别急着道谢，殷世子的事还没说完呢。”

　　那个活泼俏皮的将士抢先回答。

　　刚刚褚青蘅问过他的名字，他叫周星，是望霞城的人，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叫周月。他们的父亲原先也是洛南军中军人，只是战死了，后来家中遭遇了一些变故，只剩下他和妹妹。

　　后来为了生计，也是继承父亲的遗志从军了。

　　褚青蘅感叹：也难为他从小经历了许多苦难，如今却还能如此活泼开朗。

　　“听前辈们说，世子很有天分，从小就勤奋刻苦，不仅是行军打仗厉害，得到军中老将的认可和夸赞，就连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也略拿得出手。

　　侯爷和军中老将都很看中世子，对世子寄予厚望，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大造化！”

　　褚青蘅想到了殷恒煦之前寄回来的信，字飘逸洒脱有苍劲有力，行文间也能看出是个腹有诗书之人。

　　“那你们世子在军中很有威望喽？”褚青蘅问道。

　　周星回：“夫人说得不错。不仅有威望，还治军严格，有时比侯爷还严些，但是他宽严有度，将士们都很服他。”

　　褚青蘅在一旁听着，心里的一些虚荣感得到了满足，也从这两天的相处感觉出来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丈夫。

　　但是还不知道长期相处下去会是什么样。她莫名有些好奇和隐隐的期待。

　　褚青蘅一行人走了八九天后来到了青州的地界。

　　但是他们走到这里后发现了很多匆匆赶往洛南的行人，不仅行色匆匆，且都风尘仆仆，面容憔悴。

　　褚青蘅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往外观察。她猜测这些人是从青州逃难出来的，毕竟他们之前也遇到过流民。

　　见到此情形，周星早已上前找行人问明了大致的情况。

　　他回来报告说：“夫人，前面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什么情况？”褚青蘅蹙眉。

　　“我向好几个人行人打听了，他们都说青州大乱了。青州的土匪占据了青州主城，青州的知府早已连夜出逃。现在图给正在攻打青州的其他城镇，企图霸占整个青州！”

　　“什么！？”褚青蘅一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这属实是让褚青蘅没有想到，青州是大胤粮食的重要供给地。虽然这两年遭受了灾害，但是以往的存粮和朝廷的救济姓想要维持青州的基本平衡还是能做到的。

　　几个月前褚青蘅回京时遇到的那些流民远没有这里的人多，而且那些都是穷苦百姓，土地受灾严重，他们本就脆弱，搬迁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看到的这些流民，不仅有穷苦的农民，甚至很多都是商贾富人。

　　看来是真的乱了！

　　周星在跟褚青蘅报告完毕后就立马指挥一人提前去探查情况，然后又指派一人走另一条路去往云州报信。

　　云州是洛南最大的州府，是洛南的中心，平南侯府就在那里，还有洛南军的一部分驻军。

　　同时云州也是离他们的位置较近，把消息报到云州，由云州直接报给平南侯要快一些。

　　此时的褚青蘅一行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慢慢地往前行进着。

　　因为眼前这条路是最好走最近的，换条路走不仅要绕行好几天，而且听说另一条路经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乱子，就目前这条路所经城池还安然无恙。只是很多人听闻打仗了就纷纷逃跑，其实也有很多人还是留在了城里。

　　几个人时辰后，褚青蘅一行人来到一个小城镇的城门之下等着，不一会儿那个那个前去打探情报的将士就回来了。

　　“这宜城还是安全的，没有发生动乱，只是跑了一些人。但是隔壁的几个城正在和土匪打得火热，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打到这边来了。如果咱们要走就得赶紧过宜城，然后再绕道出青州，经由东边的银月城回瑞都。这是目前我认为比较可行和稳妥的法子。”

　　褚青蘅犹豫了一会儿，对众人说：“既然如此，那就此刻京城吧。进城之后休整一夜，在城中多采买些物资，明天一早就出发，走出青州地界。”

　　“是。”众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