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青》墨樱雪

20、第 20 章

　　没过两天，白岚就亲自来告诉储青蘅，货已经可以往洛南运了。这让储青蘅蘅瞬间放下心来。

　　同时，储青蘅还看到了白岚的儿子，是个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的小男孩儿。看着这个男孩儿，储青蘅想：自己如果没有嫁进王府的话，以后应该也会像白岚一样找一个入赘的丈夫，然后生一个继承人。或者是自己终生不嫁，把弟弟的孩子培养成储氏的继承人。

　　但是造化弄人，很多事情都不会按照人的预期来。

　　又在白城待了两天，等到他们装货完成，储青蘅打算和货船一起前往洛南。这批药材很重要，她要亲自看着这药材送到洛南的军队手里她才放心，也好像襄王交差。

　　储青蘅走的这天，白岚也亲自来码头送行了。

　　两人站在码头上，江风吹来，衣袂翻飞。

　　“你这一走，我们不知道很是才能相见了。”白岚的语气有些离别的伤感。

　　储青蘅安慰道：“很快会有的。我走了，白岚。”

　　储青蘅转身朝船的方向走去。

　　“青蘅。”

　　储青蘅闻言驻足转身看着她，听见她说：“一路顺风。”

　　储青蘅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城距离洛南不远，他们的船连夜过五六天的路就到了洛南境内，一路上畅通无阻。

　　他们要在洛南丹州的港口停靠，丹州有直通望霞城的马道，由洛南的军队把守。此次的药材也是丹州港交接，把药材交给他们之后她就可以回京了。

　　没过多久，船只都停靠了在了丹州港口，站在穿上就已经看到了港口站着整装的士兵。储青蘅戴上帷帽和陈昕一起下船去跟洛南军交接。

　　见到他们下船，一个百户走上前来问：“请问你们是来送药材的吗？可否出示凭证？”

　　陈昕走在前面与他们交涉，拿出了凭证给他看。那位百户看过之后把凭证还给陈昕，然后说：“我们已经给各位在不远处的酒楼订好了雅间和酒菜，请各位到酒楼歇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了。”说完就做出了请的手势。

　　陈昕犹豫了一会儿侧头看向了身后的储青蘅。

　　储青蘅上前几步，说：“请问你们的长官何在？”

　　那个百户闻言有些不满，语气有些不耐烦，说：“你是何人？”

　　陈昕得到储青蘅的指示，于是便站到储青蘅身后侧，躬身介绍道：“这位军爷，这位是我的东家。这些药材都是我们东家亲自出面采办的。”

　　那名百户闻言严重闪过意思诧异，神色变了许多，语气也和缓友好了些。他说道：“我们大人现下外出办事，不在此处。因为你们比我们收到的消息上的时间早来了两天，所以这才...不过几位放心，我们大人所去不远，看时辰也快回来了。请几位先到雅间就坐，稍等片刻。”

　　储请蘅也不废话，领着陈昕他们就往酒楼走去。

　　在船上待了那么久，她有些饿了。那位百户领着他们到了雅间，又说了好些场面话，正想离去。

　　这时储青蘅突然叫住他，问：“请问怎么称呼？”

　　百户抱拳回道：“我姓葛，是个百户。”

　　“葛百户。虽然我这些药材确实是给洛南军队的，但是也不能随便就出去，我要见到你们的长官，还要见到信物凭证，那时我才能交货，否则这货你们不能动。”

　　储青蘅说完就眼神凌厉地看向葛百户。

　　葛百户沉默了一瞬，就回答说：“我明白，各位慢用。”

　　葛百户走了之后，储青蘅撩开帷帽的纱帘，一边吃东西一边和陈昕讨论生意上的事。

　　“之前我跟白岚说的事我已经基本定下了。青州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也暂时抽不出人手，恰好你在这里，就多劳烦你去跟白家对接这个事儿。等我回到瑞都，在派人来协助你。这批药材运到了，剩下的那一半也不能马虎，还得你亲自再回到藜州去看着，再亲自运过来。香料的生意你也不用担心，有文竹在看着。如今跟白家的生意有了突破口，这鹿东的生意也是慢慢打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可愿意？”

　　陈昕闻言，立马下跪行礼，说：“多谢东家信任爱重，我自然是愿意的。陈昕一定会帮东家做起鹿东的生意的。”

　　陈昕是真心高兴，因为他被重用了。储家的香料生意并不算大，他做到如今虽然成绩不错，但是也不够漂亮，多年来一直维持现状，眼看别家的香料生意做得好，自己也没有折腾出新鲜花样。所以储青蘅在得到那盒特别的香料后，才想着自己做出来售卖。

　　这次有了药材的契机，得以和白家坐生意。之前他们的生意不曾踏足鹿东，如今能在鹿东开辟新天地，那他的身份可就比之前大不一样了。若是能把鹿东的生意做大，那他以后就是前途无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了，你起来吧。”储青蘅说：“你也别急着高兴。这开疆拓土也不是好做成的，可别叫我失望才好。”

　　“是，东家。”陈昕这才从地上起来。

　　“对了，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香料的事。按照我原本的给你那样，确实太贵了，量也供不上，就算是在瑞都也不好卖。就按照你给我的那样来做吧，虽然品质不如原来的好，但是也是顶好的了。你把首要的事办完就开始做这个香料吧。那个原品质的香料你多弄一下给我，我要送进宫。”

　　“是。”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嘈杂的说话声。

　　不一会儿那位葛百户就开门走了进来，说：“储老板，陈管事，我们大人来了。”

　　说完之后就退到一边，储青蘅原本是侧着头看窗外的景色，闻言转过头来想看清来人是谁。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她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就连她身后的傲梅和幽兰都有一瞬间愣住了。

　　陈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储青蘅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又看向那位“大人”，并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是他发现气氛不太对，就立马起身说话。

　　“小民见过大人。大人，这次我们东家受人嘱托采买药材运送到此，现下正等着大人来，我们好交付于大人。没想到大人如此年轻，风神俊朗，当真是不凡啊！”

　　殷恒煦在听到“储老板”三个字的时候就有些奇怪，等到真的看到那张转过来的脸时，他也一时怔在了原地。

　　听到陈昕的话，他才回过神来。侧过头对着陈昕微微一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储青蘅。但是储青蘅却已经把头转了回去，那纱帘也因为她转头的动作从帽檐上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看到帽帘盖下来的那一刻，储青蘅轻轻地长呼了一口气。

　　“有劳。”殷恒煦对陈昕说，华语短促果断。然后又对葛百户说：“葛百户，你们先下去，不要让人来打扰。”

　　葛百户应声走了出去。

　　之后，储青蘅也开口，道：“陈昕，你先去房间歇着吧。”

　　“诶。”

　　陈昕出去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殷恒煦缓缓走向桌子，他每走一部，储青蘅的心都会不自觉地轻颤一下。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眼前该如何跟这个人相处。

　　殷恒煦走到储青蘅的对面坐下，幽兰和傲梅一齐向他行礼。

　　“见过世子。”

　　“免礼。”殷恒煦淡淡地说，然后眼神定定地看向储青蘅，储青蘅则是一直垂着眼睑，不肯看他。

　　幽兰上前去给殷恒煦换了碗筷，然后又退回到储青蘅的身边。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一个看着对方，一个看着自己膝盖上交叠着的手。

　　良久后，连傲梅和幽兰都要受不住这沉默的时候，两人都同时忍不住了，同时开口。

　　“我...”

　　“我...”

　　储青蘅抢先开口道：“你既然是接应药材的人，那么请出示你的信物和凭证，我核对过了你们就可以把货物拿走了。”说完，储青蘅就拿出了自己的信物和凭证，让傲梅拿给殷恒煦看。

　　殷恒煦接过，核查无误后还给储青蘅，然后拿出自己的亲手递给她。

　　储青蘅看东西都递到眼前了，她就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她很小心翼翼，但是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殷恒煦的手。他的手略微粗糙、干燥、此前不知道碰过什么，有些凉。但是这一碰，却让储青蘅像是烫到了一般，她手指略微颤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她仔细查看他的东西，确认无误，把东西放在桌上推到他那一边。

　　“凭证都看过了，确认没有问题，现在你可以让你的人去验货，然后把货物带走。这次的货只是其中一半，另外一半还有一些时间才能到。到时候由我手下的管事陈昕和你们对接。”

　　殷恒煦听完，说：“嗯。一路幸苦。”

　　这下，储青蘅不知道说什么了，换做别人，她怎么着也能说一些，如今面对着殷恒煦，她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选择沉默。

　　其实，殷恒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知道送药材的人是她的时候，他也很惊讶。

　　正事已经说完，如今面对面坐着，知道沉默不好，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洞房后就匆匆分开，期间的几封书信也带着客气。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第二次见面，还是如此猝不及防的见面，都让两人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