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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你现在开心了吗? ...

  •   宿云生轻轻把她揽在怀里,离的很近的看她,直到她慢慢回神。

      虞千梨张了张嘴,又呼出了点热气,有些不太敢去看他。

      片刻后,宿云生仍是轻轻注视着她,虞千梨迎着他的目光,只好默默问了句:“你现在开心了吗?”

      语气轻轻的,似乎是在说什么不能告诉旁人的秘密。

      心里忽然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喜悦。

      宿云生抱紧了她,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回答:“开心。”

      虞千梨松了口气,她看向地面,浪费了一块糕点。

      盘子里的栗子糕已经凉了,她捻起一块塞进嘴里,慢慢含着,似乎这样就能显的吞咽光明正大一点。

      想到什么,她又捻起一块,往上递了递,这次很快就被咬掉了,一丝剩余的糕粉和甜味都不肯放过。

      虞千梨很快收回手指,暗暗瞪了他一眼,没被发现,但头顶传来一声笑,很浅,但很开心,她听见了。

      吃完剩下的栗子糕,时辰已经不早了,画晴已经命下人备汤沐浴了。

      虞千梨试着起身,腿微微有些麻,但还好,她伸直腿站起来,准备去浴池,明日要归宁,她打算穿宫装。

      身后的人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可需微臣代劳?”

      虞千梨转头,她没听懂,想问问是什么意思。

      宿云生却轻轻牵住了她一片衣角,说:“浴池在隔壁。”

      虞千梨“嗯”了一声,是在隔壁,怎么了吗?

      “路程有些远,微臣抱您去,可以吗?”

      虞千梨哑然。

      思考了会儿,省得走,也好。

      宿云生抱住她,一步一步走向隔壁浴池,路上遇到几个小厮侍女,不小心瞥到他们一眼就停止手中动作,匆匆低头回避了视线,一时间,廊道上只响起他一人沉稳的脚步声。

      虞千梨看着他,神情平静,好似再平常不过,只是,就在她眼前,那耳垂一角,泛着浅红,莹莹的,就那么暴露在她面前。

      她又去看面不改色抱着自己的人,连眼睫微微颤动都能看的很清晰。

      房内屏风后,池子很大,水面铺满花瓣,花瓣下蒸腾起大片朦胧,上面白茫茫的水雾弥漫,池子中间的喷水头接连不断喷出淅淅沥沥的水珠,落入水面,隐匿在白汽中。

      画晴在一旁准备她明日的衣裳,一层一层挂在架子上,没注意虞千梨她们进门。

      守在池边侍候的侍女见他们进来,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候她。

      宿云生把她放在矮椅上,桌旁皂荚和澡豆之类的用品一应俱全,他放下人后就退出去了,似乎只是来帮她省几步路。

      侍女来帮她脱衣,虞千梨看着消失的那片衣角,眨了眨眼,轻轻拨了拨水面,水温刚好,很舒服。

      沐浴花费了不少时间,她回到卧房时,宿云生也已沐浴完,坐在床边边看书边等她。

      现在才三月初,月亮还只是一弯小小的银勾,只有细碎的光映在窗外。

      虞千梨顺着宿云生让出的位置,却没有进去,她今日想睡外侧。

      宿云生把书搁回桌案,进到里侧,待她躺好,又撑起身把帘子放下,自从虞千梨住进公主府后,像熄灯放帘的事就都是他做的,画晴晚上很少进卧房,只有早上才有机会来帮她穿衣梳妆。

      为此还跟虞千梨抱怨,说驸马抢了她的事做,她晚上都没什么机会见到公主,只好在白日里紧紧跟着她。

      虞千梨躺下后,想到明日的宴会,虞渊和虞茵宿云生都熟悉,其他的,难缠的大概只有虞时墨,虞时容,还有文妃。

      旁边的人这会儿倒是很安静,虞千梨有些睡不着,她想了想,歪头去看他,宿云生虽也还没睡着,但闭着眼睛。

      刚刚那个松鼠的故事,虞千梨是从最后一段发现不对劲的。

      如果不是心情不好,会跑到林子里睡着吗?

      宿云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静静凝望着她,看着她视线没有焦距地出神,不知落在何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安静地等她。

      “你想说吗?”她问。

      宿云生缓缓开口:“那年秋天我没有去拾栗子。”因为爱吃栗子糕的人不在了。

      “青州刺史,他对母亲关注的不多,母亲下葬那日还在参加一商户举办的宴会,声色犬马。”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掀不起波澜,毕竟,已经过去了许久,他和刺史也已断了关系。

      只是那年冬天,他还是去了林子,虽然迟了,但似乎只要每年去一次,念想就还没断。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大雪封山,他的身上全部铺满了雪,他做了很慢很慢的一个梦,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似乎要将他淹没。

      冻久了是没有知觉的,梦里是静谧的,周边蒙着雾,沾湿了他的额发与衣衫。

      那只松鼠很笨拙,使劲叼着他的衣袖,要把他叫醒。

      后来可能是实在没办法了,小松鼠就拿爪子去抓他的脸,抓出了一道道伤痕。

      他醒了,下了山,山下全是侍从,把被雪封住的路挖开一条道,为了找他。

      他的父亲面容严肃,狠狠骂了他。

      他觉得有些割裂,有些荒谬。

      他不过失踪了一天就动用了这么多人,母亲死的时候他都漠不关心,既然如此,他为何会在意母亲生下来的自己呢?

      他想不出。

      虞千梨思考着他的话,宿云生没提起过他的父亲,听虞渊说是不亲近,原来是这样。

      而他的母亲,显然也是位很可惜的女子。

      她自然也不太会安慰人的,平日里也没人敢把这种事情说与她听,因为大家都知道,娴纯皇后在她这里算得上是个禁忌,除了亲近之人,谁敢在她面前提起母亲。

      所以她只伸手,摸了摸宿云生的脸。

      宿云生抬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温温热热的,覆在他脸上,有点柔软的触感。

      他说这件事,只是想把事情讲出来,让虞千梨对他更了解一些,他一人在临安,成亲时也没有一位亲人在场,他自然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最珍重的人。

      虞千梨靠近了点,窝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很轻的味道,她讲不出,只觉得有点安心。

      然后她翻了个身,揽着她的手抱得更紧了些,二人身体贴着,一同望向窗外,窗外有月光,是淡淡的光亮。

      其实她今日也不能说是不开心,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担心吧,有人堂而皇之地给临安那么多女子下毒,让她想起了自己母后,那个她这么多年靠着画像才不至于在记忆里面容模糊的女子。

      临安不太平,却没谁露出马脚,查不出来背后之人究竟藏在何处,是只一人,还是有许多,分不分得清势力,这些都让人担心。

      好在,目前她怀疑的那几个,都被暗中派了人盯着,虽说没有异样,可能是她心思敏感了些,但总也不会出错。

      直到快要睡着,眼睛一闭一合时,腰间的手仍是箍的紧,很容易暴露其内心的不安与一点点不自信。

      虞千梨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感受着他像是得到许可般,把下巴贴近自己发顶,浅浅呼吸着,这才慢慢陷入梦乡。

      翌日,公主府喜气洋洋。

      画晴正替虞千梨穿着一层层衣服,听到外面下人们兴高采烈欢呼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虞千梨眼睛瞥了她一眼,意思问外面是怎么了,从她起身就开始热闹。

      两个侍女接手接下来的妆面,画晴去开了门,让她看清外面的景象,道:“是灵玉和山岚,组织了原先宿府里的下人,庆祝着她们公子终于能去到皇宫一一见过公主的亲人呢。”

      “说什么这是大喜事一件,要好好恭喜驸马,”画晴越说越高兴,“驸马清晨去了一趟大理寺,刚赶回来时就被一群小厮围起来说了好些吉祥话。”

      她说的绘声绘色,附和着外面的喜气,“驸马也不恼,后来还命人赏了他们银钱,这下好了,他们是越发起劲儿了。”

      虞千梨晃了晃还不太清醒的脑袋,她不太能理解。

      但高兴就好,宿云生这个当事人都接受了,她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只是当她来到院子里,这才发现,连府门处都围了看热闹的人,群众不明所以,以为发生了什么喜事,原来是归宁。

      临安人近期可没少关注公主府的事,大家觉得他们婚后低调了许多,街上都没怎么瞧见公主的影子。

      今日归宁动静大,免不得要议论一番:难不成是这宫里待的比公主府更好?

      传什么的都有,但再怎么,宫里的宴会也已经准备好了,皇帝他们多日没见到嘉阳,早就翘首以盼。

      马车稳稳当当行驶在街道上,入了宫门也没有停下,要去到殿门外。

      平常虞千梨到了宫门后有时会坐轿子进去,今日,懒的下来走。

      车内二人很安静,今晨梳妆花费了不少时间,虞千梨撑着脑袋,懒懒倚在旁边人身上。

      不久就到了宫内,宿云生扶着她起身,伸手牵着她下马车,走了几步才放开。

      又行了几步就看到了两个身影,虞时澈和虞时容两人站到了最外面来迎。

      远远的还能看到虞时容面上似乎带着揶揄的笑,在与虞时澈说话,即使听的人脸上显然憋着,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等看到虞千梨的身影,他就摆不出不高兴的神色了,露了点笑,矜持地往前几步,走到虞千梨身边,打量着她的脸色。

      虞千梨站定,看着他一副观察的样子,慢慢转了一圈,让他瞧的更仔细。

      她问:“怎么样,好好的吧。”

      虞时澈抿了抿嘴想保持住表情,又还是忍不住,溢出了看到姐姐时的喜悦。

      “跟他怎么说都不信,又不是进了豺狼窝,怎么就会过的不好呢,你说是吧咱们的驸马。”虞时容嘴角噙着笑,悠悠上前。

      宿云生给他们二人行礼,“太子殿下,安王殿下,”之后回:“让殿下挂心了,照顾公主是臣之本分。”

      虞时容闻言似得到证实般,又去打趣虞时澈:“怎么样太子殿下,今日是好日子,多笑一笑,别板着脸了,刚刚路过的宫女们可都以为我欺负你了。”

      虞时澈瞪他一眼,不回话,躲到姐姐身后,牢牢跟着她。

      虞千梨替他开口:“安王殿下可别再逗他了,老远看见您笑的跟朵花似的,莫不也是回门来了。”

      虞时容感叹:“这一母同胞的弟弟可就是比我这个远房哥哥亲,就不帮我说话。”

      他说着看向宿云生:“他们姐弟一面儿,你可得帮我说话啊。”

      宿云生禁不住笑了笑,“臣可不敢,都听公主的。”

      虞时容徉怒:“又是本王一人孤军作战,真是忒不公平。”

      正好身后又传来两道脚步声,虞时容一听,这下好了,他更弱小了。

      “千梨,有没有想姑姑。”风风火火的女声传来,话里带着喜色。

      “朕的女儿,自然是更想朕,元昭你争什么。”另一道声音不甘示弱。

      虞茵才不管他,上前拉过虞千梨的手就带到了面前,上下打量着,“不错,感觉圆乎了点,看来是好好养着了。”

      虞渊挤了进去,最后只有不争不抢的宿云生和虞时容被落到了最外侧。

      眼看着那几人说起了话,怕是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虞时容道:“怎么样,驸马爷,咱俩成了最不亲的,走走?”

      宿云生迟疑了会,就被拍了一掌到背上:“行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还摆出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

      直到那几人往殿内走,宿云生收回目光,无声笑笑。

      只是今晨为了梳妆,虞千梨起的比往日早,早膳也没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在马车上时还犯着困,现在看着倒是更清醒了些。

      “安王殿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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