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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马车已经绕着聚仙楼附近转了整整半个时辰,禾谨妤才缓缓醒来。

      “你回来了?嗯……我们怎么已经在马车上了?王……”禾谨妤甩甩头,努力将眼眸睁大些,仔细瞧了瞧四周。

      方才在聚仙楼雅间里的画面开始不断浮现在她的眼前。

      “你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陪你去仁草堂检查检查?”邝嵩听见响动转过头望着仍旧不太清醒的禾谨妤问道。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

      迅速直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领口干净规整,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又用手在胸口反复摸索几下。

      有一瞬间想开口问问身旁的邝嵩,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毕竟那些画面后头的事……着实难以启齿,她只好在心头默默努力回想着晕倒前的画面。

      “官人是什么时候找到妾身的?官人可见过……旁的人?”禾谨妤试探道。

      “嗯,见了个王爷。不过也不是很厉害,普普通通。”邝嵩语气轻快,倒让她悬着的心也安稳了些。

      “回府吧。”

      禾谨妤想起自己在昏过去前,似乎有听到邝嵩的声音,脑中瞬间浮现出赵怀羡把她逼到墙角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难熬。

      她不想在此刻从自己口中再讲出那个人的名字。

      “真的不用去仁草堂找神医给你瞧瞧吗?毕竟是被下了药,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可就麻烦了。”邝嵩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禾谨妤摇摇头,扯着一抹苦笑回道,“妾身没事,官人莫要担心。”

      马车调转方向去往侯府,车身倾斜的一刹那,禾谨妤伴着挥不去的眩晕,随之左摇右晃了几下,眉头瞬间拧在一起,仿佛很难受的样子。

      “要是,要是马车太晃,我可以跟你挤着坐,你靠在我身上,应该会好些。”

      “妾身真的没事,让官人费心了。”

      “那就好。”邝嵩摊了摊手,便任由禾谨妤双手顶着车身左右两侧,为了不让身体剧烈晃动,独自强撑着。

      两人无话,但像是说好了那般,谁也不看谁。

      在两人之间涌动着一种尴尬又稍稍暧昧的气息,像是在等着谁来打破……但彼此却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先开口。

      禾谨妤偷偷仔细瞧了瞧自己和邝嵩身上的衣衫,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半丝血迹。

      想必,他们离开得不算艰难。

      可她了解赵怀羡,今日这架势不像是能轻易让他们二人离开聚仙楼的样子……

      她猜想在自己晕倒后,定然还发生了些什么。

      “方才……破窗而入的人可是官人?”禾谨妤还是没能忍住不问他。

      毕竟对面可是端王赵怀羡,一个不留神把他得罪了,谁也承担不起。

      眼前的邝嵩倒不要紧,说不准,哪天运气好就回到他原来的地方去了。

      可禾谨妤想到自己才刚刚嫁人,生于这时代,是要世世代代臣服于皇家,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中谋得生路,绝不可能不弄清楚赵怀羡的心思。

      “你看见了?还以为那时候你已经晕了呢。怎么样?我的姿势还算帅吧?”

      邝嵩一脸期待,等着禾谨妤能就此夸上他两句。

      “怎么叫帅呢?”

      “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所到之处,迷到万千少女,让她们连连惊叫,长出桃花眼!”

      禾谨妤仔细分辨着邝嵩这套说辞中她能听得懂的部分,随后又思索半天才答道,“嗯……不瞒官人,当时妾身的头已经很晕了,只是在耳边隐约听见官人的声音,未能睁眼亲见英姿,还望官人莫要失落才好。”

      邝嵩脸上的笑容霎时少了几分,他故作随意地摆摆手,强装镇定道,“无所谓的,没事没事,理解。”

      “妾身仍有一事不解,还望官人明言。”

      “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不用在这绕圈圈,这车里面就咱们俩,我骗你也没什么意思不是……你是想问那小子为何就这样把我们放走,是吧?”

      “什么也瞒不过官人,还请官人同情妾身仔细说说,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爷他,不是随意就能打发的人……官人不会允了他什么吧?”

      难道他同意和离……承诺把她让给赵怀羡吗?

      他凭什么……

      禾谨妤咬着嘴唇,目不转晴地等着邝嵩给她一个答案。

      他本是可以直接同禾谨妤仔细描述一番刚才无比帅气,行云流水的操作,可他很少见到她这么焦急的模样。

      往日里禾谨妤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然的神情,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就算他故意不配合,最后也会被她无视。

      而今这番,用如此热切的眼神望着他,想要知道方才事情的经过,不自觉地让邝嵩心中多了几分成就感。

      说到底并非是真有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禾谨妤的地方,只是忽然觉着她这个有所求的样子很有趣,决心要逗逗她。

      “没发生什么啊,就算是我从窗户里跳了进去,看到你已经晕倒了,就跟那小子唠了几句家常,随便说了几句,他就打开房门要我带你回来了,很顺利啊!”

      禾谨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邝嵩的每个字她都不信,可她又不能现下就发作。

      这事情非同小可,完完全全违背了禾谨妤做事风格,眼前的未知会让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感,促使她不得不先忍下,耐着性子去追问。

      “官人莫要再同先妾身说笑了,您既跟他说过几句话,定然也知此人的真实身份……他可是官家的亲生儿子,可是盛宠多年不衰的荣贵妃独子,不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能够得罪的,若是您刚刚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不太妥当之事,还请官人如实相告,妾身才好寻些弥补的法子。”

      “这小子可当真是身份不凡啊!王爷也就算了,还是受宠妃子唯一的儿子……那他怎么不是太子呢?太子比他的身份还要金贵,那太子就是皇后生的呗?看来你们这地方的宫斗也不算是很严重……每个女人都能有自己的儿子,一同参加决赛……嗯,也算公平。”

      禾谨妤听不得邝嵩如此玩笑的语气,冷着脸怒意渐显,“官人能否严肃些,宫里的人可没府里的好说话,若是一招不慎,全府都要陪葬的。”

      “你就别吓唬我了,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是杀伐决断的王爷,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幼稚的很,就是个纸老虎。你别害怕,我真没怎么招他,不然咱们俩也不能这般毫发无伤地坐在马车里,不是吗?”

      “那为何官人就不能直接同妾身讲讲,方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为何非要隐瞒,叫妾身寝食难安……”

      邝嵩清咳一声,心里想着,要不还是不逗她了。

      “好吧好吧,跟你说就是了……我跟他就是稍微切磋了一番,顺便达成了一些共识,各取所需罢了。这事已经解决了,后面他不会为难我们的,你就放心吧!”

      各取所需……

      禾谨妤顿觉不妙,难道邝嵩真要同她和离?

      那为何不直接挑明了说与她听?

      到底在等什么呢?

      话说到这种程度,禾谨妤知道再问也是无意义,重新摆正了身子,闭上眼,不在同邝嵩搭话。

      邝嵩瞥了一眼,觉察出她似乎对自己的回答仍旧不太满意,可又不知道她气在哪里。

      眼见着禾谨妤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马车里内的气温急转而下,激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刚那小子给你下了药,你怎么就不生他的气呢?还有,我进来的时候,他可是正把你抵在……”

      “官人!”禾谨妤怒目瞪着邝嵩,生怕他下一刻从嘴里蹦出些污言秽语来。

      “怎么啦?你为什么只有对我才这么凶,给你下药的人又不是我……我也没伤害过你吧,怎么你就是畏惧强权呗?柿子挑软的捏。”

      啊——

      邝嵩突然惊呼,剧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话还没说完,就被禾谨妤一脚踹在了腿上。

      力道之大,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腿断了。

      “若是官人对你我之事心中已有决定,可直接同妾身讲,莫要在此阴阳怪气,这并非君子所为,也不是妾身平白无故该受的。”

      “你这女人真是……该谨慎的时候不谨慎,该心胸宽广的时候又不宽广,你就庆幸吧!这是迷药不是春药,不然你还能好好地端坐在这儿吗?”

      “……”

      邝嵩的话,虽不中听,却不假。

      今日禾谨妤的确是大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可是十里红妆,举城同庆,成的亲。

      可那任性王爷居然还敢将她困于房中动手动脚。

      要不是邝嵩及时赶来,她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若是她真被赵怀羡给……

      那恐怕不是她死,就是赵怀羡亡,禾谨妤就算死,也要拉上他……

      禾邝两府的未来,恐就彻底断送在她手里了。

      想到这,禾谨妤脸上虽仍带着怒意,可眸中却含了几分感激之意,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浑身无力跌落在地,耳边听见邝嵩声音响起时,心中有多么温暖,那仿佛是上天给她派来的天兵天将,救她于水火。

      这份救命之恩,此生难忘。

      可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邝嵩一番后,不得不将心中的感激之意,默默压下,重新换上一副冷言冷语的态度。

      真不是禾谨妤故意装高冷,实在是邝嵩这个人太过玩世不恭。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毫不重视,让她总有一股莫名邪火,时常想踹他两脚。

      “怎么又不说话了?我说的又不对吗?你这女人真是,天天怕这怕那,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说这也危险那也有祸端……怎么转到你自己身上,人家都打到眼前了,你还是这般唯唯诺诺,忍气吞声,不敢当面找他要说法,也不敢进宫告状,只会躲在这马车里,对我严刑逼问……咋?你就笃定我好欺负呗?对你没兴趣,不会轻薄你呗?”

      禾谨妤紧皱着眉头,指甲划着眉心,尽力在心中记着他的出手相救,不跟他一般见识。压着嗓子警告道,“官人少说两句吧,妾身头有些痛了。”

      “不说就不说吧,估计也快到地方了,不过我是真不想回去。今天我才发现,这府里还没有外头好玩呢!回去还要受那婆子的气监视,真没意思。”

      “其妾身还是想提醒官人两句,今日所见所闻,莫要同旁人提起,就算你不想全部一五一十同切妾身讲也无妨,万不要到处乱说便好。”

      “是是是,不说不说。”

      禾谨妤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冒火,真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挑的这个夫君,现在倒自作自受了。

      “姑,姑娘,大娘子!”

      春桃急切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马车侧边传来,听得禾谨妤心头不悦。

      “又有什么事了?”

      若不是大事,春桃万不会这般惊慌。

      可这一刻,禾谨妤甚至不想开口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她心里忽然觉得很疲惫,婚后的日子远不如预想的那么惬意,甚至有时候还不如在禾府自己那闺房里畅快。

      仔细算算,单说每日吃的冷酒都没有往日多了。

      这条路她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邝嵩见禾谨妤没有搭话,神色异常,忍不住替她问了春桃一句。

      “外面有什么事要这般吓大娘子?怎么一点也不稳重……”

      “奴婢知错。请二爷恕罪实在是……”春桃说道到一半停住了。

      “怎么了?”

      禾谨妤回过神,强装镇定问道。

      “侯府,侯府门外挂了白。”

      “什么?”

      砰的一声——

      禾谨妤倏地起身,一瞬间忘记自己是在马车上,头猛得地撞上了车顶,痛得她眼角滴泪。

      她捂着自己的头,忍着痛,又问了一遍。

      “怎么就挂了白?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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