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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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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相信是大家比较的关心的问题,”台上一个身穿正装,眉眼间却带着点桀骜气的男子朗声道,“迟到扣工资合理吗?”
这是某大型公司的普法宣讲会,因为公司的老板是律师出身,且对这行有莫名的执念,每年都要对员工进行法律科普。
底下的人眼睛一亮,哈欠不打了,身子不歪了,竖起耳朵。
“根据相关规定,因个人原因造成公司经济损失的,用人单位可以追偿。”
“迟到却没有造成经济损失的罚款是违法的。”
对于社畜来说他们只听到一句话,迟到罚款是违法的。
谢肇说完后,场内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他又扯了几句鼓励的话,顺势结束演说。
来到后台,一个工作人员焦急的跑过来:“谢老师,出事了。”
谢肇脖子不太舒服,扯了扯领带:“怎么了?”
工作人员低声道:“您带来的学生把我们领导给打了。”
什么玩意,谢肇怀疑自己听错了。
工作人员肯定道:“警察都来了。”
谢肇跟工作人员来到休息室,一眼就瞥到沙发眉眼清俊,鼻梁上架了副半框眼镜,清冷矜贵感十足的男子。
定睛一看,这不是几年前甩了他的前男友吗,早知道出门前看看黄历了。
祁炀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谢肇,挥挥手:“谢老师。”
屋内的人都看过来,对上那人幽冷的目光,谢肇突然有点不自在。
他点点头,扫视一圈:“这是怎么了?”
警察简单说明事情经过。
那个领导捂着冰袋,中间秃了一块,典型一地中海造型,谢肇忍住笑意,问道:“为什么打人?”
祁炀支支吾吾。
谢肇知道他不是随便动手挑事的人,再说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总不能向着油腻大叔吧。
他清清嗓子,正要胡搅蛮缠一番,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开口了。
“私了,我的私人律师会处理好相关事宜。”
谢肇转头,再次对上一双幽深的目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心里咯噔一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自己还是被甩的那个,情义上他可对得起这人,只是被这么一看,他心下竟有了一丝心虚感。
领导也有点眼力,看出眼前的人是个有背景的,也没多纠缠。
临走前,男子看着谢肇,目光似有几分期待,谢肇想了想,伸出手:“好久不见啊,祁砚。”
祁砚眉头微皱,只是颔首:“好久不见。”
搞什么,他在不满意些什么,谢肇收回手,当初是这人不告而别,时隔多年再次见面,也应该是他有意见才对。
对于这样的前任,是个人都得背后骂他两句,像他这样心平气和打招呼的可不多。
祁砚敏锐的捕捉到谢肇一闪而过的不满,嘴唇动了两下,眼神带了点无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祁炀神经大条:“哥,我送你。”
目送两人离去,谢肇略微感慨,他只高中谈过一次恋爱,祁砚长得对他胃口,在一起后对他也很照顾,两人甜蜜了一段时间,高三毕业前突然就断了联系。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被甩了,倒也没太伤心,毕竟是段出于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而产生的恋爱。
不过心里总有点不得劲,他轻轻抬手,感受着心脏跳动,非常确定自己不喜欢祁砚,再怎么样初恋总是不一样的。
祁炀很快回来,谢肇诧异的看他,祁炀性格跳脱,为人也比较冲动,放荡不羁的模样跟他有一拼,实在难以想象祁砚这么稳重的人会有这样的弟弟。
祁炀读懂他的表情:“兄弟俩互补才能情谊长久。”
谢肇琢磨着也是,又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祁炀一脸不忿:“那老小子不做人。”
原来是祁炀刚好碰上他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真是色欲熏心,管不住自己,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正经严肃的法律宣讲会,居然知法犯法。
“下次做的干净点,别被抓着,”对此谢肇作出表示,“你小子给我好一顿吓,挑个地去放松一下。”
话题陡转,不过也是,老师在台上讲着,结果学生把人领导给打了,这叫什么事。
祁炀自知理亏,爽快道:“好,我请客。”
谢肇是法学院的教授,跟处事严谨稳重的大部分法律学者不一样,他是出了名闹腾,爱玩,经常流连各种娱乐场所,偏偏业务能力过硬,在法律行业是个抢手货。
爱玩的抢手货收了个跳脱不羁的学生,两人臭味相投,相见恨晚,别的教授跟学生讨论这个作业论题有没有问题,他俩在讨论哪家的酒好喝,人够美,更好玩。
车里的祁砚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文件,微颤的手指显示他心里的不平静。
他从未放下过谢肇,直到刚刚休息室里的那一眼,在谢肇的眼里,他看到只有平静。
祁砚心里的热血霎时冷却,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便出口打断,临走前到底克制不住心底汹涌的念头,只是谢肇的反应……
铃声响起,一条消息映入眼帘:大佬,同学会还办吗?
祁砚敲下两个字,又删掉:先等等。
今天是周一,谢肇没课,祁炀下午有节大课,玩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请假,忙跑出去给辅导员打电话。
辅导员深知他的性子,非常矜持的回道:“不给。”
还附赠一句:“别跟谢肇在外头鬼混,赶紧回来。”
祁炀喊冤:“我跟谢老师在参加一个宣讲会,一时半会回不去,您行行好。”
辅导员耳朵非常灵,透过听筒,隐隐听到那边音乐的喧闹声,非常有礼貌的驳回祁炀的陈词,毫不客气的挂断电话,动作一气呵成。
他是谢肇的师兄,读研时老实本分,直到谢肇的到来,他从老师眼里的乖巧懂事,能力强的学生变成混不吝的,有能力的学生。
每回见他,必叹可惜。
性格没有好坏之分,可他们的专业严谨性强,这么个性子显然不太合适。
从第一次接触,他就知道,祁炀就是第二个谢肇。
祁炀茫然的看着挂断的电话,难道辅导员更年期到了,这么大火气。
他手指轻搭在洗手台的边沿,漫不经心的敲着。
谢肇刚好过来,见他这样问道:“怎么在这儿发愣?”
祁炀没想出什么办法,苦着脸:“我下午有课,导员不给假。”
谢肇把手放在感应器下,一股水流冒出,随意道:“简单,直接跟任课老师请假。”
祁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是节大课,他没有老师的联系方式。
谢肇擦干手:“哪个老师的课,说不定我认识。”
祁炀说出一个名字。
谢肇对着镜子整理发型,刚好这老师他认识:“行,我帮你说一下,进去玩吧。”
祁炀这才放下心,往包间走去:“好。”
谢肇对着镜子臭美一会,手机咚咚作响,是高中的死党。
死党:听说没,过两天要开个同学会。
谢肇:没。
死党:忘了你不在群里,前两天班长在群里发了个红包,炸出一群人,寒暄两句,我看他那意思是要整个聚会。
谢肇不怎么关心聚会的事:抢了多少?
死党顿时激动起来:小一百,群里几十号人,抢到的都差不多,也没听说这小子发财了啊。
谢肇低头回消息,对面又弹出条消息,打字的手一顿。
死党:好像是祁砚要办。
谢肇低头,他虽然早没了心思,可年少慕艾做不得假,尤其今天祁砚的眼神,他不是毛头小子,能从里面品出一二。
不过谢肇不觉得祁砚还喜欢他,大概见到旧情人的眼神总要参杂着复杂的情感。
他揉了揉眉心,反正两人不会有交集,回完消息,利落的收起手机,奔赴花花世界。
包厢内传出祁炀鬼哭狼嚎的声音,偏他本人拿着麦克风,一脸动情,谢肇默默观察,看来这家服务人员素质相当不错,魔音贯耳依然面不改色。
谢肇推开门,出于保护耳朵的需要,他朝服务生示意,调小麦克风的音量。
祁炀忘情高歌,浑然不觉。
谢肇靠在沙发上,享受投喂服务:“回头跟老板说,把他拉入黑名单。”
侍应生面容清秀,身材火辣,腼腆的笑道:“祁哥唱的挺好。”
这儿是个复合型娱乐场所,唱歌喝酒蹦迪什么服务都有。
谢肇跟祁炀很受欢迎,毕竟这两人长得好看,出手大方,也不随便动手动脚,每次来都是喝酒,搞些新花样玩玩,却从不出格。
除了祁炀的歌声有点难以忍受之外。
一首歌终于唱完,祁炀意犹未尽,还要再点一首。
谢肇眼疾手快夺过麦克风:“我也过过瘾。”
祁炀有些遗憾:“你想唱什么?”
谢肇本意是阻止他的魔音,对唱歌没什么兴趣,随便报了个名字。
侍应生们悄悄松口气,有人连忙端着酒送过去:“唱了这么久祁哥肯定累了,润润嗓子。”
祁炀就着她的手喝下,享受的眯眯眼:“叫什么名字?”
谢肇懒得看他骚包的样子,注意力放在歌上,视线停留在滚动的屏幕上。
两人逍遥一下午,结完账,谢肇总觉得忘了什么,他酒量好,此时不过微醺,半天没想起来,应该不重要。
回家匆匆洗漱完,就睡了。
于是第二天祁炀睡醒给手机充上电,开完机一看,顿时天都塌了。
原因是他昨天没去上课,有没有假条,因此算作旷课,不巧他手机关机了,辅导员打了几个电话,没联系上祁炀,最后找到祁砚那里。
因此谢肇睁着睡眼惺忪的脸,在办公室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祁砚。
他下意识关门,重新打开,重复两次,确定不是梦,轻咳一声,看似坦然的来到他的座位上。
坐下后忙将自己藏在电脑后,倒不是旧情难忘,他早上草草收拾就来了,出于不想在旧情人面前出丑的心思,他翻开抽屉,掏出面镜子。
左右照照,抚了抚额前模碎发,完美!幸亏他底子好,随便弄弄就是个大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