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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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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过了短短一周,云松被人上下内外吃了个透,他几乎是初次对时间流逝有了概念,有时几个小时对他来说都无比漫长,他会在精疲力竭中期盼结束,会在朦胧模糊中坠入墨绿的潭水,可古井永无波澜。
原来七天可以延长到像是度过一生,他想。
一周后,男人终于腻了打算放他走,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人的发情期总算结束了。他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男人并未取下他脚上的圆环。
“不许挂我电话。”这是男人的原话。
云松租的房屋位于老小区内,水电费全包一个月租金才一千块,地处旧城区。他还蛮喜欢跟老头老太太们住一块儿的,因为大爷大妈们每天无所事事,行动缓慢说话也迟缓,他们活着不为别的,只为了字面意思。
跟他的人生大同小异,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为什么需要漫无目的的存在。
他的出租屋在五楼,隔三差五停水停电,所以更别指望安装电梯了。他今天爬起楼来比平时负重越野还吃力。
脚下虚浮腿肚子不住地颤抖,腰腹从没如此酸疼过,他扶着墙颤颤巍巍地上楼,每上一阶都咬牙切齿地暗骂:衣冠禽兽。
进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备注“宗岳先”的禽兽拉黑,然后进浴室洗澡,等快洗秃噜皮了再用了将近一瓶沐浴露起泡,把自己搞得比女人还香,就为了洗去男人留在自己身体里的味道。
屋子一个多月没人打理,四处都落上了层薄薄的灰尘,他只好来了次大扫除,然后开始了深度的自我质疑。
首先,任凭任何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是一个大老爷们,他身上绝对没有娘或gay的元素,就算他的身体构造不同寻常,但除非那人有透视眼,不然怎么可能一眼就盯上自己不放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是个有严重生理障碍的老变态,而且专挑他这种无产阶级下手,甚至。
云松手里的拖把直接飞了出去,因为他忽然想起来那男的连一毛钱都没付,合着还是白嫖?
在他失踪的四十多天内,龙门帮的人大约是觉得他落入宗岳先手里就身首异处了。
唯有宗玉锲而不舍地联络他,她后来发现这小子跟人间蒸发似的,怎么都联系不上,以前好歹还去学校水上几节课,像彻底潇洒地当个甩手掌柜还是头一回,全靠她用钞能力找替课保云松不挂科。
他俩许久不见,今晚约了一起吃饭,他还特意捯饬捯饬,争取帅一点,让她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久一些。
大约晚上七点,他推门出去,随后呆滞在了原地,只见门外的楼道和台阶全都消失不见,自己的家门什么时候直通到了荒原戈壁?
他不禁后退几步,却未回到熟悉的房屋,回头看去,身后也是茫茫荒野,再一看,连房门也不知去向,就这么忽然进入了异世界。
第一猜测是自己也许睡着了,于是他开始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发现记忆清晰,如果人在梦中,会失去部分自主意识。照目前来看,应该不是陷入梦境。
但莫名凭空出现在陌生的野外,无人来给他合理的解释,但既来之则安之,既入谜团,只好去寻谜底。
当下太阳暴晒大地,地表呈现出长久缺水干裂的状态,这一望无际不见尽头的枯黄边境,只立着零零散散的几株枯草。不过也有隆起起伏的土坡,但四周荒无人烟,他想了想决定朝东方走去。
走了几公里后,隐约可见前面有小小的一团物体,他加快步伐,靠近后发现是个背对着自己抱膝蹲下的小女孩,之所以说是小女孩是由于她扎着双马尾的小辫子。
小孩就静静地垂着头蹲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他故意踏重脚步,靴子和土地之间发出很明显的“咚咚”声,但小孩仿佛闻所未闻,依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不合时宜的地点人物组合,让云松不得不提高警惕,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直面问题。
他缓慢靠近,然后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手下的触感是柔软的,看来是活人,他先打了声招呼,“你好。”
小孩闻言慢慢回过头来,的确是十岁左右小女孩的模样,但她面无表情,眼神无光,突然间大张开嘴来,冲他吼叫一声,同时露出尖锐粗长的獠牙。
见状他立即后退,只见小孩站起身来,背后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出对巨大的翅膀,体型随之膨胀变大至方才的数倍,同时探出锋利无比的四爪,脸部也变形成青面獠牙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远古时期的翼龙。
她的翅膀向下扇动几下后直接腾空而起,直冲他而来,他立刻向相反方向奔跑起来,他的速度极快,但身后的怪物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他直接向前匍匐在地,怪物由于惯性继续朝前滑翔。
在飞过他头顶时,伸手拽住了怪物的双脚,他的身体随之升至半空,怪物在空中几次三百六十度旋转试图将他甩下去。
找准时机后,他伸出双臂搂上怪物的脖颈用力一拧,“咔吧”,随着骨头碎裂声,这怪物的头颅被他生生拧断。
接着两张大翅膀立刻失去了动力,直直向下俯冲,所幸离地不到五米的高度,不过庞然大物这么重重摔下来还是扬起了大团尘土飞扬。
还好他身下垫了具身体能缓冲一部分重力,不过倒是被黄土呛得止不住咳嗽,待尘埃散去后,危险却再次来临。
他的周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只长着翅膀的怪兽,他暗骂一句起身再次奋力逃亡,面对双向夹击,一左一右耳边都能清晰听到怪物的怒吼声,单只不难应对可群攻着实有点为难。
他只好一边狂奔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对策,结果一时分心,不留意间脚下踩空,整具身体都陷了进去,茫茫荒原也不知是谁在此挖了这么深的大洞。
他刚刚从天上落下来现在又摔进坑里,害得人实打实的四肢着地,而且摔下来的时候还被岩壁凸起的石头磕了下,左手无名指当场脱臼。
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从地上坐起后他先靠着岩壁平稳呼吸,随后咬牙将脱臼的指头掰正。
只见他跌入的并不是个陷阱而是防空洞,正对着的前方漆黑且不可估计其深度,但不出片刻他清晰听到了内部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只稍瞬时,云松的身形已不在原地。
来人衣着装束独特,像是将随意捡来的布料拼接出来绑在身上,双手端着近战散弹枪,从黑暗处缓步走出,这人仔细打量前方的光亮处,心中有了疑惑,刚刚自己明明听见这里有不小的动静,但前来查看时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人继续向前迈进,在即将踏入光圈时突然不知从何处闪出一道身影,手指都来不及扣动扳机,枪已被人夺下,接着枪口对准了自己。
紧接着有更多的脚步声密密麻麻从暗处逼近,云松将这人钳制在臂弯,另一手持枪对准人质。从洞中前前后后走出大约二十余人,将他围在其中,有五人或握手枪或端步枪,皆对准了他。
云松在心里暗暗计算如何拿下他们,单凭眼睛瞧他无法判断出对手的实力,必须交手后才知道,他不能急,先看清局势再说。
抛去持器械的五人,其余都是普普通通的大众,下有幼童上有长者,有不少人身上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有几个拄着拐杖,这只队伍更像是经历过浩劫后躲藏在此处的。
他们围着云松细细打量着,窸窣议论起来。云松不太明白他们言语间所表达的意思,只听着重复最多的“布衣族”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