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动了,只见他伸出两指做了个招呼的动作,阿泰和东仔不再斗嘴,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站在两侧。
男人站起身,对着云松吐出两字,“过来。”
云松早看这人不顺眼了,衬衫马甲的穿着,真当自己是□□老大了,他不屑地嗤笑一声,身上的肌肉线条全部绷紧,抢先出手,势必要报刚刚的两脚之仇。
他的每次出击都划破空气携着凌厉的风而去,他的功夫没有名派,全是经验,他还没见过能完全打压自己的高手,不过今天他是得开眼了,这个男人身形身高皆大他一圈,但闪躲动作极为敏捷,柔中带刚刚柔并济,手腕一转就是一掌击中他的胸口,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他站稳男人就已经闪到他面前,这下才是这人真正的实力,大掌直接钳制住云松的所有动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双膝跪倒在地,接着男人的一只皮鞋踩住他的头部重重朝前磕去,“咚”地一声云松瞬时眼冒金星,这姿势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男人折辱了他还不满足,脚上力度愈加愈重,头顶上方传来一句,“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云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句话和这人的声音。
终于在他觉得面具都要嵌入脸庞的时候,后脑处的力道不见了,他大喘了口气,费力站了起来,但眼神丝毫不带畏缩甚至更加凌厉,直视着自己的敌人。
他现在可能很狼狈,估计脑门已经大片淤青了,可男人的衬衫上连道褶皱都没留下,这人只是松了松领口,接着漫不经心地走到他跟前。
这人的视线很特别,看人仿佛在看没有生命的死物,异常冷漠默然,离近了对视后会令人不自觉的陷入进墨绿色的瞳孔深渊中,云松盯着这双眼眸有些发愣,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在他还在神游物外的时候,男人已经用指尖挑起他的面具,露出他的脸来,他下意识想去捂但只是微微一抬就又放下了,看就看呗不怕被看,反正都落到他们手里了,生死由天吧。
阿泰先大惊小怪起来,“就是这小子,他就是上次那小子。”
东仔问,“哪个哪个说清楚。”
“就是‘在风云角’和我斗拳那个。”
东仔大笑,“这就是把你打成孙子那个呀?”这下好了,阿泰从儿子又降了一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再次拌起嘴来。
男人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依旧寒如冰窖,云松也不怵他,保持着你怎么看我我就怎么看回去的心态。也不知过去多久,连阿泰和东仔都不再争爹论儿子,他的生理性眼泪都快流下来的时候,这男人又莫名其妙地转身离去,还不忘吩咐手下道:“关起来。”
就这样云松被关在了三面铁壁的牢笼中,另一面是厚重的防爆玻璃幕墙,还有扇智能锁的铁门。他都要被气笑了,这跟蹲监狱似的,明明那个男人才像危险通缉犯好吧。
接下来监狱里的日子太过枯燥乏味,他的手机等随身物件全被搜刮走了,只好整天被迫面壁思过,这屋子里一张单人床一个马桶一个洗漱池,一把椅子,他火气上来时就用椅子摔玻璃,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木头椅子已经四分五裂,玻璃却连道细纹都不见。
一日三餐都有个小喽啰从门那边抽出个铁台放上盒饭和瓶装水,再给他这边推回来。
一开始他碰都不想碰他们给的吃食,谁知道里面放些什么猛料,但转念一想,毒死也比饿死强,吃!
于是他顿顿都吃饱喝足,然后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漫游天际,时间分秒度过,他又突然回忆起那双墨绿瞳孔来,很像潭水,像那种藏在深渊底下鲜有人涉足的深潭,清澈又深邃,每次出现在脑海中时都会觉得周身有寒气袭来,就仿佛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从寒冰窟中款款而来。
他甩甩脑袋,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才对,他仔细琢磨了不超三分钟又平躺回床上,除非那个男人放自己出去,不然他也没辙了。
转念又想起宗玉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上课,还是逃课去飙车泡吧搞对象,宗玉也好意思怨他选德语,她自己选的工艺美术和她又有半毛钱关系,她应该去学汽修才对……
……
云松忽然出现在了漫无天际的沙漠中,周围全是清一色的土黄沙子,他弯腰捏起一把在掌心,让它缓缓流下。这里天空明亮但不见太阳,亮到发白,他无意识舔了舔唇,喉咙里也是干涩沙哑。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努力朝前踱步,正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沙漠之山,他的大脑现在已然放空,什么都不肯想,只顾往前走,遇到山就跨越过去。
在沙漠中行走堪称寸步难行,一脚就是一个沙坑,能陷到腿肚子深,可他还在走,仿佛不知疲惫,明明已经即将瘫倒在沙堆中,可他依然前行。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抵达山顶,这不是山顶,而是新的沙漠平台,在距离他十几米处惊现数十层楼高的巨大的机械环形球体,隔空而起,悬浮在半空中,金属的镂空圆环构造出极为复杂精密的立体图形。
他觉得这里仿佛就是一切的终点,可他好不容易才抵达这里,远处的天空突然滚动来火焰般的球体,离他越来越近,体积也越来越大,直到占据整整半面天空,火焰滚滚而来,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沙漠都要燃起烈焰来。
他拼命朝漂浮于半空的机械体奔去,他也同样是向着烈火扑去,从机械体最深处发出刺破天际的白光将他包裹其中。就这样全世界安静下来,红色裂成无数细小碎片四散开去,碎裂的还包括那颗机械体,他奋力伸直手臂探向碎片,喉咙里本应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但整个世界已陷入空鸣,声音等都不复存在……
唰地一下,云松睁开双眼,入眼依旧是惨白的天花板和灯泡,他伸出手,虚虚一握,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他的内心再次产生熟悉又莫名的悲怆感,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事实上他时常回到重复的梦境,刚刚的沙漠烈焰只是其中之一,人不应该梦到自己从未见过的场景或物体,所以此梦无解。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思考那个机械体究竟代表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明明从未见过那样的物体,还是说那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而已。
还没等他安静复盘刚刚的梦境,门口传来东仔的声音,“喂,云松是吧,你来一下。”
他头也不转,依旧注视着天花板,问道:“除非是放我出去。”
东仔失笑,“就是放你出来。”
这下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门口,不过门并未打开,而是用铁台递进来一份文件和一支笔。他不禁蹙眉,拿捏不准这些人想搞什么鬼。
他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玻璃后的东仔,东仔面对他的眼神倒是嬉皮笑脸,还冲他挑挑眉,“签了合同,马上放你走。”
他满心质疑地拿起文件随便翻阅,前面几页不知写了些什么,但看到最后两张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东仔瞧出他神色不对,掩饰似的眼神闪躲还摸了摸鼻尖,又轻咳一声,“那什么,你想开点,我们老大,有钱有权,单凭那模样,你都不知道外边多少小妞小哥想趴下来舔他的鞋底子,哎呀,小兄弟别太死板。”
“滚!”云松把文件摔回铁台直接推出去,“咣铛”一声,若不是东仔躲得及时,估计又要受一次工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