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握瑜》朝暮玖

7、第 7 章

　　柳瑾瑜一路悠闲地开着车，最近一直都在忙，很久没有这样的空闲用来逛街了，也真是难得放松，正搜索着去什么地方好，脑袋里浮现两个笑眯眯的和蔼面孔，柳瑾瑜便笑微微的调转了方向。
　　顺利到达要来得地方，是一间小巧温馨的咖啡店，奇特的却是它还卖茶，一仰头就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杯状的广告牌，杯里浓香仿佛要溢出来一样诱人。
　　推门进去，果然一股特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是咖啡的香浓和茶的清香混在一起。没有服务员带领，她熟门熟路的去到角落的座位，正翻着小画册一样的饮品单，就看见老板笑眯眯的过来了，准确的说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柳瑾瑜心情不由晴起来，“咦，马老头呢？难得的没有陪在你左右哦。”老太太一点儿也不介意柳瑾瑜的揶揄，心情好的不得了的开口道：“他呀，说是又有新玩意儿，一个人呆在后厨忙活呢。倒是你，很有段时间没来喝茶了，今天怎么又舍得过来了？”
　　柳瑾瑜不好意思的笑笑，“最近是挺忙的。”
　　“说吧——又有什么事了？”老太太很调皮的微眨着小眼睛。
　　“啊？！”柳瑾瑜呆掉了，几日不见，老太太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
　　“每一次你来喝东西就准是有烦心事了。”老太太得意的炫耀着自己观察多时的结果。
　　“嗯，是有点烦闷，也有点累，就过来休息一下咯。”柳瑾瑜侧头懒懒的回答，的确，当初偶然闯进了这家小店，因为爸爸不在身边，见到这一对可爱的老人倒觉得格外的亲切，每一次委屈了烦躁了都会不知不觉地就跑过来倒倒苦水，只是没想到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还能记得这么清晰。
　　老太太理解的覆上她的肩膀，“年轻人嘛，有点压力很正常，只是不要太逼着自己。我们可是很欢迎你经常过来看看我们这两个糟老头老太的。”
　　柳瑾瑜意外的眼睛湿润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温暖的感动，轻轻叹一口气，“嗯。”
　　最后在老太太盛情邀请下品尝了小点的新品茶饮，绝好的味道配上他们独到的满含哲理的解释，顿时让人觉得多了一分特别的感受。有时候真羡慕这两个老人的生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写照呢?心里生出隐隐的羡慕。
　　喝完茶整个人已经不再那么苍白无力，心里也多了几分安定，重新饱满了精神，柳瑾瑜才打道回府。
　　只是想不到临走之际老头兴冲冲的从后厨跑出来，看见瑾瑜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献宝似地把他新烤出来的小茶点端过来要他们试吃，一大盘花花绿绿，老头解释说是天然的原材料，吃一口果然很清新的味道，在得到了柳瑾瑜的盛赞之后还特意包了一大包要她带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柳瑾瑜把茶饮店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往冰箱里放好，顺手又去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最近因为忙碌都没有好好自己做一顿饭吃，厨房里看着有些冷清，连厨具都垂头丧气似的无声控诉着柳瑾瑜的冷落。
　　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盘算着这个周末有时间就去买点菜做一顿饭，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走到门口去确定门已经关好才回转身去卧房，美美的洗了澡，因为晚餐吃得实在太饱，柳瑾瑜还不想就这样去睡觉。
　　柳瑾瑜想着总得给自己寻点事儿做来帮助消化一下。好吧，去清理衣柜，顺便把明天要穿的套装挑出来。
　　只是收着收着，明明很清醒的头脑忽然就泛起别扭，柳瑾瑜知道秦明瑞的面孔又出现在脑海里了。
　　心底有两个柳瑾瑜。一个大声斥责：干什么？不要想，莫名其妙。另一个反驳：那我能怎么办？他自己总是要跑出来。吵闹得柳瑾瑜突然又有些无力，好像生命透支了一样。
　　柳瑾瑜烦闷的揉揉头发，关上卧室的门，又去把窗帘狠狠地拉上，最后关上灯，倒向那张大床，于黑暗中忧虑自己是不是要得神经衰弱！秦明瑞刚走那会儿也不见得有这么烦躁啊？心里乱作一团，像极了小时候拿个头发丝趁人睡着时在耳朵里轻扫的恶作剧，一下一下搅得心痒酥酥的烦却无可奈何。
　　睡着的前一刻柳瑾瑜还想着，看来老天还是眷顾她的，至少她困了很想睡觉，那就证明不会失眠。
　　早上闹钟准时的开叫，柳瑾瑜伸出手把手机摸过来摁停闹铃，把头在枕头间埋了一小会儿才爬起来，洗漱完毕，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份营养早餐，美滋滋的吃完，把杯盘洗净搁到架子上才满足的伸了一个大懒腰。
　　回卧室，换衣加上淡淡的上班装，十五分钟已经搞定。
　　既然已经决定就要一如既往的前行，公私分明，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柳瑾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却不知为何，一股酸涩就涌上来，很是委屈。
　　她出门早了一点，刷了那张临时的门卡进入KAD大楼，电梯口人少的很，柳瑾瑜走过去，却看见秦明瑞身后跟着于安妮和另一个男子从对面走过来。柳瑾瑜挽着包正踌躇着该怎么打招呼，安妮却率先开口叫道：“柳小姐，早啊。”
　　柳瑾瑜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秦明瑞才回道：“早，秦总，于助理——”她不知道另一个男子的名字，正犹豫着要怎么称呼时，安妮已经会意的介绍：“这位是魏经理。”那个男子也微微笑着一点头回应柳瑾瑜算是打过招呼。
　　自始至终，秦明瑞都只是静静的不发一言。
　　柳瑾瑜就有点赌气的转过头去盯着电梯门的边缘，门打开，秦明瑞一行人先行站进去，柳瑾瑜还在那里站着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安妮看看秦明瑞，不知道是不是该摁上电梯门。
　　秦明瑞看一眼柳瑾瑜，终于出声：“上来一起吧。”柳瑾瑜明显一愣，抬头去看秦明瑞，想确定是否是在叫她。秦明瑞肯定的一点头让她回过神来，连忙走进去，要不是旁边有人，她肯定会拍拍自己的脑袋，刚刚走神到哪去了？表现得太不专业了。
　　好在秦明瑞撑着场子，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只是若无其事的对她露出客气的微笑，对她的奇怪行径已经自动过滤掉了。
　　电梯在上升，秦明瑞感觉呼吸一滞，她的味道那么近，虽然很淡，但他就是可以肯定那是她的味道，轻轻的停在他的鼻尖。很多年了，可是那个味道却没有变，不是香水，是一种自然散发的温暖香甜。
　　电梯空间很大，她站得离他有几步的距离，挽着大大的包只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此刻的她还是与他保持着距离，秦明瑞在心里泛出涩涩的笑。
　　看了下时间，秦明瑞微微侧头去问安妮：“今天的行程……”
　　安妮开始汇报：“上午三个会议，一个关于广告宣传，另外两个是几大区工作汇报和新品企划的汇报；中午有和米兰设计师的预约；下午两点是和欧洲总部的电视会议；四点要去海关年庆典礼；晚上——”安妮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苏妍小姐的生日宴会给您送了请柬。”
　　秦明瑞听到苏妍的名字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开口说道：“嗯，帮我准备礼物。还有————晚上，你也一起去吧。”
　　这下，连柳瑾瑜都不禁想抬起头瞄了他们一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脑袋毛病了，关注这些？
　　安妮却看了一眼柳瑾瑜，但还是点点头，然后电梯到了。柳瑾瑜看着秦明瑞和那个魏经理走了出去，等他们稍微走出几步，于安妮微笑的声音响起来：“柳小姐，这边请，如果有什么需求就直接找我。你先去办公室，我会马上安排人将有关青桥案的资料送过来。”
　　柳瑾瑜笑着点点头：“有劳。”然后跨出电梯径直朝昨天安排给她的小隔间走去。
　　坐下来打开桌上的电脑，点开邮箱查收邮件，宁越果然也给她发来不少资料，下载下来放进文件夹存好。
　　又信手点开几个相关网页浏览了一下，安妮敲门进来，指示身后的人把小推车的资料搬出来放到柳瑾瑜桌边。
　　“这些是我们目前收集的一些资料，如果还有需要的数据可以随时告诉我。”
　　“我会的。”
　　等安妮出去后柳瑾瑜再看了一眼堆在桌边的小山，只在心里想着眼睛又要受累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好在那一摞资料的高度降了不少，总算大致情况已经了解。
　　KAD是国际企业，总部在欧洲发展，近几年才开拓中国市场，但重心并不在中国。如今秦明瑞执掌亚洲区，自然而然的决心大力拓疆，一举把中国作为攻坚重点。但是外来者的阻力很明显，所以要和本土公司合作，KAD将全套的先进管理和售后服务移植给青桥，而青桥也必须为KAD服务，以成全KAD斩获中国市场的目的。双方合作共赢看起来似乎是不错的方案，柳瑾瑜这一次是作为法律咨询来对KAD进行支援。
　　好在这一类的案子是柳瑾瑜的拿手，所以没费多大的劲已经理清了思路。打开记事簿，盯着屏幕上的空白几秒，思考着要将要点首先罗列出来，柳瑾瑜抬手开始噼噼啪啪的打字。
　　她做起事情来是一种沉浸陶醉的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到秦明瑞恰好从门外经过，而他也是不经意的一转头，就从那一线未关严的门缝中只见她凝神思考的专注。
　　秦明瑞脚步沉稳的回到自己那张大大的软椅上坐下，刚刚从容的步调只有他心知那是习惯性的机械动作，而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眉眼清明。
　　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秦明瑞微微闭上双眼，只觉得周遭的疲乏像缠人的藤蔓一样，这让他有些颓然。休息了几分钟之后，他重新端坐，把那一叠叠要他过目的文件收到面前，也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稍微静下来一点。不然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冲动的把某人叫过来询问工作事宜或者再莫名其妙的从走廊上经过几次。
　　安妮低低的敲门声传来，秦明瑞头也不抬的说一句“进来”，仍旧笔力沉稳的在纸张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合上夹子。
　　递给刚进来的安妮，“这是和广告商的合同。”安妮点头接过去又放下另一个文件夹，准备转身出去，却听到背后传来秦明瑞的声音：“你经常去照看一下柳律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都尽快报告给我。”安妮回身淡淡一笑表示知道了，又优雅的推门出去。老板的心思，她已然明了，这个柳小姐的身份她也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迅速的看完几个新品设计以及推出的方案，秦明瑞有些失神，因为这个系列的产品曾是他亲自命名为“瑞瑾”。于大众而言，只知道这是一个吉庆讨喜的品牌名称，于他，却是像商标一样烙在心里的暗语，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了解多少。秦明瑞失神的笑笑，在满意的设计图上标上记号。他要将这份礼物送给她， “瑞瑾”，这两个字看上去多么温暖而和谐，是他与她共有的珍藏，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一份心意送到她面前，只是，还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