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将军少年时》聪明瓜瓜

5、 害 命

　　李芳的婢女小桃跑进席间。

　　“夫人，不好了。”

　　还未说完便被李芳打断，她怒斥道：“喊什么！慌里慌张的，没有一点规矩。出什么事啦？”

　　小桃颤颤巍巍地回道：“夫人，小姐失足落水啦！”

　　“什么，知遇落水啦？”李芳惊讶道。

　　“是啊，夫人。水太深，拽不上来。我就来找您啦。”

　　席上的贵妇们面面相觑。在席上的个个都是人精，一想便知其中蹊跷。

　　府上有三位小姐，丫鬟并未指名是哪一个小姐，外嫁女李芳就已经知晓是宋知遇坠水。宋父李祐青连同妻儿遭匪，自己弟弟生死不明却大办赏花宴给自己女儿择婿。李家人是武将出身，府上却连个能从湖中捞起女娃的人都没有……

　　宋知遇‘失足’坠入湖中。

　　宋知遇招呼众人赏花时，一个面生的丫鬟跟在她身边，塞给她一张字条。

　　赫然是嬷嬷的字迹，“小初，后院莲花池塘。”

　　此乃非常之时，这话也来的蹊跷。宋知遇心知不能轻信，可此事又涉及弟弟。哪怕只图个心安，她都不得不冒险前去。

　　再者，早上起来就不见嬷嬷的身影。看着脸生的丫鬟，宋知遇虽然心知蹊跷但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走到池塘边就看见一人靠坐在池塘对面的树下，身形极似。“嬷嬷”，宋知遇试探性地喊道。良久不应。

　　“太空荡了，这里怎么没人？从未禁止客人到湖边来。”宋知遇察觉不对，转身就看见两个婆子满脸狞笑，步步紧逼。

　　“你们要干什么？”宋知遇不得不边往后撤边呼救。转身一看已被逼到湖边。

　　扑通～

　　“好凉的水，”宋知遇挣扎着想将头探出水面，一遍遍的努力挣扎却还是沉了下去。最后的视角是那两个粗使婆子带着满意的笑容踱步而去。

　　“小初还等着我，还有父亲母亲的大仇未报，我，不想死……”

　　——

　　宋知遇感觉身子躺在软绵绵的床褥上，还有一双温暖的手一遍遍的用湿帕子给她擦拭身体...

　　“这是仙界吗？”

　　宋知遇回想起阿翁曾说过的话，“知遇不要怕，阿翁只是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年幼的她曾哭闹着让阿翁带她一同去。她自幼由阿翁扶养长大，从未分开过。一向纵容知遇的阿翁听着无忌的童言却也只是笑笑，“知遇乖，等你把阿翁给你留下的书都读懂了、江南的糕点都吃遍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来陪阿翁啦。我们知遇一定要看遍世间美好，享尽人间繁华……”

　　宋知遇感到额间有一抹温热，努力睁开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知遇疑惑道，“母亲？”

　　在外经商的宋父宋母时常在路过江南的时候去看望小知遇，带着数不清的小玩意儿、小吃食。

　　宋知遇用双手紧紧抓着宋母，“母亲，知遇好想你啊！”

　　迫于生计，宋父宋母常年经商，忙得脚不沾地。婆母又是个靠不住的，女儿便只能托给乳娘和她阿翁。久而久之女儿仿佛与她们夫妇有了隔阂，不甚亲近。

　　宋母这是头一次看见一向腼腆害羞的知遇情感如此外放。赶忙将她抱在怀里，“我们知遇还难受吗？头痛不痛？嗓子疼不疼？”

　　宋母一连串的问题砸的宋知遇回不上来，宋母紧紧地搂着她。宋知遇觉得宋母实在搂的太紧，让她几近无法呼吸。身子略微朝宋母怀里斜了斜，不知碰到了哪里，痛的直吸凉气。

　　宋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挺起知遇的袖子、再掀开衣服看看身子、腿部。多处伤痕，触目惊心。宋母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后怕。

　　将知遇塞进被子里，站起身嚷嚷道:“叫他来！让他看看他女儿伤成了什么样子！这家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宋知遇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这样小。卧房也不是江南的样子，太旧了，甚至可以说是太破了。”

　　“母亲，如今是几年？”

　　“自然是建元六年”。

　　“我几岁啦？”

　　“六岁，”宋母用手轻轻地刮过女儿的鼻尖，“还烧糊涂了，喝药。”宋母将勺中的药吹凉，递到嘴边。

　　宋知遇麻木的一口一口地喝着母亲喂来的药。

　　“知遇真乖，喝了药药才好的快。”宋母欣慰地看着一向怕苦不肯喝药的女儿一口口的将药喝完。同时心中更加苦涩，只有身体的疼痛大过药物的苦涩，人才会这么迅速的喝完‘良药’。

　　“我的知遇受委屈啦！”

　　宋知遇还在愣神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听见一道男声从屋外传来。

　　“别吵了，没多大事儿，就是小孩子间玩闹摔了一跤。”

　　宋知遇看见父亲李祐青走了进来。样子很年轻，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模样。

　　宋母一听此言瞬间‘爆炸’，“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外瞎晃荡，你女儿掉进水里也不知道来看看。婆母一味偏心，养出那么两个刁蛮玩意儿，可怜我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若不是秋云发现及时，怕不是连小命也保不住。”宋母眼泪止不住的流。

　　李祐青瞬间变了脸色，“母亲只对我说是小孩子玩闹不小心摔了一跤，没说身上有伤，更没提坠水。”

　　宋母宋纾意闻言冷笑道:“你只一味偏信婆母，从不信我说的。知遇被李淑、秦竹联手推入水中，身上还有数块掐痕。”说着，宋母撸起女儿的袖子，“你看。”宋纾意哽咽起来，“从昨晚起一直发烧，今晨才堪堪退了烧，一直说胡话……”

　　李祐青再也听不下去，快步走出房门。

　　宋纾意起身追问:“你去哪？”

　　李祐青停住掀门帘的手，回头怒道:“我去问问。不是小孩子间玩闹吗？怎么偏生我姑娘伤的这么重！”

　　李祐青怒气冲冲地闯进母亲房中，“娘！”

　　“哎呦，祐青啊！”李老太太直拍胸膛像是受到了惊吓。“你干什么？就这么直冲冲地闯进来，吓死我啦！”

　　李祐青心知不妥，压了压火气，和缓道:“您不是对我说只是小孩子打闹吗？怎么偏生我家知遇坠水、高烧不退、身上还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李老太太冷哼一声，“是你媳妇告状的吧！”

　　李祐青急言道:“说知遇的事，您扯纾意干什么？再说我又不是瞎了，孩子躺在炕上难受，我这个当爹的能不心疼？”

　　李老太太拍了拍桌子，“你当就你这个做爹的心疼，我这个当奶奶的看着孙女落水发热就无动于衷吗？你能怎么办，把你侄女、外甥女吊起来打一顿才能解气吗？”

　　见娘动了气，怕她气坏身子，李祐青和缓地说道:“我可不敢动您的宝贝疙瘩们。让我姐来，带走她姑娘。以后我们不来前厅吃饭，就在后院吃。老大家的不来，我们家也不回来了。”

　　李老太太吼道:“祐青，你姐姐日子艰难。你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不知道体谅她呢！还有，你们这是想在我活着的时候分家不成？”

　　“我不管！”李祐青不管不顾地说道，将老太太的抱怨抛于脑后。

　　“知遇，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肚子肯定饿了，娘亲给你煮了粥，喝一点。”宋纾意不断的用汤匙舀起粥、吹凉。

　　宋知遇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重生六岁的事实。如今是建元六年，她六岁。也就是说她生于建元元年。可她应该生于建元六年才对，而且在童年记忆中她生活在江南阿翁家，父母常年在外经商，她是阿翁带大的……

　　一切都变了。

　　“知遇，快吃”，宋纾意往夫君李祐青碗里夹菜，问道:“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在自己房里用饭吗？”

　　“嗯，”李祐青扒拉着碗里的饭，“我跟娘说了以后在咱们自己房里用饭。老大家的不去，咱们也不必去了。”

　　“二爷，”李祐青身边的小厮石头着急忙慌地跑进屋里。

　　李祐青怒道:“没规矩！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大事不好了，二爷。夫人娘家出事了！”

　　宋纾意站起身，慌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江南水患，淹了不少人家。”

　　“我姐姐呢？没事吧！”宋纾意追问道。

　　李祐青起身扶住双腿发软的妻子。

　　“没了，都没了。这水是夜里发的，应该没察觉，都没跑出来。”

　　宋纾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爹呢？我爹知道了吗？”

　　“就是宋老先生遣人告诉我的。宋老先生向陛下提了治洪的法子，陛下极为满意。给老先生升了官，不日就要赶往江南赴任啦！”石头答道。

　　听闻家中变故，宋纾意和夫婿李祐青将女儿托给乳娘后就着急忙慌地赶往郊外。

　　这一路上夫婿反复叮嘱:“岳丈老年丧女，一定要情绪和缓不能激起老人家的伤心处。”可宋纾意在看到父亲落寞的背影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