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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的开始 ...


  •   整座老宅大得阴郁,四处空地角上都种着粉嫩的梅花,给这座宅子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老宅被修饰得非常干净整洁,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看着那就是十分舒心了。

      谢隼随意地在老宅四处走走,他一会儿这边瞧瞧一会儿那边看看,似乎要将这座宅子事无巨细的摸清楚才肯罢休。

      但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深想,就被一道响彻天际的尖叫声给打破了。

      巡着声源地,众人都被这道刺鸣的尖叫声纷纷吸引了过来,只见之前那个胆小的女学生此刻正一脸惊恐的模样,她被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身子一软瘫痪在了地上。

      女学生瘫坐在一间房门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害怕的指着前面黑漆漆的屋子里,一脸惊魂未定地说道:“那个笼子里有半个人……”

      众人一听这话,神情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连带着气氛都肃静了不少,可偏偏他们谁也不敢进去看。

      黑胡碴的男人直接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躲到了人群的最后面,生怕众人点名道姓让他过去打头阵。

      谢隼眉头微蹙,他站在人群中间,大言不惭道:“不信,我要去看看。”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后脚就被另一道陌生的声音给覆盖了过去。

      那人音线很轻,但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我也不信,让我先看。”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窜进了人堆里,还待了半天。

      谢隼闻言转身看向他,两人视线相触,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秒。

      祁越觉得,谢隼的眼睛生得好生漂亮,红痣点缀,眸灿如星月,里面更像盛满了银河,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而谢隼觉得,祁越看着有些熟悉,但心里难以言说的东西,那就留给感觉吧。

      仅仅那一秒之后,他们俩又假装的若无其事。

      ……

      祁越的五官看起来异常立体精致,他侧面的弧度硬朗,面相冷漠,看着就不太好相处。

      他还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大衣,站在铺满莹莹雪花的地砖上,衬得他整个人身材欣长,在人群里彰显的十分出挑。

      可谢隼懒得搭理他,看了一眼便转身走进了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众人的视线又被拉了回去,所有人的心里变得五味杂陈,他们都是普通人罢了,都不想把生命葬送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

      谢隼进了黑漆漆的屋子里,他环顾四周,蓦然之间,他看见了对面墙壁的中间拉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而口子里面赧然有着一只很大的黑色铁笼,铁笼里关着的是一半人身。

      没有手臂四肢,没有眼珠、耳朵,甚至连人该有的皮毛都无迹可寻,除了形似人类以外,谢隼找不到还有什么证据更能证明这是一个人类的上半身。

      谢隼借着屋外洒进来的虚光,往进凑看了些,这下,他终于看清了。

      这笼里面关着的,是个女人。

      只见笼里的女人肤色煞白可怖,她脸部臃肿的像只灌了水的气球一样膨胀,嘴被针线密密麻麻的缝上,而没有眼球的眼窝看着深不见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知道这是什么吗?”耳边倏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谢隼扭头看过去,看见刚才那人又没有一点声音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自己身旁。

      祁越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兜里,神情孤傲的看着谢隼。

      谢隼一脸的无语,他敷衍道:“不知道。”

      祁越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盯着笼里的那半个身子。

      这半个身体.赤.裸着,没有任何的衣物遮挡,可胸前却有两个很显而易见的伤疤余留,伤疤面积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胸腔。

      这不像是烧伤或者刀伤,更像直接用斧头砍下来的疤痕。

      祁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用手捂上嘴,指着面前的黑色铁笼,表示很惊讶地看着谢隼说道:“这居然是个女人噢。”

      谢隼由心底而发再次无语道:“……有病?”

      但还没等祁越接上话。

      他又接着腹诽道:“还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声音,怎么跟个女鬼一样不用脚走路。”

      话音未落,屋门口就传来那个黑胡碴男人的声音,十分粗鲁的声音。

      “你俩看得到底怎么样了?进去半天别是吓尿了吧?”

      祁越看了眼外面,他插着兜,表情倨傲的先谢隼一步走了出去。

      “要不然你进来看看?”祁越冷不丁地看向留着黑胡碴的男人,漠然道。

      黑胡碴的男人闻言就变得畏畏缩缩起来,气势显然也没有刚才那么仗势欺人了。

      谢隼也从屋里头走出来,他站在祁越的旁边,看着众人,说道:“里面确实有半个人,不过,是个女人。”

      女学生这下更加害怕了,她本来只是想找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谁知道一开门就是这么有含金量的惊喜大礼包,直接给她吓破了胆。

      “那我们要怎么办啊?这里肯定死过人,说不定,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可,可我不想死……”

      女学生带着哭腔说道,她的头发凌乱,脸也脏兮兮的,此时看起来十分可怜。

      小野扎着双马尾小辫子,她穿着笨重的棉袄外套慢慢走到女学生旁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节纸巾递给了女学生。

      她还用小手轻轻摸了摸女学生的头,嘴里还不忘安慰道:“没事的姐姐,我可以保护你,我不怕。”

      女学生擦着眼泪,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小女孩,哽咽道:“好,姐姐不怕了。”

      ……

      众人安静了片刻,一人坐着一只檀木雕琢的椅子,祁越挨着谢隼坐在旁边。

      原本空荡荡的大厅,在此时此刻变得拥挤起来。

      那个大哥依旧戴着军绿色的大帽,他窝在椅子上,小声说道:“现在怎么办吧?总不能坐这等死吧。”

      谢隼垂眼盯着褐色的地面,缓缓出口道:“你们都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

      这下大家可是有话语权了,一个个原本低头丧气的立马支棱了起来。

      女学生最先插进话来:“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趁着放几天假的时间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她欲言又止,疑神疑鬼的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又继续说道:“后来上了一趟列车,之后我就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之后我就到这了。”

      黑胡碴的男人也立马接过话题:“我也是,我是因为工作原因要出差去外地,后来我就坐了一趟列车,但是上车之后实在是太瞌睡了,我就小眯了一会,结果,一觉起来我就在这了。”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着,似乎大家都是出行的时候乘坐了一趟列车才来到这的,更加相同的是,所有人都在列车上睡着了,等之后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这了。

      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

      ……

      谢隼眯起眼,仔细回想着自己昨天的行程。

      他既没有乘坐任何列车,也没有在列车上睡觉,为什么他也会在这。

      这里跟现实世界不太一样,虽然大部分的设施东西长得一样,但是这里除了这些,别的突发事件几乎没办法作出一个合理解释。

      除了可以用超出科学的依据来解释,剩下的说法很显然更没有什么说服力。

      祁越见谢隼蹙着漂亮的眉眼不说话,他慢慢地靠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谢隼耳边低语:

      “想什么呢?你也是和他们一样过来的?”

      谢隼回过神,他道:“没有,我只是在家睡了一觉。”

      或许是这段话听着太好笑了。

      祁越听了以后便轻笑出声,他弯了弯眼睛,朝谢隼伸出了大拇指,笑道:

      “你这还真是独断专行。”

      祁越现在的神情和刚才孤傲的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刚才还冷着个臭脸让人还以为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现在居然还能笑的这么高兴。

      谢隼心里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症。

      ……

      众人堆在一块想得焦头烂额也想不出个前因后果来,每个人都坐在凳子上发着呆。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瞬即逝,才过了不到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黑夜积压着乌云的断层,让人觉得漫漫长夜也变得阴郁起来,雪还在下,在黑天的映照下,雪花晶莹剔透的。

      不知不觉中,一片一片的越积越多,出去乍看一眼,外面的雪足足下了有五厘米厚。

      谢隼还在想那间屋子里面的黑色铁笼,还有那个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女人。

      那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把一个尸体肢解破坏成那样还要关在笼子里?

      倏地,院子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这鼓声听起来万分热闹喧嚣,像是在喜迎什么特殊的日子。

      听着断断续续的鼓声,所有人都变得警惕起来。

      就在此时,众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院内的红褐色大门就蓦然敞开,发出了与墙壁碰撞的巨大声响。

      谢隼立刻站起身,他站定原地,稍作犹豫后,就迈着步子快速走向院内。

      祁越也两步并作一步,他黑色大衣大敞着,整个人看着雷厉风行。

      他快步追上谢隼,然后和谢隼并肩走了出去。

      等他们俩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门口,其余人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

      小野抱着洋娃娃坐起身,她身子小小地,小步巡着那俩人的背影跑了出去。

      ……

      剩下的众人有的还在屋里待坐着,有的也相继走出去勘察情况了。

      女学生看小野一个人跑了出去,她虽然害怕,但也起身追了上去。

      屋里剩的人三三两两,原本挤满人的大厅,此刻慢慢变得空旷诡谲起来。

      .

      在日月星辉交错的黑天里,皑皑白雪看起来分外的透亮,而在这个无边无际的地方,除了辽阔无垠,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懿娘迎着厚厚的风霜行走在路上。

      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踏在深雪地里,右手上还提了一个写着“喜”字的红灯笼。

      她头发花白,但梳得很是整齐,好像是在举行着什么重要的仪式,头上还戴了一朵鲜艳的大红花。

      懿娘身后不知道从哪出现的一群人跟着,有两个人站在最边上。

      一个人敲着锣打着鼓,另一个人则是吹着金色的唢呐,没有半点要停止的迹象。

      他们每个人都身穿着黑红色搭配的古代礼服,看起来着实华丽,头戴发冠,腰缠万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八个女仆一路上手提着花篮,朝天空中挥洒着粉红的梅花瓣,轿子抬过的地方都余留下了梅花淡淡的香气,好大的一场阵仗。

      整个迎亲的队伍形状整齐划一,无论是从哪一面观察,任谁都挑不出一丁点的瑕疵。

      谢隼和祁越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大门口,他们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迎亲的队伍距离老宅越来越近,队伍里的那些人脸上都挂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微笑。

      他们的眼睛总是紧盯着前方,眼神看起来很空洞,眼白都展露出了大片,面部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在这种黑黢黢的夜晚看来,渗人而又诡异。

      后面跟着出来的一些人见此情势,都愣愣的呆滞在了原地。

      “这也太吓人了,谁家在大晚上迎亲啊?”女学生抱着小野,她看着那支队伍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戴着军绿色大帽的大哥此刻吓得腿都抖得发慌:“我哩个亲娘嘞,这种鬼地方怎么还结起婚来了?”

      祁越盯着愈来愈近的人群,他眸中盘旋,深不可测道:“有,古代的人思想都比较死板封建,他们崇尚的事物,是一种封建迷信,那它们现在这个,就属于曾经时代的传统正式。”

      谢隼听完之后,在一旁也附和道:“你说得没错,这座宅子这么大还装修的这么华丽,迎亲的阵仗又这么大,不像是缺钱的人家。”

      谢隼转头看了眼祁越,而后他表情有些微妙的继续说道:“可整个宅子却只有懿娘一个佣人,我们没在这里见过其他的佣人,包括懿娘跟我们嘴里说的“老爷”。”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这场大婚背后的真正含义了。”谢隼大胆猜想着,他眉目间染上了几分犹疑。

      等他们几句话说完的间隙,迎亲的队伍就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懿娘一手支着拐杖,一手提着灯笼站在众人的面前。

      她面容苍老,皱纹早已经爬满了额头,只剩下渐渐衰老的皮。

      懿娘嘴角时刻噙着笑容可掬的模样,让人看着不免有些害怕。

      懿娘掠过门口站着的众人,她拄着拐杖独自一人又往前走了一阵。

      直到站在通天柱的中央底下,才缓缓看向众人,慢悠悠地出声:“贵府有望,喜迎佳人,恭候长生,冬日之禧,吾之心切。”

      “诸位请入座吧,宴席马上开始了。”懿娘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她仍然笑得毛骨悚然。

      懿娘的话音刚落,院中瞬间竟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圆桌方凳。

      而每个木质的圆桌上,都不约而同地铺上了镶嵌着流金色“喜”字的红布。

      红布上面摆放着一些各种各样的喜糖和五仁、瓜子,还有小盘子里已经坏得不能食用了的干果。

      ……

      站在院里的众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面面相觑,眼里流露出了对这里的万分恐惧。

      殊不知,更危险更恐惧的事情,是刚才没出来,还在屋里待着的那些人。

      此刻,他们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余留下了空旷寂静的屋内,还有一滩又一滩积少成多的血水源源不断地流淌在地下。

      血水像是有了生命,它们一滴一滴地听从着指挥,沿着地面上歪七扭八的细细曲线,缓缓地流向了屋外。

      ……

      通天柱的底下,懿娘阴险的笑着。

      那些跟着流出来的血水,此时正被懿娘手里握着的银白色拐杖渐渐汲取吸干,直到屋内屋外都没有任何残留的血水和污秽。

      那些人的存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抹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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