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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的开始 ...

  •   谢隼的幻想笔记:
      今天是二零二四年九月二日,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印象深刻且感知特殊的梦境,那里的一切都很真实,花草丛林,昆虫鸟鸣,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梦境中的一部分。
      我还认识了一个人,他管这个梦叫“轮回”,他还跟我说,他是掌控梦境的神官,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梦,他都可以随意操控从设。
      那,我想做的梦,他是不是也可以实现?也不知道梦里的神官大人,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夜深人静的长簋街格外冷清,路灯奚落在道路的草丛两旁,衬得整条街愈发诡谲渗人。月色皎洁,映照着柳树垂落的枝条像打了结的发丝一样悬挂在半空之中,宛若影影黑条。

      一栋复古式的小洋楼矗立在街边中央,远远透过模糊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只有一个房间内闪烁着虚弱的微光。

      ………

      黑漆漆的房间里折射着昏暗的光,书桌上的白色台灯微微泛着亮,谢隼低垂着头,将日记本轻轻合上,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灰色日记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日记本很厚,里面有些纸张被折了角,泛出了岁月磨痕过的褶皱,旁边的纽扣丝带上系着一支墨蓝色的钢笔,笔峰伶俐,笔身细长,笔面的漆有些地方早已经褪色了,细看就知道是一种很老式的钢笔,有些年代了。

      谢隼将手肘支在书桌上,他微垂着眸子,在光的阴影下衬得睫毛俏长,五官精致,是一张生得很漂亮的美人脸,细看还能发现他右眼角下的红色泪痣,肤如凝脂似的,衬得这颗红痣越发引人注目。

      窗外的冷风开始猎猎作响,吹得树叶接二连三地发出簌簌而下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平添出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谢隼穿着单薄的黑色睡衣坐在凳子上,他双腿微曲,头埋在微曲的腿间,在黑夜里,整个人倏然瑟瑟蜷缩着,随之而来,身体也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房间内安静地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此刻,他的哭泣声正在一点一点的裹挟在房间周遭,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压抑,还有浓浓的阴郁。

      像极了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

      ……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来来回回持续了将近一年,起初谢隼并没怎么在意,只是后来频率越来越严重。

      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四肢百骸就传来骨头碎裂般的疼痛,痛彻心扉,却也来得毫无预兆。

      这种疼痛,疼得他几近崩溃,手臂青筋凸起,神经高度紧绷着,整颗心脏早已控制不住地刺挠意乱,甚至一直到白日清晨,都只是余留一身的汗水,满面的沧桑。

      仅仅在这一年,他去看过很多的医生,国内的,国外的,各种的心理医生,骨科医生,神经医生,内科医生,以及脑科医生,他都去看过。

      可每个人都束手无策,毫无病源,无处可查,更做不到对症下药,每个人都是一愁莫展的模样,但又以同样的方式劝他不要胡思乱想。

      简单来说,就是没病,不用治。

      谢隼想要发疯,可每当这时候他都会咬紧牙关,然后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独自一人隐忍着,他所承受的,应该是这世间最大的诅咒。

      想要问他做错过什么才引来的诅咒?

      那他一定是对的。

      诅咒不一定都是错误的,但对的事情,一定是这个人从心底里觉得是正确的,所以他才会去做,站在这个人的立场上,那总归就是对的。

      ……

      没有人能真正医治这个怪病,除了自己,其它人的推波助澜也只不过能坚持须臾之间,减少的痛苦,要么用痛来填满,要么用爱来愈合,药到病除,伤疤就会消失。

      直到翌日的阳光铺满大地,透过窗纱折射进了屋子里,半梦半醒间,才会感受到暖阳和希望。

      谢隼依旧是在第二天的中午神智清醒,他满是被汗浸湿的睡衣此刻看起来皱巴巴的,谢隼抬了抬手,他眯起眼睛看着撒进屋子里亮灿灿的阳光。

      昨夜的疲乏在手指触碰到暖阳的时候瞬间消之即去,折腾了一夜,现在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想到这,谢隼双眼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

      这一觉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耳边人语嘈杂,时不时还有一阵冷风飕飕吹过,冻得人打颤,鼻尖充斥着冬日雪花的清新,迷迷糊糊间,似乎还有个人一直在推搡着谢隼,力道不大,但总是断断续续的。

      “喂,哥们,快醒醒,再不醒我可就把你扔这了。”推搡着谢隼的大哥好心提醒道。

      谢隼在大哥叫醒服务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半梦半醒间逐渐苏醒,意识也慢慢回笼,直到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便看见了漫天的雪花飘若齑粉,一层一层地覆盖而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哥那张留着八字胡但又看着很慈祥的脸,此刻正和蔼的微笑着扶着谢隼起来,边扶还边不忘抱怨道:

      “小兄弟,你可总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我背着你走了多久的路,他们那些人都不管你,要是没有我啊,你怕是早死在那山崖下喽。”

      大哥说着,帮谢隼理好了衣服,顺便抽手从自己兜里掏了条深咖色的围巾出来,直接粗鲁一顿围在了谢隼脖子上。

      “这里太危险了,一会雪崩,一会白熊出没的,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大哥提醒道。

      谢隼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眼那条绣工囫囵刺的丑围巾,表情有些难看。

      大哥瞥了他一眼,起身说道:“别冻死了,凑合用吧,这种地方下还挑,那你干脆命都别要了。”

      话毕,大哥迅速将双手环进了大衣袖子里,头上还戴了个军绿色的大棉帽,整个人穿得跟个老大爷一样站在一边。

      谢隼看着周围的一切,陌生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他记忆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可此时他身临其境,却一点都不恐惧四周的陌生,相反,他还有种故地重游,久别重逢的期待。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喂,你小子发什么呆啊?还走不走了?”一道音线很粗的男声打断了谢隼的思绪,他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那里站了约莫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穿得严丝合缝的,生怕冷风趁着空隙偷偷钻进去。

      刚才说话的是一个壮汉,个头高大,身材魁梧,站在那里跟堵墙似的,他留着几厘米的短寸,面相上看着就不好惹,脸上全是黑色的胡碴,说起话来总是气势汹汹的。

      谢隼在这待了半天,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他嗓音有些哑,估计是昨晚没休息好导致的。

      “呃,不好意思啊,那你们知道这是哪吗?”谢隼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黑胡碴的男人“哼”了一声,回道:“我们要是知道这是哪,还用等你醒来一起走吗?”

      话音刚落,谢隼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复那个黑胡碴男人,就被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姑娘走上前来揪住了毛衣衫的衣角。

      她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仰头望向谢隼,然后声音稚嫩的说道:“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叫小野,你叫什么呢?”

      谢隼没再理会黑胡碴的男人,他垂眼看向小野,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圆圆小小的脑袋,轻声回答道:“你叫我谢哥哥就好了。”

      小野懂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一直拽着谢隼不撒手,跟在谢隼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似乎每个人在这里都是独自一个人,他们谁都不认识谁,没有任何交集,也不交流,就这样跟着大部队漫无目的地走,一个人往哪走,他们就跟着一起走。

      天气越来越冷,周遭的温度在一瞬间似乎下降了好几个度,冷气几乎要将这里一块吞噬了,光线渐渐变弱,太阳快要下山了。

      眼见情况愈发不对劲,大家都开始慌了,一个个面色难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一个在人群里的女学生哭得梨花带雨,很明显被吓得不轻。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想回家……”女学生边擦眼泪边说。

      “小姑娘啊,你先别哭,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呢吗这不是。”那个和蔼的大哥安慰道。

      谢隼观察了一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除了雪还是雪,这跟书里讲的“雪的世界”一样,白雪覆盖了大地,而大地覆盖了鲜血。

      谢隼找了一块站位较高的地方,他站在上面,迎着细密的小雪,眯起眼看向不远处,隐约之中,他好像看见了一种形似房屋的建筑。

      或许可以去那里避一避即将来临的大雪,虽然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有屋子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眼下躲开风雪交加的夜晚更重要。

      “我看见那里有个房子,我们去那里避一避吧。”谢隼指着不远处,跟众人说道。
      闻言,众人低声商量过后,互相点头,表示赞同。

      谢隼和小野走在最前面,大哥跟女学生,还有黑胡碴的男人走在侧边,其它人也紧随其后。

      风霜下降的更加快了,挡得视线逐渐模糊,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前面有房子,我们终于有救了。”队里同行的妇女高兴的指着前面的棕色房子喜极而泣道。

      其他人也跟着小声附和着,众人悬着的心弦在此刻终于松动了,可只有谢隼眉头紧锁着,表情实在算不上愉快,他总觉得,事情没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

      走近这座房屋众人才看清,整座房屋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的豪华贵气,根本不像能出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的建筑。

      这座房屋的存在,在这里显得尤为显眼刻意,它的陈设排列十分整齐,墙壁上的各种图案精雕细琢,像极了古代富贵门户住的宅院。

      谢隼先一步走上台阶,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还特意有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家主人开门的速度很慢,似乎是故意掐着时间点一样,一秒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红褐色木门缓缓打开的瞬间,谢隼看见一个头发花白而又年迈的老佣,她满脸的皱纹,但面相上看着很是和蔼。

      老佣个子瘦瘦小小的,她佝偻着腰,手里拄着一根银白色的拐杖,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老佣支撑着行动不便的身体,缓声出口道:“长生庙,欢迎各位的到来。”

      老佣看了眼众人,又补充道:“大家叫我懿娘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不过,事先提醒一下,我家老爷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大家最好还是不要去乱碰。”

      话落,懿娘侧过身,给众人让开一条路。

      这下,里面的情形摆设尽数印入了众人眼帘,院子中间有一根很粗的通天柱。

      通天柱上摆放着一座座神碑,还有供奉剩下的一些香火、酒水,通天柱屹立在院中央,十分震撼,看一眼就知道是大户人家,不过这种摆放的方式还真是人迹罕见。

      谢隼没说话,他直接越过懿娘,迈腿跨进了大门。

      只是他在进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懿娘,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现在也没弄清楚状况,只能先慢慢静观其变。

      身后的大部队也跟着一起走进了这座老宅,在最后一步的迈入,大门以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闭合。

      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懿娘背对着众人站在通天柱旁边,满意的露出了狐疑的笑容。

      梦,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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