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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梁颂脑海里轰然一声响,如果炸雷在耳边惊起,她紧紧捏着柔溪的肩膀,手上不自觉用力。

      “你说什么?她是谁!”

      柔溪被梁颂捏疼,但她不敢躲,因为现在的梁颂看起来太可怕了。

      “皇姐——”柔溪绝望地摇了摇头,她不敢说,却不得不说,“她是宣妃,是宣姨。”

      方才柔溪叙述的所有不对劲在此刻串联起来,也解释了为何从那时之后,柔溪便不再去冷宫里找她。

      梁颂神情可怖,眼底的血丝如蛛网爬在眼球上,心跳如擂鼓般跳动,浑身地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去,“你为何不告诉我,柔溪。是杨微让你瞒了这么多年,还是皇后?”

      此时此刻,梁颂不敢细想,她明明亲眼见证母妃躺在那个小小的土坑里,那时她满手的土壤,身边站在跟她一样的柔溪。
      可为何在今日,她从柔溪嘴里听到了母妃被关在杨家的黄金笼里。

      长年精神的紧绷让梁颂无法停止对所有一切的怀疑,即便是在此时也还在思考这一切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阴谋。

      她无法停止自己的猜测,也没办法靠着柔溪的三言两语就陷入无尽的怀疑中。

      柔溪咽了口唾沫,她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梁颂,“皇姐,我不敢说。你那时处处受人桎梏,杨家和母后权势滔天,宣姨当时是我们亲自葬下去的,那个女人不可能是她。”

      梁颂缓缓挪动眼珠,纯黑的眼珠子此刻显得尤为刻板,就像是蒙蒙黑夜里最不可莫测的山石。

      “当时杨满可有说过什么?”

      柔溪微微皱眉,她回忆道:“没有,他似乎偷窥地很熟练,在侍卫交班的空隙里带我回了院子。那时我被吓到,没顾得上去问他。”

      梁颂当机立断,不容置疑道:“让你的人去杨府把他叫出来,半个时辰内,我要在这里见到他。”

      她等不到天亮用其他手段见到杨满,柔溪身为皇女,却也算是杨家的血脉,梁颂向来缜密的思绪却疏漏了一点。
      杨满如今在神武军中任职,现在去杨府,根本找不到人。

      好在柔溪见到梁颂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便安抚道:“杨满今夜当值,我来时碰到他在朱雀大街那里,我这就差人去喊他过来。”

      说着她就想从地上起来,打开门去外面喊人,行动间却被梁颂拉住手腕,“你要去哪?”

      柔溪回头柔柔一笑,哂道:“皇姐,我去帮你叫杨满过来啊。”

      “你就在这,哪都不许去。”梁颂说完这句,起身整理衣袖,她此刻丝毫不见方才的慌乱,比柔溪想象中更加容易就接受了这件事。

      柔溪站在原地,眼神奇怪盯着梁颂,她突然说了一句话,“你就不好奇她为何跟宣姨长得那么像吗?”

      “不好奇。长得像如何,死了就不像了。”

      柔溪闻言愣了一瞬,她有些不可置信,却又带着几分意料之中,“杨家后院那个黄金笼,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存在吗,皇姐——”

      她最后两个字的字音压得极轻,几乎是从唇缝间飘出来的话音。

      梁颂将桌上的花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灌入胃里,一股子热气突然从肺腑腾升,她眼神余光捕捉到柔溪的表情。

      自从她踏入这间厢房起,房里的熏香就一直燃着,朦胧的淡烟在空中飘着,企图将周围的人全部拉进这个混乱的世界。

      “柔溪,我什么都不好奇。”梁颂转身面对着柔溪,她比面前的皇妹还高半个头,即便柔溪顶着满头的朱钗,也抵不过未施粉黛的梁颂。

      宣妃能在皇宫盛宠不衰,不止是她毫无任何背景可拿捏,更是因为她那张如神女降世的脸。

      梁颂继承了大部分她母亲的容貌,在一众皇子皇女中脱颖而出,哪怕她被昭武帝抛弃数十年,但身为陛下第一个孩子的她,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你的事情我不过问,但是你得知道,手伸太长是会被折的,我不喜欢有一天看见你的断臂,懂吗?”

      梁颂伸手点了点柔溪的额头,冰凉的指尖在额骨上留下冷意,那抹单薄的冷意从头顶瞬间灌满了柔溪全身。

      “梁十,看好她。”暗卫从屋顶跳下,翻进了半掩的窗内,梁十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看着梁颂离开,而后目光死死盯着柔溪的一举一动。

      柔溪也在梁颂离开后回过神来,她卸下所有的伪装,神清气爽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在看到梁十被黑衣劲装包裹的身躯,她的目光就像是黏了上去。

      “你叫梁十?”柔溪款步朝着门边走去,嘴边挂着半弯的弧度,媚眼如丝。

      梁十对于面前的美色无动于衷,他后背微躬,作攻击状。

      只要柔溪露出一丝要逃离的行为,梁十就会一把钳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喉咙,将她所有的退路和前路全部堵死。

      杀手只需要在一瞬间就能取人性命。
      梁十收到的命令是看好柔溪,是生是死,没有命令。

      门外的纸迷金醉丝毫影响不到门内的人,柔溪看着面前锋利的刀刃,讪笑退后几步,安分守己地坐在原地等着梁颂回来。

      *

      梁颂离开那间厢房,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三楼最左边的屋子,她气定神闲一把推开屋子的门,看清里面坐着的人后,抬脚走了进去。

      桌上已经摆了一圈吃食,尚还冒着热气,衣物窸窣声响起,梁颂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人。

      “微臣见过殿下。”

      “起来吧。”

      梁颂挥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她本无意叨扰这里的主人,但柔溪所说的事情让梁颂心绪难平,权衡之下还是找了过来。

      “殿下此番回京,还会走吗?”

      梁颂面不改色,反问:“你希望我走吗?顾景。”

      顾景温和一笑,他对于梁颂的反问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殿下来寻我,是遇到难处了吧。是二殿下去找您说了什么,让您开始忧思接下来的行动要不要继续。”

      他如同一只鬼,将梁颂满腹心事缓缓道出,若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梁颂不会让他活过今晚。

      但这人是顾景,他手底下的产业遍布大宣,乃至胡兰、北蛮,梁颂的情报网远远不及他,这才是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杨家竹林,黄金笼。”

      顾景缓缓将温好的酒倒进杯中,他抬手将那杯酒放在梁颂面前,“殿下方才喝的酒不好,来尝尝微臣从胡兰那边得到的佳酿。”

      梁颂看着面前的酒杯没有动作,她深谙此人的心机,无事献殷勤,接下来他说的话才是最终目的。

      “有话就说,没必要在我面前耍花样。”

      顾景依旧悠悠倒着酒,梁颂不喝,他喝。

      满满一杯酒下肚,顾景脸色微红,他看着梁颂冷漠的侧脸,轻笑道:“听说殿下走时,给那位留下了一封休书。他可真沉得住气,这么久都没有追上来,怕是那真心都是假话堆砌出来的。”

      梁颂不为所动,她只是冷冷瞥了顾景一眼,“若你不想合作,本宫也没必要听你在这里废话。”

      她当初能留下那封休书,就不怕被人追上来,谁知宋怀玉都没有只言片语传到她耳边,这个不相干的人却凑上来说些什么屁话。

      “顾景,你的舌头要是不想要了,本宫可以帮你把它割了喂狗。”

      顾景瞬间坐直,他眼里些许醉意瞬间被压了下去,不敢在梁颂面前造次,“殿下莫怪,是微臣逾距了。”

      “殿下想知道杨家的黄金笼,这事倒是好办,就看殿下知道后想怎么做,是砸是毁,还是一把火烧了那里,您想怎么做?”

      “你只需要将事情查清楚告诉我,其他的,你不必知道。”梁颂没有半句废话,多一个字都不想跟顾景多说。

      “哎呀——殿下可真绝情,与几年前相比一点都不可爱了。”

      梁颂捏着那杯酒,手腕微斜将酒液倒在地上,如上坟敬酒一般,“柔溪的事,待杨家事了,我会好好跟你算算这笔账。”

      顾景直到此刻,才缓缓发觉梁颂现在与之前的区别,他眼底的小殿下似乎在去了一趟北疆之后,身上忽然多了一层厚重的铠甲。

      外面长满了獠牙的尖刺,在回京后紧紧裹着,无论是故人还是亲人,她都不曾褪下半分这层伪装。

      顾景眼底出现落寞的情绪,梁颂此时已经背过身打开了房门,她定定站在那,没有回头,只是能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大人如今的站位,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别人家里待着。”

      梁颂淡淡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三楼,身后的人在她走后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另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殿下对你毫无感觉,你却这般执着,你就这么喜欢她?”

      顾景回过神,看着坐在对面的伍歌,冷笑:“你懂个屁,老子就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劲,你个从未接触过情爱的人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伍歌被顾景这幅不要脸皮的话惊到,她稀奇地围着人转了一圈,咂摸着嘴,“啧啧啧,瞧瞧这张脸皮,比城楼拐角都要厚。”

      “你就死心吧,殿下的心不在这,而是在那人身上呢。”

      伍歌就是梁颂口中之前赋歌馆的馆主五哥,她的名字谐音和五哥无异,赋歌馆的人便一直叫着她五哥。

      “在他身上又如何,殿下这次回来就不可能再回去,即便是镇北侯,没有诏令也得乖乖待在北疆打蛮子。”

      伍歌啃了一口猪蹄,连连摇头:“你根本不懂,但凡你见过殿下和镇北侯相处,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

      顾景闻言阴沉着一张脸,一把掀翻伍歌手上的猪蹄,翻脸不认人,“出去,吃里扒外的狗人。”

      伍歌气得直指他的鼻子骂街,最后将手上的油全部抹在顾景身上,撂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顾狗你就等着吧,以后有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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