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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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莲听了急得不行。
“瑜娘，怎么就不嫁呢，这是多好的人家啊，媒婆说的没错，只要你嫁过去生了孩子站稳了脚，你就是杨家长媳。到时候如果再帮着打理铺子，那娘就算是在家日子也好过不少，这又离得这么近，你时常过来看看娘也就行了，再说娘也是一把年纪了就算跟你一起过去，也陪不了你几年了，只要你过得好娘就算走了也安心。”
苏瑜听着眼睛就红了，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娘，你说什么呢，什么没几年，你身子好着呢，要好好陪着我出嫁，不是说还要等着抱外孙呢。”
苏瑜看着娘还想再劝她，便赶忙抢先说：“娘，我真不是使性子，您听我说，现在这杨家听着是好，没有亲生的婆婆。但这杨大郎是长子，家中也就没有女眷操持家务，那我进门后肯定就要传宗接代，还要管着一大家子家务，哪里能让我去打理铺子。我要是一胎得男那是最好的，如果女儿命中无子，现在杨大郎看我年轻貌美能不纳妾，等女儿年纪大了他常年在外做生意，若真是在外面养了小的，等有了身孕要抬人进门我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苗秀莲听着嘴嗫嚅着不知道说点什么，她从小就腿脚不好不爱出门，后来进了绣坊也只一心做活，嫁人后苏家也是人口简单，一直都是婆婆掌家管事，她更是少处理这些人情往来，现在听女儿说来觉得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但是想着媒婆说的，起码这杨家家里殷实，便还想让女儿再想想，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女儿接着分析的话。
苏瑜：“那就算像那月媒婆说的，杨大郎是真心求娶，婚后也不变心，那还有要马上进门的续弦婆婆，跟杨家兄弟到底隔了一层。我是长媳就算做做面子也要上孝顺公婆，下要照顾弟弟和孩子，时间久了就算我时常想着去看您，但是有那继婆婆还有一家子人哪能让我一出嫁女常回娘家的，街坊邻居看了都免不得说闲话。”
“还有那个杨二郎也马上就到相看娶亲的年纪了，先不说到时候弟妹性子如何，如果像杨大郎说的那般，万一以后由二郎传宗接代，那杨家以后就是那杨二郎的。我和杨大郎到时候都要看人家脸色过日子，这样时间久了杨大郎对我难免会有怨气。”
苏瑜说完，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成亲前媒婆自然是说的千好万好，嫁人后万一出了岔子，她和娘孤女寡母的想找个说法都难。
所以，这杨家不能嫁。
苗秀莲听完也是没了声音，女儿现在越来越有主意，说的也都有道理，难道这杨家的婚事就这样不成了？
不成。
想了想对苏瑜道：“瑜娘，嫁人总归是没有样样和心坎的，这杨家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咱们也不知道，但是娘觉得以你的乖巧懂事，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的。”
“等你成婚后娘便把这屋子给退了，去找一处便宜些的小屋子，娘一个人花不了几个钱，娘还能再做几年活计，再攒些银钱节省些用，你到时候要是过得好再接济娘一些，娘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苏瑜听着转身眼泪落了下来，她明白娘这是哄着她先嫁过去，嫁人后她才能更好的去讨好夫家，这样娘就不是她的负担，她才能在夫家站稳了脚。
苏瑜擦掉眼泪，好在现在天黑了娘看不见。
她宁可现在惹得娘生气，也绝不会丢下娘一个人。
“娘，我不嫁，这杨家纵然千般好，但是不管为了什么，只要不同意让您跟我一起进门，我就绝不会嫁！”
苗秀莲气的骂道：“你这倔丫头，难道想气死娘，这样的好亲事错过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明天我就回了媒人应了这亲事。”
苏瑜听着一点不怕，她知道娘最是疼她，肯定做不出逼她上花轿的事。
“娘，以前周秀才的亲事我都推了，就不怕再推一个杨家的，那周家要我们娘俩过去过苦日子我都不应，现在让我丢下娘，让您一个人去过苦日子，那不如让我投河死了算了。”
说完起身去了灶屋，明摆着就是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苏瑜越想越生气，这媒婆都是嘴上抹油，没个牢靠的，当初那个什么红媒婆说了一门周秀才的亲事，也是说的千好万好的。
结果呢！
年过二十五还未娶妻，读书十几年也只得一个秀才，再就是屡试不第还饮酒作乐，却口口声声说读书人不理俗事，家里的田地都交给老爹老娘去拼死拼活的劳作，回头还要以读书为由伸手拿走家里的大部分银钱。
周家家境不过是尚可，也就顶着一个秀才的名声还眼高于顶，瞧不上普通乡野的女子。
当时不过是听说苏瑜貌美又识字才提亲，对她两个条件那是万般不满，纳妾就算了，还要带个瘸腿的娘。
后来倒是突然换了口风，红媒婆第二次上门的时候说那周大娘老两口年纪大了供养儿子读书辛苦，如果两家结亲以后就要苏家娘俩多操持些家里农务。
苏瑜当时听到就笑了出来，真是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介意带着苏母过门，这时候不嫌弃苗秀莲腿脚不好了，还不是想以后把苏瑜娘俩当成周家的苦力，还都是不用付工钱的。
而且成亲前就这么厚颜无耻的说出来，还不是把她们娘俩当傻子，想狠狠的把她们拿捏在手心里。
娘辛辛苦苦把她抚养长大，可不是让她和娘以后做苦力去伺候他们周家一家子的。
做梦！！
当时苏瑜都没等隔天，直接和红媒婆推了周家的亲事，这才惹的红媒婆不快，好久没登她家的门。
现在看来这个有名的月媒婆也是一路货色，都是靠不住的。
苏瑜已经打定主意明天直接推了杨家的亲事，就算是以后找不到好人家，那她宁可梳起不嫁，也不会丢下娘一个人。
心里想定了反而更松快些。
苏瑜掀开盖子，看陶盆里的水冒着热气，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拿过一旁的布巾把陶盆端下来，再把一半水倒入擦洗的木盆里。
端着热水出门，走到院子里看娘还坐在檐下，看到她也不说话。
苏瑜才不管呢，喊道：“娘，天黑了，回屋吧。”说完小心的端着热水先进了屋子。
进屋把油灯点亮，平日娘刺绣伤眼睛，在屋里就不能再让娘费眼睛了。
苏瑜正把帕子打湿的时候，苗秀莲进了屋，但还是坐在床头不说话，苏瑜头都不抬的说：“娘，今天水烧的热一些，我给您擦洗完，再泡个脚吧能舒服些。”
苗秀莲因为腿脚不好，又性子内敛不爱走动，大都整日里在家坐着，现在上了年纪，有时候一天下来腿不通血脚都是凉的，后来瑜娘隔几日就睡前给她泡泡脚按摩一下，确实是舒服不少。
苗秀莲想着硬来行不通，还是要好好的说才行，也就不再板着脸，把外衫都脱了下来。
夏天每天都擦洗也干净的很，苏瑜先把投湿的帕子递给苗秀莲自己擦洗上半身，又给娘擦完背后，再让娘把脚放到热水盆中，熟练的撩水揉着双腿，尤其是有伤的右腿，也是先用热帕子敷一会再揉小腿。
苗秀莲擦洗完坐着看着女儿毫不嫌弃的给自己这样伺候自己，真是觉得窝心又心酸，一边又心里骂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家，错过我家这么好的女儿以后有的后悔去吧。
但是就算这样想着，还是不能让女儿钻牛角尖，该抓住的好人家还是要抓住的。
想了一下说辞准备开口时，就听女儿低头说道：“娘，我被爹抱回咱家的时候已经有三岁了，虽然还小但是我都记得，刚开始我害怕都是您整夜抱着我哄我，后来我总是生病也是您整夜的守着我，有好吃的从来都是省给我吃，再后来我八岁那年，村里叔伯来家里说我是女娃娃还是个病秧子靠不住，想让您抱养他家的小儿子当儿子，以后给您和爹养老送终，您从来不反驳长辈的人却说您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如果要抱养其他孩子您就带着我离开苏家。若不是您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甚至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现在爹不在了，剩下您一个人，若是让我丢下您一个人，那当初就该让我冻死在那路边，我也根本不配您养我这么多年的恩情。”
苏瑜的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到水盆里，说话都哽咽起来但是却更加决然的说道：“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娘，现在我长大了该是我照顾您了，我早就立誓，要陪您一辈子，照顾您一辈子！如有违誓，让我不得善终！”
苗秀莲早就哭的泣不成声，听到女儿这样说再也忍不住，直接把苏瑜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打湿了衣裳也顾不得，嘴里只一直说：“好孩子，好孩子。”
母女俩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再也没有隔阂了，等到娘俩慢慢平稳下来，苏瑜也不再多话，笑着给娘泡完脚，然后又拿出膏药给娘贴上，苗秀莲再也没有什么话，好好地贴好药躺下，她现在就想好好多活几年，多陪陪女儿，不能让女儿一个人。
苏瑜忙完后把脏水撒到院边，再去灶屋用剩下的清水，自己擦洗一番后回了屋，上床后更是像小时候一样缩到娘的怀里，苗秀莲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背，轻声哼着乡间小曲，母女俩都感觉像是回到了前些年的时候，没多久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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