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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强娶女主的清冷阴鸷正宫夫郎后(二) ...

  •   裴霁明自幼不喜与人亲近,寻常连个贴身的侍从都没有,可如今,嗅着少女身上独有的、被日光晒透的花果香甜,他竟生出了丝丝缕缕的渴望,抬起手,抗拒的姿态落到最后反而是揉了揉她的后颈。声音仍有些闷,但清冷胜雪的冷美人确实挑起眼尾晕开的薄红,嗔笑她:“说起来你也是个读书人,偏偏一身匪气,净给我招惹事端。”

      “那裴姐姐不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这两个字裴霁明说不出口,从来没被爱过的人是羞于表达爱的,他垂眸避开李金水的注视,但手指勾住少女被风扬起的发带,他只是沉郁地反问李金水:“那你是喜欢做你姐姐的我,还是单单只是我?”

      李金水被裴霁明绕晕了,向来不能理解别人的话外之音,所以圈紧了冷美人的腰,她直愣愣地回答:“我喜欢你啊,喜欢裴霁明,喜欢你好看有学问,吃得少话也少,身上香香的骂起人来凶凶的........”

      “李金水.......”裴霁明的声音带着点颤,天际浓艳的晚霞拖曳着火焰肆意燃烧,他被一团香甜砸的晕头转向,俯身将莽撞的少女如珍似宝地拢进怀里,他又笑了,好温柔地说:“你一点都不会哄人。”

      “但我还是喜欢听你讲话。”

      我还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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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裴霁明原本身子就弱,遭逢灭门之灾,又颠簸流离将近半年才在春盈寨安定下来,所以成亲后不久,裴公子就生了一场病。李金水急得下山将回春堂的大夫捉到山上,愣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她半个多月,等到裴霁明身体好转一些才放大夫下山。

      裴霁明在病中对李金水的行为也尝试过阻拦,夜半发热被她架到怀里灌汤药的时候,他抓着少女的手,指甲却深深陷进她柔软的手心,陀红的面颊黏着细汗,他虚弱地教训李金水:“大夫担任救死扶伤之责,你怎可把她当成物件一般掳到山上?镇里的人知道了,又该如何看你?该如何看待春盈寨?”

      “爱怎么看怎么看.......”李金水嘟囔着反驳,伸手抿了把他脸上的汗珠,将吹凉的汤药喂到裴霁明嘴边,她任性地说:“我反正只管你,你好就是一切都好。”

      “你.......”裴霁明怔怔地抬眼看着她,灯光下李金水的目光融融,还像一片香甜的橙子海,就着她的动作将汤药喝了个干净,裴霁明睫羽颤栗,凤眼盈盈一片水雾,他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舍得再骂李金水一句。

      “你呀,笨。”

      他对她总是这样,似嗔又怜,藏了无限沉溺的欲海。

      等到裴霁明身体好了之后,李金水又开始拉着他晨练,每日鸡鸣之后就把小公子从床上薅起来,扯着他到山顶爬台阶和踢毽子。原本裴霁明觉得傻,但奈何整个春盈寨百十号人每天晨起时都这样浩浩荡荡地锻炼,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矜持,只能挽起袖子陪李金水一起发疯。每每出一身汗,站在山顶气喘吁吁地望着朝阳升起,晨雾散尽,忽然地,心底萦绕地关于裴氏和朝堂的一切纷争也似乎渐渐云霄雨霁了。

      虽然不知道明天怎么样,但余光偷偷望着身侧的李金水,他总想,至少今天有个好天气。

      李金水和姬御珂时常保持着通信的习惯,她在信里一直叮嘱李金水要好好照顾裴霁明,五年之后他将对她翻盘称帝的事业大有作用。李金水觉得这姐们神神叨叨的,但奈何人家是天道之女,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每次通信都兢兢业业地告知裴霁明又吃了哪味药、又学会了哪个兵器、又帮春盈寨改善了哪种农具.......但姬御珂却并不关心,回信直接告诉李金水她不想听这些废话,只要裴霁明好好活着就行。

      可是.......李金水提笔,落在信纸上却不知道怎么写下去。

      裴霁明是你的未来夫郎呀?她想着揪着姬御珂的领子质问她:你凭什么把裴霁明说的像个不值钱的猫狗一样?他是你的夫郎,你必须好好爱他呀。

      信纸被揉成一团,李金水又重新展开一张,收敛所有情绪重新写好回信寄给姬御珂。她站在窗前望着信鸽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中,裴霁明端着甜酒醪糟走进来,漫不经心地给她整理乱糟糟的书案,然后笑着问她再看什么。

      “我在看月亮上有没有嫦娥仙子。”李金水顺势坐在他收拾好的地方,捧着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会就吃完了,巴巴地将空碗递给整理书架的裴霁明。

      他睨她一眼,冷漠地拒绝:“夜间食多对胃不好,就这一碗,厨房被我命人锁上了,别想着偷吃。”

      李金水泄气,将碗放回托盘里,因为吃过甜酒醪糟,脸颊晕开闷闷的绯红,她站起身,走到裴霁明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将小公子辖制在自己和书柜之间。李金水逼视着他,问:“你不开心,为什么?裴霁明,你为什么又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对你很重要吗?”裴霁明勾起唇瓣,眸子晦暗的情绪积蓄,而笑容却有些讥讽,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垂眼看着霸道的李金水,扣烂了手心才压抑着没有弯腰抱住她。

      “当然,你的开心对我很重要,我只想要你开心。”

      “是吗?那你还记得你从前在书院对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李金水记性不好,她只记得自己对很多人多说过喜欢,温柔端方的柳师姐、调皮仗义的许斯予,还有耐心教导她的武夫子,甚至饭堂多给她打一勺米饭的陈大娘........她多说过无数遍喜欢,只不过在她鲁莽而浮躁的少女时期,最喜欢也最恒久的,只有追求裴霁明这件事。

      美人如花隔云端,她越是抓不住他的心,她就越渴望乘风去拥抱他的皎洁。

      “算了.......”裴霁明借着月色安静地凝视着李金水,少女滚烫香甜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烫伤,如若可以,他真想掐着她的脖颈质问李金水,明明是你从前不停地说:我才不信什么仙子神佛,反正肯定没有裴姐姐好看,我最稀罕裴姐姐了。

      李金水,你说过的最喜欢,凭什么可以忘掉?我原本是那样饥肠辘辘满心风霜地站在那,是你非要冲上来抱住我填满我,是你啊李金水!可如今呢,为什么你娶了我却又不看我?为什么偷偷和别人通信?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找我不再说喜欢我?!!!你......你为什么要变心,而我却偏偏越来越深爱你!

      一切尖锐的、疯狂的、嘶吼的质问都被裴霁明咽下,他眼尾拖曳出暗红,推开迷迷糊糊的李金水,他端着空碗离开书房,山上的夜凉如水,身后的门吱呀关上,李金水并没有追上来。

      “呵,”裴霁明不自觉笑出声,泪滴无声坠在黑夜里,他也抬头望着一轮明月,满心煎熬灼疼,喃喃道:“真是.......真是要疯了,李金水。”

      原本李金水娶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娇公子,老柴她们就不太满意。尤其还要兴师动众地跑到京城救人,和官府对着干,简直让春盈寨的姐妹们直接对裴霁明的印象跌到谷底,只觉得他就是一个大麻烦。

      但怎奈那小子实在容貌动人,惹得小寨主一腔痴情,拼了命也要把人从禁军刀下抢过来。老柴只能跟着李金水一起疯,谁让她娘李百花是她过了命的姐妹呢。

      后来裴霁明和李金水成婚后,小寨主反而对他冷淡下来,虽然仍旧万事周到,但显然少了之前眼睛里那些亮晶晶的爱意,对待他也像寻常的伙伴一样随意,并没有面对心上人的热切和谨慎。老柴以为是李金水将美人吃干抹净之后就嫌弃人家了,还特意找她谈心,告诉她做大女子不可以薄情寡义,不能仗着女子身份随意糟践男子。但哪想李金水反而一脸委屈地扑倒老柴怀里,呜呜啦啦地哭得狼狈,嘴里念念叨叨的,反正只有一句话:“没用的,没用的,月亮不是我的........”

      见李金水这样,老柴也不好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只不过后来裴霁明不论是在处理春盈寨的财务收治还是替春盈寨研制改进武器农具,都收获了寨子上上下下姐妹们的忠心。毕竟小寨主虽然英武勇敢,但相较于老寨主,还是过于鲁莽和好斗,像一把开了刃的宝剑,锋利却伤人。而裴霁明的出现,就像是最契合的剑鞘。他总能适时地牵制住小寨主的情绪,消解她旺盛的精力,帮助她冷静地作出最适合的决定。

      她们当然佩服裴霁明,但更佩服的,还是当初力排众议让裴霁明掌管春盈寨内务的李金水,当初老柴她们几个老人都不愿意让一个外男插手内务,既不信任他的能力,更不相信他的诚心。但偏偏,李金水硬要牵着他的手走到众人面前,少女双目明亮,带着一往无前的朝气和果决,举起身侧小公子的左手,笃定地宣布:“有霁明这只手,就能保春盈寨十年荣华。”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霁明一个男子能做出什么功绩,但在场反对他的所有人,你们都不了解他,你们不了解霁明幼时苦读的寒窗和男扮女装的艰苦,你们没有读过霁明读过的书,你们没有走过霁明走过的路........所以,你们的反对都立不住。我了解裴霁明,我了解他的凄苦和野心,读过他的书,走过他的路,所以我相信他,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坚决相信他。”

      老柴不知道当初李金水这番话究竟是真心还是话术,但她抬头的时候,却刚好看见,那素来清冷孤寂冰雪一般的小公子,偷偷湿红了眼,余光黏腻而痴缠地落在小寨主身上。

      他是个疯子,老柴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大概喜欢小寨主要喜欢疯了。

      李金水娶裴霁明的第二年,开始有姐妹们催小两口赶紧要个孩子,但每每提起这个话头,李金水都会岔过去避而不谈,原本老柴她们以为是李金水年纪轻,又得了个美娇郎,想要再多快活几年。

      可是谁料到,在铲除不断和春盈寨起冲突的青云寨之后,李金水会亲自骑马,怀里靠着青云寨寨主的夫郎,而那夫郎又抱着个襁褓里的婴孩,远远看过去,还以为他们三个才是恩爱圆满的一家人呢。

      裴霁明和老柴守在后方,看到李金水载着娇郎幼子,身后跟着神气洋洋的手下们回山的时候,脸色都变得有些复杂。尤其是老柴,右眼止不住地跳,而身侧的裴霁明面色冷漠,只有攥到失血的指尖泄露了他的惊怒。

      声音讥诮,裴霁明看着贴心地将男人和孩子抱下战马的李金水,笑问道:“我倒是不晓得妻主还有夺人夫的癖好?怎么?需要我现在坐上堂前,喝这位哥哥一杯妾室茶吗?”

      “你别乱说。”

      李金水皱眉,不喜他的这种阴阳怪气,扶着虚弱的云浮厌,扭头吩咐手下们为他和怀里的婴儿收拾出一间厢房。

      “哦,对呀,是我说错了,这位哥哥的妻主新丧,还需要为妻守丧三年,不能另嫁他人呢,真是可惜。”裴霁明气得切齿,呼吸微微急促,指尖几乎抠破手心,但偏偏面色笑意更甚,艳丽逼人。

      云浮厌因为裴霁明那句守丧,面色迅速惨白起来,手腕长年被铁链捆着磨出的伤口也洇出血渍,李金水见他摇摇晃晃,便将男人直接打横抱起。

      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暗处神态莫测的裴霁明,有些恼怒,她难得呵斥道:“闭上你的嘴!裴霁明,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三年前若不是我将你从那都尉手中救下,你又觉得你的处境能比云浮厌好上多少?”

      李金水抱着男子转身,沾血的披风扫开一片薄雪,裴霁明静静地凝睇着她踩在雪地里的脚印,目光幽深,指尖一滴血珠滴落,像暮色里凌虐的梅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强娶女主的清冷阴鸷正宫夫郎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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