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卷六 ...

  •   卷六

      第四局开始时,我问冷文卓,“你还可以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天知道我这句话说出来多么艰难!我相信冷文卓的实力。虽然她上一局输给了大哥,但是我这话还是说出来了。看来,我不得不承认,大哥与尊严之间,我选择了保护大哥的尊严。大哥,大哥......

      我看见冷文卓抬眼看了大哥一眼,眼中的感情复杂,而后不露痕迹的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茹妹,我可以的,相信我!你放心吧!”

      茹妹?

      后来的我才明白文卓的爱,对林风的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明明很爱他,却不能表达,亦不能答应,还有表现得不动声色,毫无痕迹。这难道就是七八十年代的爱情吗?深爱却不能说,深沉而含蓄。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爱为何物,也不知道早恋是什么感觉,所以更不明白冷文卓的情感。现在我或许明白了一点,因为爱因人而异。当沈可温柔的牵着川然的手时,我会有心痛的感觉,我知道那是一种失去的爱的感觉。可是他曾经那样对我时,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感觉出来呢?或许有些感觉只有彻底失去后才会深刻明白自己原来已经习惯,并且深深爱上。这或许便是错过的唯美!

      冷文卓其实早就喜欢上林风,比林风还要早一年,而且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深深爱上。我是在文卓的一本日记本上看到的。

      “ 二零零五年高考晴天

      那一天我在家里写作业,母亲出去有事去了。我写着写着,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我以为是母亲回来了。结果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阳光刺痛我的双眼。门外的人仿若从画中出来,犹如冬天黑暗中的一缕希冀的暖阳。”

      门外的人仿若从画中出来,犹如冬天黑暗中的一缕希冀的暖阳。好美的比喻!原来在她的心里,爱情的种子便在那一刻就已经深种。这种爱是不是古人所说的“一见钟情”?可是这种爱又有多少是从开始坚持到最后的?而且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它的存在?相信它包括的感情,相信它的执着,相信它汹涌澎湃的心跳?

      “他阳光明媚,轮廓分明,唇齿清晰,正对着我微笑。我正恍惚,他的问将我唤醒。

      他礼貌的问:‘对不起!打扰一下!’

      ‘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冷冰的女子?’他似乎很急切。
      我想:冷冰,我冰洁的名字。但是我没有听过,只能诚实摇摇头说:‘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好吗?我有急事。’
      我只好坦言道:‘我也姓冷,但是我真的没有听过一位叫冷冰的女子。’
      ‘哦!’他失望地转身欲行,而后马上回转过来,微笑着说:‘谢谢!’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再也无法静心下来写作业了。他是如此完美,所以我不想漏写任何的一句。特别是他转身之后的回头的礼貌。上天怎么会赐给人间如此美丽的男孩!是误入人间的天使吗?”

      我从来不会这样看大哥,但是他的确是公认的校草。或许正因为这样,所以大哥才是我的大哥,讲义气,重情义......
      所以,我明白了“钢琴大战”上的那复杂的一眼任是谁也无法深刻体会。那一眼:疑惑,探求,深情,害怕.......我也只是揣测。

      第四局开始。
      林风弹奏的是《蝴蝶》。我哪知道什么是蝴蝶,什么是蜻蜓。大哥的第一段音符一弹出,冷文卓并立刻不由自主的说出“蝴蝶”二字,所以我才知道他弹的是《蝴蝶》。但是《蝴蝶》是什么曲,我简直如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所以,看着是大哥的缘分上,所以我竖着耳朵听。幸好旁边有个解说员。
      文卓一边看琴谱,一边听,而且还一边说。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她多能。
      “现在弹的是祝英台与梁山伯的初次见面。”
      “祝英台与梁山伯的同窗共度的美好时光。”
      “祝英台的痴情,梁山伯的书呆子的蠢。”
      .......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却听见文卓如此评说。我再一看五公主,早就如痴如醉,现场也如此。我暗叹,现在恐怕就我一人是清醒的吧!可是此刻我是多么希望:当局者迷啊!
      琴声婉转悠扬。我也装模作样的假装入迷。突然听见文卓突然说:“祝英台与梁山伯双双化蝶。好美!好美!”她一连说了两个“好美”,使我不得不看向她。
      她正看向林风,大哥也在看着她,深情表现在脸上,但是我发现大哥脸上的失望多于惊喜。我再一看文卓,发现她虽看着大哥,但是眼神不在大哥身上,仿佛在想事情。大哥频繁的看向我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看向冷文卓。

      一曲《蝴蝶》已经完毕,我还沉浸在其中。
      文卓很平静的说:“茹妹,他从上海回来,就一直没有找过我,除了上次那次喝酒。”
      我使自己的灵魂回到现实,看着她,心里头突然觉得可伶她,也可伶我自己。或许是可伶被爱伤害过的女孩。
      当那女孩是公主时,男孩千方百计的追求与哄,而当女孩成为男孩的“灰姑娘”时,男孩便不在乎了,厌倦了,甚至是抛弃。或许我比她好一点,因为我在与沈可的爱情游戏里。我是主动者,但还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回想当初被我撞见的追求,我为文卓不公,但是我到底该怎么想大哥呢?他还是我原来那个最亲最爱的大哥吗?
      实验高中的紫藤萝架下,冷文卓冷静的站在石凳旁,林风手捧一大束玫瑰表达爱意。我恰好在暗处刚睡醒。
      “文卓,我喜欢你。在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喜欢你了。”林风好诚恳的说。
      无语。
      “文卓,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林风不败。
      依旧无语。
      “文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做.......做我的女朋友。”
      天啊!大哥居然也有说不好话的时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啊?
      可是还是沉默。
      世界只剩下沉默,但这沉默却不可怕,是因为有爱吗?
      “第一眼?”这却是冷文卓的声音。
      “对,就是那次在转弯处的偶然。第一次遇见你。”林风急切的解释,生怕她已经忘记了。
      “哦!”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失望。

      二零零六年 7月31号多云转晴

      “ 今天,我竟然又遇见了他,他还在离浅?
      我在转弯处步行,他骑车转弯。他没有刹住车,所以不小心撞到我。但是我一点也不怪他,真的。
      他似乎已经是习惯的动作,对他而言,没有想到会有人出现在那里。爱,难道就在那一个转角“柳暗花明”。

      白色的赛车意外地向右偏,人车同时摔下,而我也吃惊地被他的左车把绊倒。瞬间就是瞬间,谁也无法看清,能看清的也只有事后景:我的右手握着左臂坐在地上,很疼。他脱离了车,右肿处的伤口开裂流血了,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我好心疼与着急。但是......

      愤怒的他与我几乎同时站起。他指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熟悉的声音使我终于抬头正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突然间触的我的心好疼好疼,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心里的那个影子如水晶落地般的声音,清脆,响亮。为什么一个人在一年后再见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为什么天使会变成魔鬼?心里好疼,好疼。难道人间不适合天使的存在,即使有天使,也会变成魔鬼?
      我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次陷入那双琥珀色的深眸里。于是马上低下头,丢下一句“抱歉”转身仓皇欲逃。
      “站住!”好无情,好深刻。
      我的脚步应声而止。心在隐隐作痛,但却仍然加速,慌张无处可逃。回头第一眼看见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于是忍不住紧张地习惯地伸手去口袋,并向他走去。他难道以为我要害他吗?居然后退?
      我拿出一条手绢指着他的手臂,他似乎立刻明白了。我于是卷起他的衣袖,用卫生纸摖试血迹后,在用手绢包扎他的伤口。然后抬起头。眨了一下眼,望着他说:“以后骑车要注意点。伤口开裂,又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愈合。还有,在转弯处一定要减速,并且要遵守交通规则。”然后转身便慌张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这样变成魔鬼的天使,我还要继续吗?我不停的问自己,不停的问自己......
      最后决定,如果苍天有缘,让我第三次见到他,我会尽力改变他,还他原本的天使面貌。
      !!!”

      这是我后来在文卓的日记本上看到的。原来,大哥认为的“第一次”艳遇竟是这样的故事。

      “所以,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吗?”林风真心的问。
      “对不起,时间很晚了,我的母亲还在等我,抱歉了!”于是转身离开。
      我待她走远后,跳出来嬉皮笑脸的问:“这是哪家的鲜花,又要招我们大哥的毒蚀?”
      大哥一见是我,原本吓一跳的心又似乎平静了。“茹妹,你知道不知道在背后偷听别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事?”他维护自己的尊严。要知道呼风唤雨的林风,竟然这样卑微的向一个平凡的女孩求爱,要是被人知道,传出去会多么伤面子,所以他紧张,但是看到是我后,知道我不是多嘴的人,何况我是他最亲近的小妹,所以送了口气。
      “我又没有叫大哥你到我背后来讲话。”我据理不让。
      “那你听到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过倒是听见大哥说什么爱啊,情啊......”我故意提高音调。
      大哥急忙的捂住我的嘴,差点让我断气。我掰开他的手,生气道:“大哥,要出人命了!”
      “谁叫你乱说的?”
      “我哪里乱说了,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有,不是你叫我说的吗?”我趾高气昂的说。
      大哥扯开话题。“你觉得她怎么样?”
      “谁啊?”我明知故问。
      大哥一个拳头挥过来,我撤身闪躲。他不理我,自说自话:“她就是那么特别,要是她刚才答应我了,或许我还会有点失望。”
      “自恋!”
      大哥白了我一眼,继续向往地说:“她好冷静,一点也不像那些女生一见到我就花痴。”
      “臭美。”
      大哥的耐心可真好,还是继续:“她就像那出污泥而不染的芙蓉,纯洁无暇,清丽脱俗......”
      “所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回个白眼回去。
      大哥一脸的拿我没有办法。只好泄气说:“茹妹,我现在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什么啊?”我不懂的问。
      “帮我调查她的一切。”
      “啊?这个破差事!”
      “她的家庭背景,生活习惯,兴趣爱好......”
      “大哥,算了,这事小妹自知能力有限,所以,还是......”我苦求。
      “这件事非你莫属。茹妹,你应该明白,如果要别人做,说不定会传出去,那样对我对她都不好,所以,你还是要担当重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认真的对我说话,使我一时缓不过神。
      待我意识到他已经走时,我忙问:“大哥,这花怎么办?”
      “送你了!”
      我立马慌神了,“大哥,这个......这个好像不妥吧?你对小妹很好,但是我还不想恋爱啊!”
      “你——说——什么?”大哥折回来,作势要打我。我早就抱着花,闪开,笑嘻嘻地说:“大哥的命令,小妹岂敢不尊。不过,这花道挺鲜艳的,所以我就委屈收下了。”然后一条三回头做鬼脸的离开。
      后来,我把花往寝室的桌子上一放,丢下一句“我大哥送的花,不知道有多少朵,你们谁想要就自己拿吧,不用告诉我!”。第二天回来后,发现那花还是系在一起,只是被泡在水中。

      回忆如此,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是戏子,不可能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热泪。只是因为在我自己的故事里,我并没有演好。或许太入戏,感情无法抑制,而没有抽身,所以才既伤到别人,也伤到自己。所以,我在大哥的故事里,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角色重要,可是,主角并不是我。我又能该怎么做?做什么呢?

      我扶着她的双肩,平淡地说:“他可能遇到什么事了吧?你问过没有?”
      “上次在离歌,他没有说,只是自己一个人喝酒。然后,我就把你叫去了啊!”
      说真的,大哥上次的那次喝酒,我也很难过,因为,我从没有见过大哥如此黯然神伤的喝酒,心里似乎有千万难以相信的结。但是他没有提起,我便不好问。
      我只好安慰她说:“别担心,他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又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什么都没有说。”
      自己骗自己。以我对大哥的了解,我都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于是,冷文卓一个惆怅的叹息。
      我看了一眼枕头下,那个日记本的一角露了出来,看来她在我进屋之前在看。她在借助回忆疗伤。于是我便暗叹大哥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冷文卓的不主动性,大哥一直没有发现日记本的真相,一直认为都是自己一个人一方面的心甘情愿,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可是我自己呢?已经被人狠狠抛弃了,还要天真的认为他心里依旧有我。可笑!
      回去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全部化为我哀伤的城堡。在离浅这座城市,没有哪一个地方没有我们的脚印,没有我们的笑声,没有我们的回忆.......离浅这座城市,就好像是一首为我量身打造的哀伤的歌。脑中轰然,不知不觉地走到实验高中的大门前,抬头看着那上面的几个大字“实验高级中学”,好一个物是人非的回忆囚笼。我一脚踏进去:人物便从我面前涌过来,像是去赴一场极大的盛宴,又或许是像逃离牢笼般逃命,他们将我踩在脚下,无人知觉:我的心如撕裂了,撕成了千万块,却仍不能够公平。
      我多想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毕竟这也是我家乡的一部分。虽然它处处充满回忆,但不是所有的回忆都是让我的心疼痛疼痛。可是现实是那么残酷,那么残酷。它不容许我沉睡在回忆中一辈子,于是硬邦邦的把我拽起,然后狠狠地甩给我一个耳光。

      视线逐渐清晰,我眨了眨眼,才确定那张熟悉的脸。
      “牧冉。”我轻轻的毫无神采的说出这个名字。
      她似乎极其生气,准备赏给我一个耳光。我快速的抓住她的手,狠狠的甩下,“够了,我今天他妈的莫名其妙的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不想再受第二巴掌了!”
      她一愣,然后微笑淡开。“我说呢?千年不死的黑山老妖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我坐在一旁的石椅子上,问:“你这么时候回来的?”
      她亦坐下,像没有事似的说:“听说你和沈可分了,我不相信,所有回来准备做了那个放炸弹的人。”
      我的故事,我的情感,我又怎么能奢求别人来理解呢?所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自己给自己疗伤。我怕的是刀子的伤容易愈合,那我心里的伤如何愈合?
      我白了她一眼,然后只能像没有事的说:“是的。我和他彻底完蛋了!”
      这下,她急跳起来,差点摔倒也不顾,环着我转,一个劲的说:“他妈的,原来是真的。刚才看见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我以为我看花了呢?”
      我立刻冲出去,她在后面喊:“他们早走了,我是一个小时前看到的!”
      一个小时?那也是刚才?
      我买了两听11度的酒回来说:“你喊什么喊,我突然想喝酒,所有出去买酒了。”
      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才气愤愤的说:“他翅膀硬了,居然敢把你给甩了,也不想想以前——”
      “喝酒!”我不想让她提及从前。从前,那是我的伤,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一直活在从前的阴影中。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精神抖擞的说:“你看沈可现在牵的那朵纸花——”
      我喝了一口酒,说:“她叫川然。”
      “川然,我川她妈的。那个纸花,哪有你这株经历风雨摧残后仍屹立不倒的狗尾巴草好。没事,哪天,我找人去收拾她。”
      不知道在哪儿看的一句话,说一个女人的优秀在于她身边站着一个优秀的人。多好!无论我以前怎么样,现在他的旁边站的不是我啊!
      我白了她一眼,每次与牧冉讲话,不精神都不行,仿佛她身上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你要损人也别当着本人的面啊!”
      她回给我一个白眼,不知道是打击,还是激励的说:“我以为你那么没有出息呢?这世界没有他一个沈可,照样他们的转。不要好像没有一个沈可,就没有了全世界。”
      “可是——”我故意说,我想知道在她的口里还有什么经典句子。
      “别可是,没了沈可,不是还有其他男生吗?比如范家从。”她看着我试探的问。
      “他早已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人家现在已是美人在怀了呢!”
      “你说谁?那个小鸟依人,假装楚楚可怜的柴火妞?操!没你漂亮,没你勇敢,没你丰满。”她唾沫横飞。
      “啊?”
      “哦,不是,没你健康!”她纠正过来,忙又说:“那你去挖墙脚啊?”
      “啊?”
      “你别啊啊啊了!我告诉你,墙脚不过来,坚决挖过来。再说,只要锄头挥的好,不怕墙脚挖不到。”她一脸自信。
      我看着她,一脸迷惑,酒气弥漫。“牧冉,你什么时候变嘚这么厉害,是不是在大学里挖到墙脚,,然后就把别人一个有一个的甩了?”
      她喝了一口酒润润喉,继续说:“我靠。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还需要挖墙脚吗?”
      我不看她,漫不经心的问:“那徐伟呢?”
      “徐伟?”她念完这个名字,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

      徐伟——
      时间不停地往后倒退,然后猛然停在二零零七年高一下学期。
      记得下学期刚开始时,春雨连绵。晚上,我缩在被子里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冷文卓。下铺一个声音传来“卓茹,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我的被单,被罩都忘在家里了。”
      我偏过头,看见一双眼睛里执着多于希望。我于是把身体往里面挪了挪,说:“上来吧!”早已习惯了孤枕难眠的味道,现在,两个人是双枕难眠了。于是我们都睁着眼。我在想事,她则讲她的故事,讲她的外婆,讲她的初恋——徐伟。
      说真的,初恋是爱情中的最美的神话。我很怀念初恋时对爱情的一片朦胧感觉,即使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般痛苦难耐。
      但是那时的我也是个爱情盲,不知道爱为何物,一天只知道天高任鸟飞的样子。看大哥那么幸苦的追冷文卓,我除了同情还是同情,所以大哥经常给我一个爆栗“小孩子,懂什么?”小孩子,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情伤。
      那时候的我觉得一个人就是好。一个人,多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了一个人反而不自在,处处受约束。看惯了那些吵吵闹闹的分分离离,我也就见怪不怪了。由为了避开情侣的吵架而绕一大个圈子到从他们面前毫无表情走过去,然后再咳两声。
      我看言情小说通常是眼睛看,耳朵出,有关爱情的,有关不雅的,我一律跳过,要不,怎么说我看书速度比翻书速度快呢!我很搞不懂,一本书不讲爱情,它会写不出来。我偏爱的是武侠,武侠中偏爱的是古龙的。他刻画的每一个形象绝不是多情种子,而是讲义气,讲兄弟情谊,兄弟胜过女人。那个“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李寻欢不就是为了兄弟情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的义者吗?我就是要做一个讲义气的人。
      那时候也看韩寒的书,觉得那小子(明明比我大好多,习惯自己称自己为老大,所以就降低他,反正他又不会知道)真牛逼。什么时候我也来个反教育的大事件。于是我说了就做,在高考后“无所事事”的大哥的帮助下,我盗出全年级期末考试的试卷,理科的让冷文卓做,文科的由大哥做。所以,那一次的期末成绩全校除了语文作文与英语听力,几乎满分。后来,学校要查也不知道从哪儿查,因为分数都一样。这事算大吧!“试卷泄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高考时也来个“高考试题泄密”那就全国出名了啊!听大哥说,即使试题泄密,还是会重出题,重考。所以不想白忙活。

      那时候我多纯洁啊!时间知道我没有骗人。别人在网上给我发一张接吻的照片,我立刻恶心地删了他的□□,并且永不再加。但是牧冉却对我讲爱情,所以我很快就睡去了。在梦里,我又看见了母亲,她正招呼着我,等我一过去时,她又不见了,然后我就到处迷茫的寻找。
      后来,我们由于兴趣性格相同就一唱一和的成了好搭档,戏称“高三(2)班的两大公害”。她与她男朋友在一起时,我便坐在紫藤花下看武侠。(紫藤花是实验高中公认的美景,那里有石桌,石凳。)花开时,捧一本书,或邀三五朋友坐在那儿畅聊,不失为实验高中的一大美事。我们三在一起时,便一起打打羽毛球,或者聊聊天。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电灯泡。但是后来我与沈可,范家从缠在一起时,便疏远了她。听说他们还是分了。没有任何争吵,没有分手时激烈的言语,而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走着走着就散了,我搞不懂这是在怎么走?沈可,我们呢?

      牧冉推了我一下,“发什么呆,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他!”
      我看她那得行,说:“刚才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怎么,现在又跟我装深沉?”
      她好像没有听见,自说自话:“他又重新追了我一次,但是——”
      “答应了?”
      “你听我说完吧!”她看看我,无精打采,与刚才那个人判若两人,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他重新追我,我是觉得挺高兴的,但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少了什么,我又说不出来,心里感觉怪怪的。”
      “是缺少朦胧与激情吧!”我想也没想便说出来。
      “嗯!或许吧!”突然她像哥伦比亚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操!卓茹,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
      我苦笑一下,“看着他和那个叫川然的女孩牵手,我突然想到我们好久没有牵手了。虽然每次我们面对面,眼里满是柔情与爱意,心知彼此,可是,就是没有谁先打破沉默。虽然这样很好,别人很羡慕,但是感觉总缺点什么——”
      “朦胧与激情。”
      “或许吧!”
      我们相视一笑。

      身在实验高中,怎能不回忆?脑中回忆成伤。
      实验高中的每一个角落,我几乎都留下我伟大的脚印,就连教师居民楼顶,都没有放过。
      高一完了,学校不安分,在暑假给我们补高二的课。于是我在补课期间非常不安分。有一次晚上,在宿舍待得慌,想出去上网,于是找到文雪儿,我们一拍即合。说到文雪儿,她还是我的初中同学啊!同学情深!

      读初中时,我可是个好学生啊!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那种除了成绩不怎么样,一推大米中找也找不到的一粒米粒。我不招惹麻烦,但是麻烦偏偏自己找来。
      那是一个下午,我记不清是夏天还是初秋。
      我们班教室门口突然来了一群“天外来客”,点名要我出来。那时的我在睡梦中捉迷藏,同桌把我叫醒。我懒洋洋地出去,一脸睡眼朦胧。我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问:“找我什么事?”
      接着便是一阵比任何乐器发出的声音都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那一巴掌将我彻底打醒了,也将我以后的人生都打醒了。
      如果我忍气吞声都无法平静的生活,拿我只好孤注一掷,向命运搏斗一回。
      曾经看过一个武侠故事,讲的是父亲的女儿喜欢听撕书的声音,父亲于是便将自己一生的藏书都撕给女儿听。我现在想,要是那个人喜欢听巴掌声,那挨打的人的脸恐怕不会再是张脸了吧!
      我愤怒地问:“你干嘛?为什么打我?”
      “打得就是你!”
      我看了她身后乌压压的人群一眼,平静地说:“那你总得让被打的人知道是因为什么被打吧?”
      “对啊!你不分青红皂白,一来就给人一巴掌,你还讲不讲理?”夏英彩挺身而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也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莫名的感动。
      “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可以在外面班门口欺负我们班的同学?”刘蓉蓉不服气的说。
      “对啊!即使你们欺负人,也应该说个明白。”高艳据理力争。
      ......
      对方那个人显然慌了神,像是打人打多了,还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她眼神闪躲,退后一步,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听说......听说你惹我们......我们老大不开心,所以......”
      估计是一个立功心切的人吧。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想立功领赏。
      自从进入这个中学后,我明显觉得里面“帮派之争”非常激烈,通常有被开除的学生。我答应过母亲要好好学习,所以,我保持中立。我遵循我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我没有说人若犯我,我也不犯人。于是,内心所以的不满与哀伤顿时有了一个突破口,汹涌而出。我只能紧闭双眼,不让泪流下。妈妈,对不起!
      我冷笑一声,“听说?听谁说的?”

      “我......”

      “你们老大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想你们老大也不一定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吧?”

      “你......”

      “今天,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再纠缠下去,别怪我补回那一巴掌。”

      沉寂。

      “你有什么厉害的?无名这么多人还怕了你啊?”对方抛出这句话。

      “你以为你们人多,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啊?别以为可以以多欺少。”刘蓉蓉也上前一步。

      高艳冶不甘示弱的护在我面前。凛然道:“不要以为人多。我们一个班的人还会怕你们不成?”

      无声的感动!

      待她们不甘心的走后,我别过我的眼睛,尽量憋住潮意,轻声道:“谢谢你们!”

      “没事。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啊!不过,你回家时要注意了,她们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的。”

      “嗯!我会注意的!”我已经忘记了当时是怎样的情感。

      同学!好!好一个同学情谊!或许我的义跟便是那时候种下的吧!

      后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坦然面对。她的老大赵梦思的确带人堵在我回家的路上。她们把我的自行车抢过去扔在一边,书乱了一地。那时我身边没有了那群可敬的同学,于是她们火焰嚣张,而来来往往的同学视而不见。我不会怪他们,也不想怪他们,更没有资格怪他们。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是最好的办法。

      “看你今天一人,还屌什么屌?”当然是那个打我的女生。

      我看了一下对面的女孩,鸡毛黄的头发像鸟巢一样窝在头上,一身喷血吊带血红裙,耳朵上的耳钉耀得我眼花,一脸玩世不恭的看着我。

      我眯着眼睛问:“你就是赵梦思?”

      “敢直呼我们老大名字,不要命了!”

      我叹了口气,望着天,再看看她们,伤感地说:“贱命一条,死何足惜?”看着她们不解的样子,我继续说:“就算我今天不要命与你们拼了,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们其中一个,我也不会怕。坐牢?死刑?我都不怕!”说完,我顺手从里衣中抽出一把预备的水果刀在手上玩弄着。

      刀一亮出,除赵梦思外,均往后退了一些。脸上的表情比调色板还要快。

      最后,赵梦思定定的看着我,说:“你走吧!像你这样的人与我没有什么纠葛,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有句话还是说得好:狠得还是怕不要命的。

      我清理我的书,扶起我的自行车,在一群人的目视中离开。也不想听那句“如果她跟我混,一定会精彩很多”后面的原因。

      当我后来向大哥说起这些事时,大哥义愤填膺的说:“是谁?敢这样欺负我家的茹妹,我找人干了她!”大哥总是那样为兄弟两肋插刀。

      我一笑过往云烟,其实,我把往事将给大哥听,并不是要大哥为我报仇,而是我很怀念那时的友情:干净,纯洁。我向远方轻轻问了句:“夏英彩,刘蓉蓉,高艳......,你们还好吗?”

      而文雪儿就是站在我对面人群中的一个。我们后来成为朋友后,她告诉我,她从没有见过像那样的我和那样帮我的人。因为,从来没有人为她那样做过。不是我不想,而是没有机会。因为家境优越的她根本不会遇到类似的事,所以没有机会。其实,她也在奢求,奢求那些她不曾拥有却一直想拥有的东西,比如真挚的亲情,像那群人帮我的友情。应该是人都会有奢求吧!

      我们逃离了寝室的控制,结果在出校门时受阻。雪儿说:“我们都是走读生。”

      “那学生证呢?”

      “放家里了。”

      “那拿老师的批条来。”

      我们相视一看,然后我走过去很陌生(我从没有做过,而且觉得好肮脏)的套近乎,学习很多男孩子的样子,掏出我那包未开的“黄鹤楼”,把他拉到一边,给他,示意他放我们出去。

      他接过烟,很正经的说:“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没收。这时候班主任应该还没有睡觉,快点去要批条吧!”

      发生如此情况,我们识趣的走开。然后我说:“此路不通,我们另辟蹊径吧!”

      “我晕!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实验高中的狗都如此犯贱。”犀利。

      我笑笑,早就对这些事有所耳闻,所以见怪不怪。然后问:“你会翻墙吗?”

      “这个......”

      “还有个方法,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

      “什么方法?”

      我把她带到教职工宿舍楼顶,指着校外的一幢居民楼说:“我曾从这里过去过。在平地上,一米对我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七楼楼顶就不一样了。你,敢吗?”

      “这个......”

      我知道她不会冒险,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即使玩会很开心,但她还是不会玩的连命都不要。。

      “我.......我看我们还是回宿舍吧!”

      “我们以无路可退了。宿舍门已经关了。你叫几个男生过来吧!”
      与我玩得好男生基本都走读,这会儿都不知道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她打完电话后,立刻有三个男生过来了。其中一个似乎很惊奇,问:“这样的地方都能被你们找到,真绝!”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丢下一句“敢不敢”便轻盈跳过去了,如履平地。站在对面,我问:“你们过不过来的?不过来,我就走的?”

      “等一等。”

      接着说话的男生便过去了,眼神莫测的看着我。为了方便我们出逃,我准备的工具很齐全,比如现在的电灯。不同的是,别人用来搞学习,而我则是用来点亮黑暗,方便看路。

      我也懒得理他。对文雪儿说:“雪儿,你过来吧!这边有人接你。”
      文雪儿没有跳,接着又过去了一个男生。在最后一个男生也准备过去时,文雪儿拉住了他,生气道:“哎?是我叫你们出来的,你们怎么能弃我而去呢?”

      那男生干笑道:“我们到对面等你啊!”

      我这边那个叫绝的男生说:“其实本来我们也想的,但是一想到学校的监控这么多,于是......没有想到你给我们打电话,于是就过来了。”

      文雪儿急着要打他,无奈代沟太深,太高你,于是只好作罢。随即吩咐道:“你们可要在对面接好啊!我豁出去了!”说完并闭上眼睛。

      “把眼睛睁开。闭着怎么看路,别搞跳楼了。在这个地方跳楼,估计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她呵斥我:“我在深呼吸。谁准备跳楼了?我正如花似玉、青春年华呢!生命一切充满希望,世界如此美好、、、、、、”

      “我们先走吧!”

      “别,我马上过来。”我暗笑一下。

      她一个箭步跨过来,直接跨出了栏,幸好我们接的及时,说不定今晚会由去网吧变成去医院。

      我拍拍她,示意她站起来,说:“没有想到你的冲力这么好。一下子冲到人家怀里去了。”

      她不搭理我。于是我也识趣的不说了。就在我们等那最后一个过来时,那个男生突然说:“我不过去了。”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连雪儿都过来了?”

      “别拿我与他相比!这怎么能比呢?”

      对面那个男生说:“我恐高!”

      “我晕,你刚才怎么不说啊?你不是说你要到对面等我吗?”

      “刚才我忘记了。现在想起了。不过,现在我也在你的对面啊!”这下把文雪儿急得想过去扇他两巴掌再回来。但一看脚下,于是止步,气愤的说:“你他妈就别过来了!我们先走了!”

      “别勉强自己,回去吧!”说完我就走了。

      我们有说有笑的往网吧走,在玩游戏时,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然我不迷信,但是我觉得这也绝非好事。以致于后来的游戏我都没有玩了,花钱在网吧睡觉。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生命如蝉翼般掉到地面,就像一把沙子飘进水中,毫无波澜,风平浪静。然后,那血便像杜鹃花那样满散开来,一直蔓延到我的脚边。然后,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殷红。后来的事怎么样了,我记不大清楚了。依稀有人拍我的肩膀,叫“卓茹,醒醒,回校了!”然后我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中。但是那个梦仍心有余悸。

      果然,几天后,实验高中便传出了学生跳楼的事件。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好震惊,半天才晃过神来,说了句“他终于还是跳了”。

      于是实验高中的跳楼事件在如野火蔓延般传遍整个离浅城市。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