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提分手之后》枳厘

23、第 23 章

　　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女生。有些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一进一出，仿若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赵洛凡被晒的有点发晕，舔了舔嘴唇，头也不回地离开。

　　原来还住在这里，原来会带别人回来。没由来的，赵洛凡觉得这像是对方的报复。

　　因为他说自己去相亲，所以祁峥就也找了一个女朋友？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赵洛凡突然被自己逗笑了。

　　他不是什么自恋的人，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无可替代的。这辈子大概只在祁峥这里有点不同，虽然大多不是什么好事。

　　祁峥，这两个音节在他心里盘旋了一下，又被咽了下去。

　　算了，就这样吧。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福利院走去。

　　*

　　支教是市里推广的项目，他虽然参加，但按理来说，依旧是福利院的员工，只是出了三年的差。

　　所以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院里还是老样子，部分老旧的设施翻新了，原来新建的设施也在变老。孩子们离开了几个，但大部分见他回来，依旧十分兴奋。

　　赵洛凡陪着玩儿了一会儿，起身进了秦院长的办公室。

　　“小赵回来了，”秦院长依旧硬朗，见他进来，十分热情地笑着说，“你假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怎么不再多休息休息？”

　　“院长，我是来辞职的。”

　　“啊？”猝不及防的消息让秦院长愣了一下。

　　赵洛凡愧疚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攒了一下衣角。

　　秦院长回过神来，温声，“没事，不用这样。换工作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说起来，当初招你的时候，我心里就有点觉得大材小用了。榆大的高材生，怎么会到福利院来。”

　　忆起往事，秦惠兰嘴角带笑，“而且这些年，多亏了你，给院里找了不少捐款，尤其是祁氏和陆氏，这两个企业每年都是院里补贴大头，已经够啦。”

　　赵洛凡眼睫颤了颤，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走出福利院时，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而悠远的蓝色，周围是嘈杂的喧闹声，街道的车辆川流不息。

　　置身其中，能感受到一种浓郁而真实的生活气息。赵洛凡喜欢这种烟火气，与此同时，他又更像一个旁观者，始终保持着一份淡淡的疏离。

　　人本质上是各种错综复杂社会关系的交织网络。再超脱世事的人，也难以成为一座孤悬海外的孤岛。

　　而那些连接人与人之间的纽带，在他这里，就显得尤为薄弱了。一部分是基于无法改变的现实基础，更多是，是赵洛凡自身的原因。

　　他太过后知后觉，又十分拧巴。喜欢沈逸飞的时候，哐哐痴心错付。不论对方是否需要，先把自己折磨的不轻。后续心死了，但脾气没改，对祁峥还是这样。

　　就像是一从长在悬崖边的荆棘，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也不忘扎一下别人。

　　赵洛凡知道这样不好，所以他离开了一段时间，去到一个完全没人认识的地方呆了几年。

　　支教的地区是个山坳坳里，没什么娱乐，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什么都想，想和陈婉仪没结婚之前的相依为命，想他跟沈逸飞刚认识的时候，也想……也想祁峥。

　　他越来越对这些事情无感，到最后，游离于所有的情绪之外，仿佛在看别人的人生。

　　终究是时间改变一切。

　　不管怎么样，赵洛凡已经决定要向前走了。

　　*
　　徐文希再次联系他的时候，又过了大半个月。赵洛凡刚午休结束，半眯着眼接电话。

　　“有什么事吗？徐小姐？”

　　“都说了叫我文希就行！”大大咧咧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有些兴奋地说，“这周末我在城西的会所开业，打算小小地办一下，你要过来吗？”

　　果然是有钱的大小姐。

　　他静默了两秒，推辞道：“恭喜你，但我不懂这些，不来给你添麻烦了。祝你开业兴隆，财源广进。”

　　这话说得徐文希心里很熨帖，“哼哼，那是肯定的。”

　　不过话锋一转，又说，“但你还是要过来。不止是你，晓薇和她男朋友，就是那个姓沈的，他们都来，给我暖场的。你放心，当天消费我买单，所以不要客气，听到了么？”

　　已经是男朋友了。赵洛凡默默地想。

　　他这半个月都没出门，有沈逸飞在，应该也不会尴尬。思忖片刻，答应下来。

　　打完这个电话，人也清醒了不少，赵洛凡洗了把脸，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坐到书桌前。

　　他在准备考研。

　　想了想，赵洛凡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学校的氛围。当初为了那十万块钱放弃的机会，成了一根刺，在他心里耿耿于怀。

　　倒不是后悔，只是有些遗憾。

　　不过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

　　回榆市之前，他给以前的导师打了个电话。对方还记得他，并且讲了一下目前的政策。

　　“你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不过近两年，高校的政策变动挺大的，你如果还想走学术这条路的话，最好还是深造一下。”

　　赵洛凡接受了这个意见。

　　只是已经六月了，现在开始准备未免有些晚，他查了一下往年的录取分数线，颇有压力。

　　好在他这两年，也攒了点钱，可以全心全意备考，调整了一下作息，每天早六晚九扑在这上面，倒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趁着徐文希的这次邀请，适当放松一下也不错。

　　*

　　大小姐的开业办的很隆重，赵洛凡到的时候，徐文希正忙着招呼客人。

　　今天的开业应该对她十分重要，徐文希打扮的格外隆重，万人从中一抹红，配上十公分的高跟鞋，身高秒杀在场百分之八十的男性。

　　见他过来，徐文希正笑着招了招手，“哎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赵洛凡：“……”

　　他不好意思空着手过来，路上定了一个花篮。只是眼下看着已经从屋内绵延出几十米的同款礼物，他突然觉得不如不送。

　　徐文希当然不会介意这些，眼下她正忙，只急促地说了一声，“行了，我就不陪你了，晓薇她们在吧台那边，你过去就能看见。”

　　赵洛凡点了点头，也不耽搁人家做生意。起身进了门。

　　这个会所是娱乐性质的场所，占地面积很大，有好几层，一楼是温泉汤池，侧边有个休闲吧台，二楼的各类的棋牌娱乐，再往上还有KTV和餐厅。

　　赵洛凡沿着大堂往里走，没过多久，看到了沈逸飞在朝他招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徐小姐面子还挺大的。”沈逸飞支着手，绕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人逢喜事精神爽，赵洛凡懒得理，装作给看见地给自己点了一杯长岛冰茶。

　　旁边骆晓薇尚不明白两人的相处模式，扯了扯沈逸飞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这有什么？”沈逸飞顺势搂住人的肩膀，“来，洛凡，正式介绍一下，晓薇是我女朋友了。”

　　女生脸上瞬间升起两团红晕。

　　……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什么好说。

　　赵洛凡充分怀疑对方是在炫耀，也没拆穿，只是象征性地朝女生点了点头，“你好。”

　　不是第一次见面，正式的自我介绍上次已经做过了。

　　骆晓薇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你…你好。”

　　沈逸飞在一旁笑地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中途徐文希过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又忙去了。

　　沈逸飞看了一眼，有些感叹，“这么有钱，还这么努力，这让我这样的人怎么活？”

　　“你别这么说，”骆晓薇喝了一口酒，“文希也很不容易，总之…她家里的情况很复杂……”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骆晓薇纠结了几秒，咬了咬牙，才继续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文希爸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她不争取，以后很可能都成了别人的，所以这个会所对她真的很重要。”

　　一时间，几人都默不作声。豪门狗血剧情真实上演，开法拉利的大小姐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赵洛凡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似是没想到还有这种缘由。

　　话到这里，已经说得够多了。几人又待在原地聊了一会儿，转眼到了中午。

　　餐厅在五层，赵洛凡打算上个厕所，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个先上去。

　　片刻的功夫，等他转身从洗手间里出来时，不远处，几声不大不小的争吵传了过来。

　　“徐文辉，这儿没你的位置，赶紧滚。”徐文希的声音都要压不住怒气了，眼前的人也却依旧没皮没脸。

　　“徐总，你今天第一天开门做生意，怎么还赶客呀。况且，你是我姐，姐姐的会所开业，我怎么能不来捧场？”

　　那人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细看之下，确实跟徐文希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猥琐气质让人直皱眉。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思忖片刻，赵洛凡不自觉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