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40、第 40 章

　　顾渝在方叙的注视中难得呆滞一片刻。

　　就像是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顾渝被方叙看透了，隐藏了几年的秘密。

　　顾渝接这部男配的主要原因大致是因为他和剧中人物一样，曾无法感知情感。

　　五年内他演过不同的角色，这角色是最接近他的。

　　顾渝知道自己的病情，他让医生介入，也会为了融入而模仿别人，他继承了母亲的表演天赋，模仿情感也很成功。

　　唯一的例外大概是方叙。

　　从见到方叙第一眼起，他就察觉到了他充满爱意的目光。

　　温柔又炽热。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是不一样。这是顾渝了解方叙后深刻认识到的道理。

　　戒断药物时医生说他很幸运。

　　顾渝也这么认为。

　　分开五年，顾渝没有重新服用药物，却又重新开始了模仿的习惯。

　　此时两人相隔十米对望，顾渝却觉得自己在方叙面前暴露无遗。

　　顾渝爱方叙无需模仿，而他在方叙面前也不想隐藏，他要方叙爱他，爱他的所有。

　　顾渝坦言：“他善于观察，会模仿。”

　　主演们被邀请去了后台做专访。

　　观众们意犹未尽，准备散场。

　　方叙跟在苏黎身后走到门口，才知道剧组给首映礼观影人员都准备了伴手礼。

　　首映礼观影人数不少，记者摄影走后，依旧涌出了不少观众。

　　方叙有些神不守舍地拎着礼品袋跟在一众人身后走。

　　一不小心胳膊和面向而来的人撞到，接着感觉胳膊一凉。

　　“对不起，你没事吧？”

　　方叙抬头，看着一个女生捧着一杯开口的可乐和他道歉。

　　方叙低头，轻抖了一下胳膊，浅色短袖的一侧也沾了不少可乐污渍，他见可乐污抖不掉，干脆捏着衣摆擦了一下胳膊。

　　“我赔你干洗费，或者赔你一件短袖吧。”女生还在道歉。

　　“没关系，我也没看路。”方叙扬了扬手：短袖是便宜货，不用赔，洗洗还能穿。”

　　前面的几人见方叙没有跟上，回头看见了这一幕。

　　苏黎拿出背包的湿巾递给方叙。

　　方叙随意地擦了一下胳膊，给湿巾翻了一个干净的面，蹲下来把洒在地上的可乐擦了擦。

　　发生碰撞的女生还没走，方叙起身时瞄到她拿在手上的电影票。

　　“你去看电影吧，我没事。”方叙捏着湿巾笑了笑：“我走神了，你损失了一大半可乐，我损失一件短袖，公平的。”

　　说完，朝苏黎扬了扬下巴，朝角落的垃圾桶走去。

　　苏黎见方叙丢了湿巾后，又递给他一张：“你这衣服湿了一大半，穿着不舒服吧，顺便到楼下买件短袖套一下？”

　　方叙接过湿巾说了声“谢谢”，低头擦衣服上的可乐渍。

　　夏清见苏黎迟迟不回，也回头来找人，就看到了方叙一身狼狈的模样，惊呼：“怎么回事？”

　　方叙无奈勾勾唇角：“走神了，和别人撞到了。”

　　衣服上依旧一大片地浅棕色污渍，方叙放弃拯救，把湿巾和用来吸水分的纸巾捏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那你要不要去洗手间换件短袖？”夏清问。

　　方叙和苏黎侧头疑惑地看向她。

　　夏清指了指方叙放在脚边的礼品袋：“伴手礼里有你想要的主演同款短袖。”

　　方叙低头看向礼品袋，他刚才放在另一只手上，免于天降可乐的灾祸。

　　纸质的礼品袋袋子口被一段丝带系着，现在正完好无损地待在方叙的脚边。

　　“顾渝难道是你的救星不成。”苏黎揶揄地说。

　　方叙失笑。

　　他没有说刚才的失神，是在想刚才在影厅里的顾渝。

　　“你们先去逛吧，我换完去找你们。”方叙刚出来又往走会，洗手间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苏黎点头讲湿巾递给方叙：“你身上估计也沾到了，这个给你擦擦。我们一会把楼层和店名发给你。”

　　“谢谢学姐。”方叙接过湿巾，朝两人微微颔首，才转身往洗手间走。

　　方叙走到镜头，洗手台在男女洗手间的中间。

　　方叙拐进男洗手间时瞄了一眼镜子，才看到自己浅色的双肩包也被沾到了一点可乐。

　　他又退出洗手间，把礼品袋放在角落，褪下书包，拿出湿巾沾湿擦洗着书包边缘。

　　重复了几遍，书包上只剩下水渍，方叙才满意地把湿巾丢掉，背着书包，拎起袋子往洗手间走。

　　隔间空间很大，方叙把书包挂好，脱掉短袖，才拿出礼品袋中的短袖。

　　剧组准备的短袖码数挺大的，方叙看了眼衣领中的标签，又左右看了看上面印着的电影名字，笑了笑，又把短袖叠着放回礼品袋，想先擦一下腰腹有些黏腻的皮肤。

　　一套裤兜，却没有淘到湿巾。

　　方叙又看向书包，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叹息自己的丢三落四。

　　非周末下午场的电影院人并不多，至少方叙并没有听到洗手间除了他还有别人。

　　方叙只能先把黑色的短袖套上，准备占用这个隔间去洗手台找回拿包湿巾。

　　“好巧，你也在这儿？来看电影的？”

　　“对，来参加顾渝新电影的首映礼。”一个男声，“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顾渝的。”

　　“忠实影迷。”另一个男人笑哈哈地回答，“我现在在隔壁影院负责宣传工作，今天也参加了首映礼。”

　　方叙走到门边，听到声音，脚步一顿。

　　方叙低头看了眼自己印着logo的短袖，微微探头看了一眼，看到两人在洗手台面前聊了起来，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

　　“感觉顾渝是想挑战同性题材的电影。”男记者穿的短袖，印着一家媒体的名字。

　　“我也感觉，今天来观影的那个方叙就是他最近节目合作的男舞者。”男影迷猜测，“你没觉得今天顾渝和他的互动有些——”

　　两人对视一眼，同声说：“暧昧。”

　　记者哈哈笑了几声：“作为粉丝，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不太看好吧。”影迷关掉水龙头，撇撇嘴：“其实以顾渝的演技和名气完全不需要为了讨好小众去碰同性题材的。”

　　记者持反对意见：“同性题材市场很大。”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影迷继续说：“我们影迷群里也有其他粉丝参加了这场首映礼，如果之前是有女友粉属性的都不太好看，都去私信工作室让顾渝不要接这种题材的本子。”

　　“当然，这部影片是没有问题。顾渝自己也说，和杀手的关系更像是亲情。”影迷又补充。

　　记者来了兴致，问：“看来你也不太赞同他拍同性题材。”

　　影迷严肃地说：“毕竟他出道这几年没有碰过这个题材的，突然来一下，我们肯定一时接受不了。”

　　记者朝他眨眨眼：“那如果顾渝真的是——”

　　“别！”影迷打断。

　　记者放低声音：“顾渝很少透露自己的私生活，记者都摸不准他的行程，说不定藏着一个男朋友呢。”

　　“你有消息？”

　　记者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有同行看到有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经常出入他的工作室，还上过顾渝的副驾。”

　　“别吧。”影迷哀嚎，“我可真接受不了顾渝是个——”

　　影迷顿了顿，像是没想到合适的词，又说：“我估计这消息是真的，后援会得跑一大半粉丝。”

　　“先保密，还没有确切证据。”

　　“希望你的小道消息是错的。”

　　记者饶有兴趣：“那你再和我说说你们粉丝的想法，也推荐你们一些反对意见的影迷给我认识，我抢不到小道消息的头条，到时候以粉丝的角度写文章。”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方叙才小心地探出身体，看了两人离去的背影一眼，才从角落拿起自己遗落的湿巾往回走。

　　这段时间和夏清待久了，以为顾渝所有的粉丝都是和夏清一个想法的。

　　方叙苦笑一下，回隔间，抽出一张湿巾，撩起衣摆，他被湿巾冰得一个激灵。

　　*

　　“晚上定了这餐厅，你发到剧组讨论组里，让大家有空都来。”宁虹跟在顾渝身后进了休息室，吩咐道。

　　顾渝一进休息室就瘫坐在沙发上，把手机递给宁虹后，身体后仰，闭上眼睛假寐。

　　没几秒，他又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看向李原问：“我的花呢？”

　　李原接过宁虹的手机正在帮顾渝给剧组的人员们发餐厅定位，听到这话，心虚地瞄了宁虹一眼，小声说：“老板，你不是让我把花放在车里了？”

　　顾渝记忆回笼，又瘫坐回去。

　　李原发完消息把手机还给顾渝，又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个眼罩递给顾渝。

　　顾渝到了声谢，带上眼罩利用工作间隙开始休息。

　　“晚上叫陈幻也来一起吃饭，来和林导面前混混脸熟。”宁虹让李原给陈幻打电话，“公关让我回公司，我顺便去看看电影宣发海报的情况。”

　　“嗯。”顾渝用鼻音回应，又说：“方叙他们也来了，让他们也顺便吃个饭吧，再订一桌。”

　　“我今天第一次面对面看到方叙，我看他长得倒是挺出色的，你怎么不把他也签到你公司来？”宁虹嗤笑，“吃个饭都要想着他，把他困在你身边当个演员多好。”

　　“他演技不行。”顾渝像是没听懂宁虹话里的嘲弄，姿势没动。

　　“有他这张脸就行了，不需要演技我也能把他捧红。”

　　顾渝摘下真丝眼罩，笑笑：“一会演爱情片，我得站在场外他能看到的位置，他才能满眼含着爱意。到时让剧组给方叙发两份片酬。”

　　“要点脸？”宁虹鄙夷道。

　　“实话。”

　　顾渝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朋友圈，点赞评论的人很多，却没看到熟悉的头像。

　　宁虹还有正事要做，叮嘱了顾渝几句，就走了。

　　宁虹这边门刚关上，顾渝就让李原给陈幻打电话。

　　那边接通了顾渝才知道方叙身上被人泼了可乐，去洗手间还没回来。

　　顾渝握着手机问：“那他衣服呢？”

　　“首映礼的伴手礼里有。”陈幻说，“黑短袖。”

　　顾渝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脱掉的剧组宣发时统一发放的短袖。

　　顾渝把手机还给李原，让李原通知晚上吃饭的事。

　　自己则拿出手机点开了方叙的头像。

　　“带过来的衣服已经熨好了，在更衣室。”李原挂了电话，见顾渝还在戳着手机，就说，“老板，晚餐开始前你再休息一会吧。”

　　李原和宁虹轮流陪在顾渝身边轮轴转，至少还有时间休息。

　　可顾渝却只有一个，只能在正式转至幕后前，压榨他作为演员的最后价值。

　　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公司今后的发展，为了公司艺人今后的倚靠。

　　“衣服不用换了，你一会带到车上去。”顾渝放下手机，带上眼罩，抱起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我刚才和酒店换了一个大的包厢，他们跟我们一个包厢，菜也点好了，你提前去引位置的时候不要弄错了。”

　　李原：......

　　他这个助理又是摆设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