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39、第 39 章

　　前方主持人登场，话筒抵在唇边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就让现场低声讨论的观众安静了下来。

　　电影主创人员们站成一排，统一身着黑色的卫衣。

　　顾渝站在一众武行演员的中间，精气神丝毫不输。

　　顾渝自我介绍完毕后，周围此起彼伏响起了欢呼声。

　　顾渝只是勾唇笑了笑，没有多说话，把话筒放了下来。

　　一行人介绍完毕，接下来进行的是媒体访问环节。

　　首先被问到的是就是顾渝在电影中的高光画面，在他亲手摧毁杀手存在过的证据时的眼神特写镜头，像是在割舍，又像是在成全。

　　“刚才中场休息我听不少观众说，您眼眶含泪隐忍时的状态就像是失恋了一般，请问您在拍摄这段时是怎么样的心理状态呢？”

　　方叙听到提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渝。

　　失恋的顾渝，落寞的眼神，方叙曾在噩梦中看过无数遍。

　　苏黎察觉到方叙的状态，安慰似的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顾渝举起话筒，嘴角幅度很小地勾了勾：“我那时候想的肯定不是我失恋了。”

　　一个小小的玩笑，台下的影迷也跟着轻笑出声。

　　“算是一种成全。我从前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任何杀人放火的任务都只是为了完成不让自己受罚。在失去朋友后我有了感知情感的能力，有了同理心我就不能心安理得地让别人家破人亡。在得知朋友可以从这样的牢笼里逃脱，我是高兴的。作为他让我有了人的感情，我得报答他，销毁证据不过是为了成全他。”

　　顾渝放下话筒，观众席小声地响起了鼓掌声。

　　“问个题外话，您失恋过吗？这段表现是否也有借鉴过感情中失恋的状态？”

　　顾渝是个很注重隐私的演员，他很少在采访环节透露自己的感情生活。记者问这个问题并没有期待顾渝会回答。

　　顾渝眼神从前方的镜头脱离，看向不远处的观众席拿起了话筒。

　　摄影师们赶紧操作镜头对准顾渝放大。

　　“失恋过。”

　　此话一出，周围想起小声地议论声。

　　方叙心中一紧，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他没有注意到周围几人都不自觉地望向他，他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在台上和一众演员穿着一样衣服，气质却格外突出的顾渝。

　　“这段表演没有借鉴过我失恋的状态。”顾渝看着方叙，缓缓回答，“失恋在我眼中是抛弃，而影片中的我是甘心放弃。”

　　记者见顾渝竟然回答了，乘胜追击：“请问您对于失恋的那段恋情是不甘心的吗？您是被分手的那一方吗？”

　　顾渝没有马上回答，视线中，方叙已经执着地看着他，仿佛这个回答对他至关重要。

　　顾渝浅笑着移开视线，直接回答：“这和影片无光，我就不回答了。”

　　他不让方叙如愿听到答案，无论甘心与否，他都想听方叙亲自问他，他单独和方叙说。

　　一众记者都很失望，却也没有再追问，开始了对其他演员的采访。

　　方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记者提问时他的心被高高提起，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或许是想听顾渝说他没有失意太久，分手后依旧有好好生活。自私地让自己从噩梦中解脱。

　　记者问到吕一舟一些片场趣事，顾渝微微侧身看向他。

　　这一动作让方叙不能再躲在聚光灯后细细观察顾渝的表情。

　　“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顾渝对于表演的执着。”吕一舟见顾渝侧身看他，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记者追问具体事情。

　　吕一舟毫不客气地拉过顾渝的右手，一道贯穿整个小臂的疤痕横在顾渝的右手手臂。

　　方叙蹙眉看过去，是顾渝一直没来得及和他解释的疤痕。

　　“这道疤是我和他重逢后，第一场针锋相对的打戏造成的，在对打过程中不小心被长刀划伤。顾渝被送去医院都已经失血过多有些迷糊了。他缝了针麻醉都没过就赶回剧组了。”吕一舟放开顾渝的手腕，讲起顾渝的语气中难掩赞扬：“细心的朋友可以看到剧中顾渝晒刀用的是左手，为了不影响后续的拍摄，他甚至补拍了所有右手耍刀的画面。”

　　“我左后手都是惯用手。”顾渝淡淡道，这只是他作为演员分内的事。

　　“他拆线的时候，我们一群武行同行看着都觉得揪心，他倒是在耍酷，云淡风轻来了一句一点都不疼。”吕一舟爽朗地笑着拍拍肩膀，“那次一下子就让我们武行兄弟对顾渝大改观。”

　　另一个武行演员在一旁笑着补充：“后来每次我们聚会，都得找他。这不，上次他来我家聚餐还被记者朋友拍了。”

　　顾渝在台上游刃有余地和每个演员交谈。

　　方叙抿唇不动声色地也跟着笑了，没人可以拒绝顾渝认真时散发的魅力，方叙比谁都清楚。

　　见几人话题又聊到顾渝身上，一位新人记者问了一个大家都很想知道的问题：“五年没有出演过男配角色，这次为什么会接配角角色？”

　　“偏见。”方叙低声呢喃了一句。

　　顾渝玩笑道：“吕一舟是大前辈，给他做配角，怎么想我也不亏。”

　　陈幻听到了方叙说话了，没听到具体，他看向方叙，轻声问：“什么？”

　　顾渝依旧很官方地回答记者的问题，这个问题是顾渝公关团队在电影开拍时就能想到的。

　　“我说这是大家对顾渝的偏见。”方叙偏了一下身体，对陈幻说，“他肯定是更看重角色而不是戏份的。只不过出名了，给他的剧本大概都是主角吧。”

　　陈幻深不可测地瞄了方叙一眼，肯定地说：“你对老板是不是滤镜太厚了。”

　　方叙眼神飘忽，没有直面陈幻的回答。

　　“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接主角是因为片酬比较多。”陈幻老实说。

　　方叙却不相信地摇摇头。

　　“不然你以为他两年就能凑够的违约金是哪来的？”苏黎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加入话题。

　　“违约金？”方叙惊讶地反问。

　　“你以为潘瑞简简单单就能放顾渝这颗摇钱树走？顾渝出道前两年商务活动多到可怕，每天都是空中飞人。”苏黎解释，不仅凑够了解约的金额，还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通过她借给方叙的手术费都只能算是小头了。

　　这大概是俩人分手后，苏黎依旧把顾渝当朋友的一个原因了，一个努力的人，还有一个专一深情的人设，让苏黎很难讨厌。

　　“你这心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苏黎见方叙看向顾渝的眼神中闪过的怜惜，戏谑地问：“你不就是喜欢他认真的样子吗？”

　　方叙无奈一笑：“他又不是为了让我喜欢才认真的，我就是觉得他压力大。学姐，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潘瑞来找过我的事情才解约的。”

　　苏黎感叹方叙的敏锐，没有回答，这事得当事人来说。

　　媒体采访环节进入尾声，主持人说了一些客气话，开始了下一个流程——观众问答。

　　此话一出，底下的观众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伸手想要话筒。

　　方叙这一排隔段时间就能看到顾渝的人显得淡定很多。

　　第一个拿到话筒的是前排的一位小姑娘，她问的很是犀利：“看了电影，我和我小姐妹都认为剧中您对吕一舟的感情超越了友情，也就是网友们说的基情，请问顾渝和吕一舟是怎么看待影片中两人的关系？”

　　话音未落就引起了一小阵叫好声。

　　吕一舟张了张嘴，太久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模棱两可的问题。

　　顾渝拿起话筒淡定回答：“超越友情是肯定的。年少时互相扶持，后来即使意见不合阵营不同也不愿意伤害对方，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亲情。”

　　一部分观众对于他过于官方的回答并不满意。

　　不远处没有拿到话筒的观众甚至直接开喊了：“那顾渝，你是在否认这种感情的存在吗？”

　　几位主演皆是一愣，除了顾渝。

　　顾渝看向那位观众，底下宁虹在朝他摇手，让他不要回答。

　　顾渝却面无表情看向她，一字一句，回答清晰：“我并不否认你们认为的这种感情。”

　　主持人出来打圆场，这次为了保险起见，他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冷静的观众。

　　话筒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塞到了苏黎的手中。

　　苏黎一愣，就被主持人要求站起来。

　　苏黎迷茫地看看左右两边的夏清和方叙，拿起话筒站了起来。

　　前排不少观众认出了她身边的两位舞者就是和顾渝一起参加节目的两位。

　　其中因为顾渝弹琴方叙跳舞而剪辑了不少CP向视频的剪辑手，难掩兴奋。

　　她老早就看到顾渝卫衣下随着手部动作而若隐若现的红绳，顾渝的新代言，也是他和方叙舞台戴的那款。

　　再此之前，她是没见过顾渝对哪款代言的产品如此钟爱的。

　　“电影很好看。预祝电影大卖。”苏黎祝福着糊弄了过去。

　　刚把话筒递给工作人员，刚才一直盯着方叙看的女生，低声喊了一句：“方叙。”

　　没想到得到了呼应，角落也有小姑娘跟着喊了句“方叙”。

　　方叙茫然地寻找声源，主持人倒是先发现了观众的目的：“方叙我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和顾渝搭档的一个舞蹈一度上了热搜。既然也来了现场，要不要对我们主创团队说几句祝福的话？”

　　工作人员刚接过话筒，还没离开，就径直把话筒塞给了方叙。

　　方叙无措地接过话筒，求助的视线直直望向顾渝。

　　顾渝明显被方叙的视线取悦，解围的话说得暧昧不清：“方老师不用害羞，祝我们大麦就行。”

　　引得太小一部分观众低声尖叫。

　　方叙不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电影很感人，祝电影大卖。”

　　顾渝轻轻挑眉，充当起主持人的身份，鼓励方叙再多说几句：“方老师很认真的看了电影，没有什么提问吗？”

　　顾渝望着方叙，并没有看到宁虹想要刀人的眼神，见顾渝没有理会他，默默拿出手机给公关发消息。

　　她已经上了贼船，只期望已经签约的陈幻和可能会签约的夏清不是恋爱脑！

　　底下已经有了不少议论声，刚才喊了方叙名字的剪辑手更是兴奋，她又有了新的剪辑素材。

　　方叙抿了抿唇，看向顾渝，声音柔和：“顾老师说是杀手的假死给了你感情情感的能力，那没有这个能力之前，你是怎么感知世界，和别人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