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乔清晨

31、除夕

　　除夕到了。
　　厉山海则没有忘记自己带回来的人，他给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件暖和的小马甲，尺寸他早就找厉伯拿了，然后安排两个厨子、四个帮厨来到总舵，给他们烧年夜饭，使得这群客居他乡的镖师得到慰藉。

　　众人收到了厉山海送的马甲，看到厉山海遣来的人，都十分高兴，高兴他们的头没有忘了他们。
　　而厉山海自己则是忙到脚不沾地，上门说亲的人不少。
　　这可是让厉当家又喜又愁，喜的是自己儿子如果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妻子，那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愁的是，他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意愿。

　　厉当家估量着，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儿媳妇都没有。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厉府这边，众人都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到了吃团圆饭的时间了。厉家上下6口人，人人穿着新衣，脸上挂着笑容，围绕着丰富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脸上都溢出笑容，连周围服侍的仆人都被欢乐得气氛所感染，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

　　吃完饭，厉家长辈给了小辈和下人红包，就让仆人们归家团聚去了。
　　而厉山海则带着那天侯老板送他的桃花酿去总舵那边去找他的那群下属，想着总是要来露个脸的。

　　柳青他们一群人也正吃完饭。还是暮成雪先反应过来，“厉镖头，你怎么来啦？我们正准备去看看京城的除夕夜呢。”
　　“大家一起跟随我到了异乡过春节，我来看看大家。”

　　“哦，那你去找老秦他们喝酒吧，他们会很高兴的。”说着一群人就要出门。
　　怀星经过他身边时，轻轻地羞涩地说了句，“镖头你请人做的饭菜，送的衣服，我们大家都很喜欢，谢谢。”说完，对他莞尔一笑，很是娇俏可人。

　　厉山海突然想起来怀敏对自己说妹妹地那些俏皮事，那印象中的人跟眼前可爱羞涩的少女重叠，突然厉山海觉得自己认识她很久了。他眨了一下眼睛，赶走脑中的想法，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特地来看你们，你们就准备将我丢给一群老头，自己出去玩？”

　　众人心想，原来柳青镖头和庞博镖头已经算是老头了。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罗菁菁回过头问。
　　“不，我老了，只想有人可以陪我喝酒。”众人准备装作没有听见，脚底抹油。
　　“亏我还带了红包......，谁要是愿意陪我喝酒......”这下好了，罗菁菁、怀星、暮成雪这些只靠镖礼过活的人就走不动道了，心想，这红包一定很大。

　　“你们怎么不走了？”淮州看着停下脚步的三人。
　　“我突然很想陪厉镖头喝酒，你说是不是，怀星？”罗菁菁动作不太自然地倒着走了几步。
　　“嗯。”

　　淮州看向怀星，怀星还是向生活低头了，“淮州，我们明天再一起出去玩吧。”说着转过了头，淮州只好也转身回去，和其他人一起坐到了桌边，摆开酒碗。
　　“听说我们的头要来找我们喝酒？这我可就不困了。”柳青将全部头发都简单束到了一侧，把袖子打了个节，颇有江湖人的豪气。

　　“厉镖头在除夕夜陪下属畅饮，是下属的光荣。”即使是这个时候，庞博也是穿着一丝不苟的。
　　“来来来，不必拘礼，把侯老板给你们的桃花酿一起拿上来，我这一坛可不够喝。”

　　厉山海带来的十几号人一会都出现在了大堂，众人把所有的酒碗都满上酒，端了起来。
　　厉山海没有讲那些客套话，而是简单的三个字，“来，干了。”
　　“干。”十几个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外面响亮的炮竹声一样。
　　“厉镖头，你请的厨子真不错！”有人说。

　　“衣服料子也舒服。”
　　“大家欢喜就好。”众人边喝边聊。
　　“京城都有哪些好玩的呀？”
　　“这京城有多少镖局的总舵呀？”
　　......

　　厉山海喝着回答大家五花八门的关于京城的问题，这群男人们喝着喝着就拼起酒来！
　　他们划着拳，行着酒令，喝得尽兴，很快，没怎么喝过酒的淮州就倒了下去，然后是庞博这种看起来似乎能喝的，只也砰一声砸在桌子上。

　　这些镖师喝醉了可就热闹了。
　　一个两个喝高了，要比划一通，可是比划半天连对方的毛都没有碰到。
　　还有人趁着酒劲，对同伴骂骂咧咧；有的痛哭流涕，看得菁菁和怀星哭笑不得，只能喊人把这些醉鬼送回房。
　　很快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

　　当她回头看时，只看到厉山海在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堂，一个人安静地喝着酒，突然滋生了一种落寞的感觉。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说道，“镖头你还不归家吗？大家都散了。”
　　“嗯，是啊。他们也太不能喝了。”他笑着说道，话说得很慢，很慵懒。怀星从来没有听他这样说过话。

　　厉山海解下拴在腰间的鞭子，递给了怀星，“这个给你。”
　　怀星受宠若惊，“给我？为什么呀？”
　　“你先拿着，”他把鞭子塞到怀星手中，他的手很热，“怎么说你也是在我的建议下改练鞭子的，而且你学得很努力，初有成效，我应该奖励你啊。”

　　“哦”怀星开心，同时又有些失望地接过鞭子，鞭子地握手很舒服，看质感应该是一条好鞭子。她从来不敢妄想自己能收到他的礼物。
　　“好了，我要走了。我还要找一个朋友。”说着，他把桌上剩地半坛酒封好带上，穿上披风准备离开了。

　　他一个趔趄，怀星担忧地说道，“镖头，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没事，我能行的。”他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额角，“这点酒算什么。”
　　怀星纠结了好一会，自己是不是应该尊重别人的意愿，如果自己的坚持让他讨厌了怎么办？可是现在外面那么冷，如果他晕倒在外面怎么半？她最终下定了决心“你不让我送也可以。我就在背后跟着你。”

　　他被逗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个固执了？好，那就拜托李镖师护送我一程了。”
　　怀星也被他幽默的话语逗笑了。
　　于是怀星拿上她在京城新买的披风，跟着厉山海出门了。外面很冷，可是非常热闹，街上有很多小孩跑来跑去地玩耍，放着鞭炮。街上满是鞭炮地硫磺味，真的是过年了呀。

　　怀星问起那位朋友，厉山海说他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貌似潘安，让她等一下一定不要看他，要不然心就要被夺走了。
　　怀星想，哪能那么夸张呢，又不是山间地精怪，怎能看一眼心就被夺走了呢。然后厉山海又和怀星讲起了他们之间的趣事。

　　这让怀星想起来，京城还有一位厉山海求而不得的红颜知己，厉山海也会去见她吗？她突然感到有些难过，可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如果是璐璐的话，一定很轻易说出口吧。

　　很快，狄府到了。怀星看着他被门童接了进去，看着门一点一点的关上。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她才转身离开。
　　她看着漫天星辰，心里也炸开了烟花。难得有机会可以和他单独相处，难得可以去了解他的过去。她摸了摸新得到的鞭子，他呢？他对自己可有一丝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