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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许觉 ...

  •   我憎恨地紧咬住他的脖颈,血液争先恐后涌进我的口腔,他不以为然,双手犹如供奉神明般捧起我挣扎的手腕细细亲吻着。

      哥亲吻着我死去的血肉,他的泪洒落在血肉内的黑斑中,他安抚我,想要抚缓我脑电波上的忐忑混乱,我置身当局者,灵魂被最爱的人淘汰出局,可我清晰地知道,我爱我的哥哥,佟蒙袂的心是游覃涣造的。

      ……

      但今日非比往日,在今日我达到思维清晰的巅峰。

      我活着连累我哥,

      死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还能活着。

      脑中血液沸腾像烧滚了的开水不允许我几度想象,我只许专心品尝窒息的乏味。

      血细胞蠕动在血管,舔舐我肮脏的血液,我的灵魂愈发混沌,反观血液很聪明,它们集中在我的脑部整装待发,随时自爆。

      疼,真的疼,窒息的疼,我头脑胡思乱想,思绪放飞,我四肢麻木,冰冷僵硬,今天的夜色真冷。

      我仿若伫立云端,瞻望我哥亲吻尸体的模样,可我又真真切切地活在苍穹间,闭眼静待神的审判。

      土被踩的乱响,我哥真的快要找到我了。

      袂蒙,我听到我哥的低唤,他的声音循着我先前对秧苗的温柔一步步探索来,我知道,我又得救了。

      哥,你幸福。

      确认我哥还爱我,我索性放松全身昏沉地睡去,那是睡还是晕,医生对我哥只一句我注定活不久概括了所有。

      感恩医生,让我刚一睡醒便得知这一天大的好消息,我的心灵疯笑,我哥却窝在我的肩窝处替我冷却了笑得滚烫。

      他粗糙的手指纹路划过我脸部每一寸肌肤,他细细抚摸,我感同身受咬住他的指间——哥的血液依旧是甜的。

      不要哭,我用舌尖抵住他的伤口轻声安慰,我哥没有说话,他无声地抱着我,僵硬地抚摸我,我心口乏味干涩,眼神一飘转干脆打量起我哥现在的模样。

      他左手整条胳膊上依然缠绕着那碍眼的绷带,作为一名优秀的电竞选手,只有在工作时我才能看见他绷带下的肌肉。

      刚发现他胳膊受伤时,我便问他是怎么伤的,他答,常年与键盘入洞房难免会有点肌肉伤,缠绷带有助于肌肉缓解,治疗病情。

      我傻也不爱好医疗这一方面,它听着严重,心又想我哥不会骗我便信以为真,我还专门从网上学习了按摩手法,可每当我想给我哥露几手时,我哥又笑笑说他伤的严重,我按只会加重病情。

      行吧,那我再学透彻一点。

      我哥只窝在我肩头沉默几秒便被一通电话吵出了门外,临别前他将手伸进我的病服在我的胳膊处放置了个冰冷的物件,我含笑朝他伸手要走了自己的手机,他沉思了许久才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望着他的背影挥手,即使他看不见也没关系,我始终是我哥的后盾,所有的任何都无法分离我们。

      我爱我哥。

      望着轻合上的后门,我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今日暖光耀眼,我索性像过去多次一样躲进漆黑的被窝中。

      它是我随处可见的廉价安全屋,也只仅我所有。

      我腾出两条胳膊来将我哥方才给我的手机藏进了裤腰口袋,眼神转而望向我被病服包裹着的臃肿左胳膊。

      我盯着它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袖里的手机因电话被接通而亮了屏,我才渐渐缓过神来。

      光线透过我单薄的衣服照在我的脸上,我眼睛一疼反反复复眨了许久才得以缓解。

      手机界面停留在通话界面,电话备注很简单只四个字“诈骗电话”

      我十分清楚,这不是诈骗电话,这是我哥。

      前置摄像头的位置处倏地弹出一条消息提醒,我只淡淡瞥了眼电话号码便知晓是谁,这是我哥的号码。

      他的消息发在“信息”上,称呼的名字符合我哥平常的语言特点,我细细判断着,在二次核对确实是我哥后,我才认真读起这几个字。

      “佟先生,是我,卖茶叶的孔先生,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了名叫‘斩楼’的新茶,见您哥哥爱喝茶,特地来问问要么,这款卖的现在只剩十袋了,要的话我给你备着啊。”

      斩楼?

      我哥平常与我说密语向来直白,依他而言这与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同理,外人看来他小心谨慎聪明,说得隐晦了反倒更易令人察觉,就像这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倒难令人怀疑。

      呵呵,这一切都是他自以为的而已,他通常说得直白,真意却难懂,这也是为何他长久暴露在众人视线下却未被人抓住端倪过。

      我哥这究竟是在防我还是在防他们有待考验,自己人都看不懂的密语,我哥是打算独自一人闯南北吗?

      我紧盯着斩楼这两词,脑海中不断闪过种种可能,斩楼即斩断楼,相关典故诗句我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一个。

      手机屏幕上再度弹出消息,依旧是我哥发来的。

      “佟先生,这茶与传统茶不同,是世间难得的珍品,这茶啊,一壶需分两次来喝,一喝蠢蠢欲动,二品以茶镜正衣冠。”

      有文化真可怕。

      我不自觉地吞咽下一口口水,窝在被子里太闷了,我喉咙实在干的厉害,迫不得已我熄灭了屏将手机藏进右胳膊中。

      “哥……”我凭着干得沙哑的嗓音竭尽全力呐喊,为使自己演的更加真切,我抬起颤抖的左胳膊想要去按床右边的红色按钮。

      我的左胳膊实在僵硬的厉害,它笔直的犹如飞机场,我一分一毫都不能弯曲。

      “他不在,是我。”陌生的声音响彻在不远的门后,我蹙眉不解可在一瞬之间我的眉头又瞬间疏解。

      “我的腿好像不能动了,我的左胳膊好疼,我的全身都好疼,这个楼是不是被天斩断了啊,我怎么感觉我整个人被切成了两半了呢。”我痛苦地呻吟抱怨,不同于我在哥面前的语气,我在外人面前有独特的人设。

      门吱呀乱叫,脚步声逐渐逼近我所在的病床,他的脚步很轻可仍能让人听出他脚底的规律。

      “佟蒙袂,你不想让你哥活了是吗。”许觉,我的心理医生,他说话依旧如此难听,也许是相处久了熟了的原因。

      我紧抿着唇,眼皮仿佛被按到了开关般昏沉沉的耷拉下去,因长时间没锻炼,我浑身骤然脱力,沉重的左胳膊狠砸在地板上,我整个人顺势因重力划到冰冷的地板上。

      我面朝着他的脚底,视线顺着他的裤腿向上划去,在仔细打量十秒后我终于找到了录音笔,他又想用我的忘恩负义以来刺激我从而证明他的实验理论。

      “你也想利用我。”我白话直讲朝他释然一笑,我的眼神落在他的面部表情上,他十分明显地怔愣了一瞬,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真的很不合格。

      他估计是经历了几场心里斗争,好一会儿他才坐下身来用正眼看我。

      “第一次活埋自己,怎么样什么感受。”许觉突然变得正常,我一时竟有些不习惯只能打趣笑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抬眼盯着我,眼神中的坚定如针刺般仿佛要洞穿我的大脑,他死死钻着我的大脑,脑浆迸裂般逃窜,我头脑发晕索性偏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可我失败了!”他无能狂怒,他的实验失败了关我何事,我在很早之前便指出他想以负面感受刺激大脑以实现康复的医治方法是错误的,是他自己偏不相信要自己亲身去尝试,失败了又拐回来怪我,有病。

      “我哥到底为什么让你做我的心理医生。”我头疼欲裂,如果可以我想拿一把剪刀挑起我的血管,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真的很煎熬。

      “因为我也曾生与你同样的病。”许觉疲惫地靠在床沿,他难得认真一回,我便转回头,视线再次落到他身上,直到这时我才忽然发觉他的肩竟如此薄。

      “恭喜你。”我想扯开这悲凉的话题以免他的疾病复发。

      “后转双向了。”

      “早日康复。”

      “又转回来了。”

      “有救。”

      “又转成双向了。”

      “我记得你有个很爱你的爱人。”我打断这部连续剧,可话刚封了口,许觉异常的沉默,他寂然的犹如傀儡一动不动,我故意憋住呼吸想听听他是否还活着。

      寂静的。

      整个病房内连他的呼吸都没有。

      “他就在我身后呢。”许觉苦笑着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许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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