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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茶浦雪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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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煤油灯的昏暗刑堂,鞭子抽打在□□上的声音闷沉可怖,带着撕拉的声响,离近了看才看清那不是普通的鞭子,上面扎满了倒刺,每一鞭下去,皮肉分离,血肉模糊。刑架上被捆绑的人垂着头,在这酷刑下毫无反应,血顺着嘴角流出滴在地上,看不出死还是活着。
对面行刑架上面也绑着一个人,面色苍白,除此以外却毫发无伤。
一整晚,孙庇目睹了刑部一十八条酷刑,对面的人一动不动,但他知道还活着,案堂后那个人只要没发话,就没有人会让他死,这是正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刑堂昏暗,空气中散不开的血腥味,案桌后面的男人长相俊美无俦,一袭鸦青色长袍纵使在这种地方也是纤尘不染。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正真的修罗神。
萧砚白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刑架前,没人看到他怎么出手的下一秒一个人头滚落在地上,刚好掉到孙庇的脚下,他发了疯一样,拼命挣扎着想逃,那颗头纹丝不动紧贴着他的鞋。
淡淡的声音像是带了惋惜,“孙知州,看了一晚上的戏,还不打算说说?刑部的这点手段,比诏狱可差多了,不过体谅知州一介文官,太血腥的怕你看了不适。”
孙庇对上那双冷厉的眼,感觉像是被毒蛇缠住脖子,吓得立马收回。他知道,萧王这一整晚都是在杀鸡儆猴。
“下官、下官不知道,那批赈灾款到我手上就只有那么多,许是路上被劫了没人敢认,王爷您刚刚已经杀了劫匪头目,现在是死无对证。都想找我当替罪羊,我堂堂也是朝廷命官,王爷没有证据指认那笔钱是我贪污,就不能滥用私刑!”
“你这狗东西还不说实话!”贺兰泰一介武将,没有萧王的耐心,憋了一晚上的怒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骂,“茶浦雪灾一报,皇上立马命户部拨款赈灾,粮食白银无一缺漏,到你手里钱怎么就不翼而飞了!你给百姓施的那是粥吗?一碗清水里面几粒稻壳,那些百姓没被倒塌的房屋压死,却被你活活饿死、冻死!今日我告诉你,就是不招认,你也别想活着从这儿走出去!”
茶浦这场暴雪一开始是天灾,连绵大雪下了三日,房屋倾塌死了三十六人,灾情公文连夜送到隆京,不过须臾皇帝连下两道圣意,一道开国库拨粮赈灾,一道让周边县官兵全力救援。皇恩浩荡,却不想后面接二连三又死了七十八人,是人祸。
孙庇是茶浦的知州,这件事怎么也脱不了关系,但也可大可小,他要认下了贪墨粮草白银的罪名那就是死罪,可他要是一口咬定拨款到他手里就是这么多,他最多也只有一个失察之罪。
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
“王爷明鉴,下官没有贪污,当时那笔钱到下官手上,下官就觉得疑惑,但灾情紧急,灾民众多,下官私自开了府衙的粮仓,还将府内银财被褥尽数捐出,这些灾民也是有目共睹的。”
贺兰泰又啐了他一口,“放你娘的臭屁!满嘴胡说八道!那是你知道皇上和王爷去亲访灾民,知道挡不住了才摆出这副清廉慈善的模样!”
“贺兰将军,你口口声声污蔑本官,就问官兵翻遍的我的府院,搜到赈灾粮款的吗?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想诬赖下官,下官不认,王爷如果敢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下官要告到大理寺,下官要求见皇上!”
“你!”武将的嘴皮子自是说不过文官,吃了瘪,贺兰泰紧握着手中的刀柄,刀刃击在鞘上,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个贪官。
可王爷在,任谁也不敢造次。
萧砚白没有开口,刑室里安静的只有一阵阵铃响。青色长袍,白色绣繁复暗云纹腰带间,未配名贵玉配或精美锦囊,腰间坠着的是一串银白铃铛。
明明无风,王爷一步未动,那串铃却响个不停。
仔细回忆,好像行刑一晚上,总是能听到这阵声音。
门口,萧凛和萧轻把守在左右。
萧轻:“唉,听到了吗?”
萧凛冷眉瞧他一眼,面容冷硬,并不搭话。
萧轻像也不用他搭话,自顾自的继续说,“这引风铃昨个又响了一夜,我现在光凭铃响都知道小姐一天睡几个时辰,你说主子怎么做到的听着这么吵的铃审案,不烦吗?丢出来不就清净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萧凛笑了一声,却是嗤笑。
萧轻:“……笑什么?”
萧凛这回开了尊口,“笑傻子。”
他以为,主子为什么连夜审案,这些天引风铃没日没夜的响着,小姐睡几个时辰,主子最清楚,只有萧轻这种傻子才会问嫌不嫌烦的白痴问题,主子现在只恨不得赶紧飞回到小姐身边。
屋顶一扇天窗,一道光束悄然落至刑堂中央,天亮了。
萧砚白失了耐心,站定在一方刑具前,眼底带着寒霜。
“知州大人弄错了,本王并不是来给你强按罪责,而是想给你条活命的机会。你说官银被劫,匪头本王也抓来了,当着你面审了一夜,你说,他连□□妇女杀人放火的罪都认,为何咬定没劫官银,都是死罪,难道多一条能取他两条性命。”
“这、这我不知,兴许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告人?”萧砚白冷笑一声,耐人寻味般重复着这句话,“本王也是好奇这不可告人的秘密,茶浦离桐城不过百里,你即没有派衙差去问桐城知府赈灾粮银的事,也没想着求助。东黎条例明确规定,赈灾施粥要求立著不倒,裹巾不渗,愚弄灾民就是你的第一条死罪,雪灾死了一百一十四人你只报三十六人,欺君罔上是你的第二条死罪,你以为你这颗脑袋还能安然寄放在你脖子上。”
孙庇的脸已经完全白下来了,完全没有先前的猖獗,“那你,那你为何不杀我?”
“自然是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萧砚白转过身,将手里的一柄弯刀丢给贺兰泰,孙庇整个人都绷紧了。
那是萧王放权给贺兰泰随便处置的意思。
萧砚白不等他反应,直接问:“你之所以从头到尾没去桐城求助,因为这件事与桐城知府脱不了干系,那笔钱粮现在在哪,本王给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孙庇没想到萧王已经猜出来了,一时慌张不敢答话,下一刻,弯刀从他小臂穿过,没入木桩将他的胳膊扎了个对穿。
“啊~“安静不过须臾的刑室再次传来惨叫声。
刀锯带齿,疼痛钻心,贺兰泰还嫌不解气,硬生生搅动着将刀柄转了个圈。
“啊啊啊!!饶命、饶命啊……”
门口,萧轻掏了掏耳朵,轻叹了一声。
这家伙落贺兰泰手里算他不走远。贺兰泰,禁军副都指挥使,皇城禁卫军第二把手,一身荣誉,但为数不多几个至交知道,九岁前,贺兰泰只是一个灾后遗孤,地方县令不仁,不敢上报旱灾,他父母和年仅一岁的妹妹先后被活活饿死。
若不是恰巧那年王军班师路过那方县城,萧砚白带着一个婴儿在军队多有不便,绕道路过颍上县,看到了那方情景。
整个城里草木不剩,人相食啖,白骨委积。
十岁的萧砚白怀抱着小婴儿,亲手斩杀了狗县令,踹开府衙粮仓。
他在灾县逗留了三天,分发粮食安抚百姓,走的那天百姓一路从县衙跪到县城外。
马车出了县,停在了荒道,萧砚白掀开车帘,看着后面一路尾随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
九岁的贺兰泰跪在马车前,脸色蜡黄,背脊却直,“我叫贺兰泰,父母妹妹皆死于这场饥饿,您是我的恩人,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恩人您的,请您收留我吧。”
他知道,这富丽堂皇的马车里的人肯定不多一个下人。
萧砚白确实不多一个下人,但他也不缺下人,他提笔,写了一封推荐信,扔至外面,十岁的男孩声音已经可听得出冷冽,“往前六十里,有一支军队,你拿着这封信去寻,若是大丈夫,当立一番功业,往后天地宽阔,闯出什么名堂,皆是你造化。”
东黎百姓儿郎十四从军,九岁是个先例,贺兰泰当时都没想马车上的人是不是诓他,磕下三个响头,抓着信封就往方向跑。
凄惨的叫声把人思绪又拉回来,孙庇两条胳膊被锥子钉死在架子上,血顺着伤口流下,地面滴出两摊血迹,在贺兰泰再次拿起一根锥子抵在他肩骨处,他终于抑制不住疼痛和恐慌开口到,“我说,我说……”
伴随着涕泪一同流下的还有一股腥骚的□□,眼底一抹厌恶,贺兰泰纵使恨不得这一钉直接钉入他心脏,还是记得王爷的目的,握紧手往后推了一步。
“说,有半句假话,老子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孙庇脑子里很乱,所有思绪涌上到嘴边,一时也不知道先说哪样,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对他来说,说是死,不说生不如死。
他知道,就算他今天都交代了,他也活不过见明天的太阳,那样、那样的大人物,同样不会放过他。
孙庇:“我说,我都交代,那笔官银确确实实不在我手里,我接手前就已经……”
门外响起来一阵脚步声,抱袖倚靠在门口的萧轻看到来人立马站直身体,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萧凛不动声色,先是打量了一眼慌慌张张跟在一旁的刑部尚书,抱拳向来人行了个礼。
“张阁老。”
张正中好似也意外见到两人,都知道萧凛萧轻二人是萧王手底下的心腹。
“萧少将在此,是萧王在里面?老臣不知,可打扰到萧王审案了?”嘴上说着打扰,人却略过两个踏进门里,内阁首辅张中正,这几年朝堂丞相职位空缺,内阁代为行使丞相之职,哪怕是萧凛也无权拦。
里面的味道刺鼻,地上还滚落着一颗人头,张阁老着一身红色蟒袍面不改色走进来,先是朝萧王拱手行了个礼,说:“王爷您这么早就来审讯人犯,老臣若是知晓,就不来讨这碍眼了,实在是皇上昨晚听闻茶浦灾情瞒报一事,龙颜大怒,苛令老臣必须尽快严惩贪官。”
张中正这个笑面虎,一开口又是打着皇上的旨意办事,就是王爷想赶人也缺少理由。
萧砚白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放在心上,而是说,“本王审了一夜,总算是撬开了这张嘴,阁老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
“哦?招了,那老臣是捡个现便宜的功劳了。”说着,他依旧笑容满面,温和的看向刑架上苟延残喘的人,语气温和,“招了好,孙同知,你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王爷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都说出来,你难逃一死,但你手底下的几房妻妾,你五岁的儿子,圣上开恩都能从轻发落。”
本来垂垂着眼皮的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倏然睁大了眼,看向阁老,不过几秒又看向萧王,情绪变得激动,“我招……还要我招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就是个替死鬼,你们查不出头绪就对我严刑逼供,我是冤枉的!”
一晚上胆小懦弱的孙庇,一反常态的发狂,不惜两条被废的胳膊,身子扭动着,“王爷真要查,那就该把接触到官银的人从上到下查个遍,桐城知府、户部侍郎,都该抓起来审问,为何单单审下官,王爷是否有失公允?”
审了一晚上的人,刚刚还说要招供,现在又反口,贺兰泰忍无可忍,手上的锥子抵在孙庇胸前位置,“你这个狗杂种,再不从实招来,信不信我这一椎钉你心口,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贺兰泰!”
萧砚白告诫他一声,话刚落音,噗呲一声,贺兰泰看着手里的锥子和撞上前的胸膛瞪大眼睛,松开手推后一步。
孙庇嘴角流出鲜血,露出奸邪的笑容,一口染血的白牙看到人毛骨悚然。
“萧、萧王、下官尽职了。”
这句话在沉默的地牢中被无限放大,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连萧凛萧轻心下都一阵不好。攀污!赤裸裸的攀污,谁都没想到孙庇最后临死前给萧砚白泼了这么一大盆污水。
贺兰泰目眦欲裂,双手揪住他的领口,死命摇晃,“狗东西,你胡说什么!王爷一心为国为民,是你此等小人能攀污的,你睁开眼给我再说一句!”
“贺兰泰!”萧砚白又吼了一声,比先前的声音更冷上三分。
贺兰泰转过头红着眼眶哽咽道:“王爷……”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做事冲动,也不会成这样。在他心里,王爷不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引路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往王爷身上泼脏水。
张阁老颇有闲情逸致的看着这场闹剧,语气为难,“王爷,老臣是来替皇上监督案情的,这、让老臣该如何回禀?”
“阁老听到了些什么,如实回禀便是。”
牢里的人无不目光停落在萧砚白脸上,却见他一撩衣袍坐回案桌前,眉目薄削,姿态从容,丝毫不受这件事影响。
但又没有人觉得他是在故作姿态,当今皇上的亲皇叔,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钱权不缺,没人会真的相信他会贪那几十万两白银。
张阁老同样知道这点,脸上笑容不减,开怀大笑道:“王爷圣贤之名无人不知,老臣虽老,但也不至于老糊涂,罪臣污蔑之词当不得真,但,王爷若要再查下去,后续之事,可能需要王爷避嫌。”
“哦?本王需避何嫌?”
张阁老故作为难,说道,“依上再查下去,户部尚书明仕中与王爷交好,审讯起来多有不便。”
萧砚白打断他的话,“且不论这件事牵扯不到明仕中,就真是牵扯上了,本王照审不误。”
没想到萧王这么果断,连牵扯上明仕中都在所不惜,隆京谁不知道,萧王与明家的渊源,明家女儿一出生就被萧王认作义妹,多年养在王府,深居简出,都知道是个病娇儿,却也是萧王的眼珠子,重视的不得了。
连拉下明仕中,萧砚白都要审这场官司,可见是下了决心,张阁老心不住的往下沉,面容也一闪而过的阴翳。
萧凛全神贯注听着里面的声音,余光里多了一道身影,眉头一拧,是暗六。
暗卫是王爷安排守护在飞来峰保护小姐安危的人,此刻出现在这里,萧凛没耽误,立马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萧轻见他回来,脸色比先前更严肃,见他往里闯,立马拦住,“干嘛?主子在里面打仗呢!”可不是打仗,一场心理仗。
萧凛何尝不知,但,从小跟在主子身边,他更清楚,小姐的事无小事,是片刻耽误不得。
他拂开萧轻挡在面前的胳膊,走进去,萧砚白侧眸看向来人。
萧凛没有开口,而是将一封信递到主子跟前。萧砚白拆开信,一目十行,脸色沉冷,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压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一早,暗六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您放心,暗一到暗五都在小姐身边,护着周全。”
萧砚白根本听不见去,满脑子都只有一句:那丫头私自下山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竟然敢偷偷下山,萧砚白深吸一口气,把信上的内容逐字逐句又看了一遍,像是在喂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如果光是听到七七偷偷下山的消息没有窦一圣这封信,萧砚白不确定自己此刻会不会发疯。
可就是这封作保信,也没让他冷静过半盏茶功夫。
他豁然起身,吩咐道:“备马,即刻出发!”
“是!”早在昨日主子夜审,萧凛就知道,不出意外今天肯定是要出发去飞来峰,马匹早就牵过来了。
“张阁老,这里就交给你了,麻烦阁老替我写份审讯记要呈给皇上,本王有事,就先走了。”
饶是老奸巨猾的张中正也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刚刚那封信会是牵扯的本案的线索或证据吗?应该不会,萧王连审讯口供都放心让他人代写,就不是那么紧张案情的人,更像是为了……是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隆京朝臣上下皆知,萧王每年一入冬就撇了朝政离京,按日期算,今年已经推迟不少时日了。
萧砚白一走,牢里就只剩三个大活人和两具死尸。
可怜刑部尚书,正二品大官,从头到尾毫无存在感,在自己的地盘上愣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张正中冷眼看着贺兰泰,脸上已经全无笑意,“贺兰将军,刑部审讯之事应该不由你过问,你如何会在这里?滥用职权、滥用私刑,孙知州最后一刀是你递的,本阁可有理由怀疑,你是犯罪同党杀人灭口?”
被挤在这条小狭路里,贺兰泰已经知晓不妙,且不论他确实今日失职理亏,就是平时,他遇到这些文官,在他们嘴皮子底下,也只有吃亏的份。
今日之事说小不小,真追究深了,他清白洗刷不掉,轻而易举就能丢了官职,保不准连命都能丢。
王爷此去飞来峰至少三个月回来,等到那时他骨头都凉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万不能忍下任何罪责,一切都是意外,本来事实也是如此。
刚想着辩解几句,哪知萧轻去而复返。
萧轻不但回来,还持着王爷令牌,一脸严肃,“传王爷口令,贺兰泰旁审失职,行事鲁莽,敕令解下腰牌,罚去看守城门一个月,收敛性情。如有再犯,两罪并罚。”
不等他人异议,贺兰泰火速跪地,“谢王爷,贺兰泰领罚!”
萧轻完成任务就走,只留下一片诡异的沉寂。
平常不灵光的人,突然顿悟了,只见他解下腰上的铜牌,双手举过头顶,弯腰捧在阁老面前,“张阁老,王爷请您代管此事,卑职这块令牌,也交于您手中,卑职认罚。”
张阁老不知是被气狠了还是如何,嘴角直抽搐着,一拂袖,转身离开。
代收令牌,他又不傻,皇城之中禁军任务复杂,禁军副都的令牌,他拿着丝毫无用处,还可能会因为各种问题将他卷入是非里,到时候被依样画葫芦来个栽赃嫁祸,真是没打到狐狸反惹一身腥臊。
阁老一走,刑部尚书见贺兰泰又把令牌往他面前递,连连摆手,道:“副都指挥还是等王爷回来交于王爷保管,本官也管不了禁军中事,咱们各司其职,各司其职。”
都明白了王爷这一出明贬暗保的操作,他一个尚书哪敢僭越,贺兰将军不是罪犯,官品又与他相差无几,他自然不做这个恶人。能当上一部尚书的,哪个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