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同人]洁癖——终身误续篇》pool

47、45.赤心

　　李冰死得毫不出奇，在他的攻击命令遭到大多数人的质疑而拒绝执行之后，他推开一直向他解释的张立宪，领着自己十几人的小队带着火箭筒冲了过去。在他的突袭和高威力武器轰塌半拉城墙时，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轰然倒地的一瞬，张立宪终于领队杀了出去！
　　混战在城墙边展开，孟烦了黑着脸望向壕沟中没生气般呆望着战局的龙文章，他虽然交出指挥权却并未回师部。
　　“爷，快下命令！老子只听你的！”孟烦了冲他吼道。
　　“把他们挡回来，放破烂们过去！”龙文章看着从缺口冲出来的衣衫褴褛，却拼死不愿丢弃手中沉重豪华武器的暴发户队伍。
　　“这是通敌！”孟烦了对这一举动的后果不寒而栗，“不管城里是小鬼子还是红脑壳，都是掉脑袋的罪！——爷，你不准备在虞师待了吗？！”
　　“杀了这些人……会遭报应的。”龙文章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腾身跳出战壕，抡起枪向自己的军队冲了过去，暴喝，“住手！”
　　这场混乱厮杀最终以赤军游击队突围大半人员，隐进山林，地上新添中国军人尸首百余具为代价收场。
　　月色大亮，白霜般覆在白盈盈一片的尸体上。来往的士兵们分类尸体，救护伤员，打扫战场。张立宪跪在李冰身前，两个医护兵一直忙腾也未能止住李冰胸口汩汩冒出的血水。
　　“瓜娃子，你个瓜娃子——死脑筋，不长进！”从打地上抱起他一身浴血的兄弟，张立宪便一直在破口大骂。
　　李冰呆呆看着他脸上被泪水洇湿的伤痕，“老大，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没有！老子一辈子不原谅你！”张立宪抓紧那染血的冰冷手掌，“小何也不会想见你的，你他妈的别死！你这孬兵——”
　　“师座说我，和你们，隔着一层……”李冰似乎回应了他一点温度，愣愣笑道，“我是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你们那么，远大的志向……我只想跟着师座，看着他……好好的……”
　　张立宪呆呆瞪着他的兄弟没了尾音，李冰半阖的眸子看着天边的山影，阴郁血污的脸带着安心。所以师座，让我代你去死，希望你，好好的。

　　“铐上我。”龙文章向孟烦了道。
　　“别开玩笑，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孟烦了低吼。
　　“你不抓我，川军团就是死路一条；我不回去，虞啸卿就是死路一条——你怎么选？”龙文章眼光扫过一具具摆放好的尸体，和不远处无声恸哭着的张立宪。
　　“川军团是我的，唐基和何云麾也不会让虞啸卿死……现在没人注意你，爷，你走吧！破烂们还没有走远，跟他们去——你卖他们这么大一个人情，他们会接纳你的——你想的，你一直想的，不是吗？”孟烦了一边把逃亡用得着的零碎往龙文章身上塞，一边推搡着他，嘴里神经质叨叨着，“你知道李冰为什么要死——他是在和你撇清关系，替虞师和你撇清关系！你是虞师的瘟疫，他是为虞啸卿的名节死的，你别让他白死！”
　　龙文章撒手让那些东西掉在了地上，他搂过孟烦了叨叨不停的脑袋，“铐上我——你只有亲手抓我，才能和我撇清关系！”
　　“我他妈的不想和你撇清关系——我是你的人！”孟烦了带着尖叫的嚷嚷让附近几个老兵油子投来了无措眼光。
　　“你的团得和我撇清关系，不然就没啦！”龙文章幽幽吐出口气，贴在他的耳根，“我身上有两千亡灵，可你屁股后面还有这一千活人！你抬头看这天上的太阳，我的手够不着，保护不了，可我想——保住心里干干净净的亮堂！”孟烦了僵滞了身体，眼前是龙文章一晃而过，释然得近似恬然的笑容，“你明白的，你也希望的。”
　　龙文章拍了拍他的脖颈，直起身扭头冲几个士兵叫道，“拿铐子来，孟团长命令把我铐上！”
　　失去很久的嫉妒感突然又充溢了胸口，这一次却不是因龙文章，而是因虞啸卿，孟烦了呆看着他的死啦团长，“没有铐子！”无稽的抬杠没能引发半丝快乐，却引下一行眼泪飞快滑落。龙文章瞅着他，苦笑，“绳子。”

　　李冰殉国。龙文章通敌被缉。
　　两份电报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狰狞大洞吞噬着虞师上下。犹如一点点小故障的不断累积，失控冲出轨道的命运列车撞碎了原有世界的秩序，冲向了一个无人能掌控的方向。
　　川军团大部分人员暂时留守旗城，打扫战场，恢复城内秩序，防御北线鬼子反扑。护送伤兵和押解龙文章回禅达的是孟烦了的警卫连和张立宪的精兵队。
　　站在虞师师部门口迎接他们的可谓超豪华阵容。何云麾脸上是一贯的不见底平湖，唐基难得面无表情，和他身边掩不住眉间喜气的陈主任形成鲜明对比。
　　张立宪从车上背下了李冰的尸体。孟烦了从车上押下了五花大绑的龙文章。
　　虞啸卿的目光长久停在张立宪背上裹着战旗的尸首身上，孟烦了押着龙文章从他身边经过他也仿佛毫无所觉。龙文章瞧着他没有温度的侧脸，努力弯起嘴角想向他展开一个笑脸。
　　“啪！”——龙文章的笑容被一个快如闪电的耳掴子狠狠抽散！太大的力度，太近的距离，让孟烦了未能及时揪住重心不稳的龙文章，龙文章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虞啸卿的突然发难让他周围的人都条件反射地惊退一步。虞啸卿俯身提起龙文章，瞧着他嘴角淌出的血迹，冰箭般目光似要盯穿他的脸孔，“为什么要作死！——你准备骗我到何时？！”
　　“虞师座——”米奇插了过来，拉住虞啸卿，把龙文章从他冰凛怒气下解救出来，“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给龙团座一个解释机会吧！”

　　临时审判庭以从未有过的效率搭建起来，龙文章被直接押进会议室，主审的是陈主任。
　　龙文章看着被扔在脚边的禁书，忍不住苦笑，“这我捡的……真的，师座。这书是我在怒江边捡的，看不懂……”龙文章凝着长桌一侧冰岩般的虞啸卿，“真没看懂，师座，我不是□□。”
　　“还在狡辩！旗城战役你放走□□数百，证据确凿。你吃党国军饷，却为匪党效命，实为通敌叛国之大罪！”陈主任打断了他，声色俱厉，或许这才是他熟悉的领域。
　　“没通敌，他们不是敌人，只是良心，”龙文章眼光光瞪着自己的影子苦笑，“只是良心不能让狗吃了……”
　　“此乃重特大案件，应立即报告昆明军部，请军法处对此案立案专审！”陈主任没有听见龙文章的咕哝，几乎有点眉飞色舞，唐基终于拉了拉他的衣角，扯出一个苦笑，“咳，陈兄，时局纷乱，你看是不是不用给上面添乱了，军务而已，咱们就内部解决……”
　　“呵，唐副师座，你倒说说看怎么内部解决？”何云麾终于淡淡开了口。
　　“这个，照理说，通共之罪应即刻枪毙……”唐基的话没说完，何云麾已经鼓起了掌，“好！就照这个‘理’吧——楚柏，你去执行枪决！”
　　这过于利索的判决不止让所有人怔住，连楚柏都呆了一秒，但他还是马上走过去抓住龙文章衣领向外走。
　　孟烦了上前欲挡，堂上的陈主任已经先制止了，向何云麾赔笑道，“部长，此□□行为嚣张，必有同谋。我看还是移交军部严审，以免有漏网之鱼，遗祸我党国之根基！”
　　“陈主任，你说这‘漏网之鱼’不是指虞师座吧？”何云麾笑道，冰冷寒气冻住了陈秀钦脸上笑容，又转头向唐基，“唐师爷，你的意见呢？”
　　“啊，哦——死罪！龙文章死罪难赦！”唐基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难看，瞧了虞啸卿一眼，“可是这龙文章也是一位立下战功的军人，当值一个体面的死刑……”唐基舔了舔唇，终于下定决心，“属下建议公开处决。也可起到震慑匪党，安定军心的作用！”
　　“好！时间，地点。”何云麾沉沉冷笑，陈主任还想争辩，被他眼中寒刃震住。
　　“那个，搭建刑台也需要时间……三天后，禅达西郊骡马市场。”唐基擦着额头的汗，沉吟片刻。
　　“我看用不着那么华丽的刑台——明天午时，虞师操场。”何云麾冷冷笑道，目光转向仿佛坐在时空之外的虞啸卿，“由虞师座行刑。”

　　2010-05-23／21:35
　　池塘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