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同人]洁癖——终身误续篇》pool

4、4.戮

　　那场杀戮并非偶遇，而是生命里的一场必须，李冰在很久之后依然坚信。
　　当虞啸卿飞驰的战马踢翻那一个个骨灰盒，挥刀劈开一个个活生生的头颅，扑到身上的血腥仿佛熔炉开炉的高温，沸腾了每一个人记忆中的仇恨。
　　“打完你们枪里的子弹！”虞啸卿的命令是开启身上兽性的符贴。一百二十一个手无寸铁的日本俘虏兵在五十多支枪□□出的子弹中血肉横飞——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那些甚至不是预期中的敌人。那只是一群放下武器怀揣着回家梦想的破烂残兵，比这些人有勇气的武士早已化成灰，装在他们缠着白布的木盒子里，挂在他们佝偻的胸口。
　　李冰一直觉得，这场血腥也许仅仅来自虞啸卿的一个执念——他们的师座，疯得厉害。

　　虞啸卿升任少将副军长和撤回禅达的命令是同时到达缅北远征军的联合指挥部。虞师和同驻防怒江的精锐101师已经顺利会师，等待另一个师会合后，将对缅北芒友的日军发动最后攻击。
　　芒友是日军在缅甸的最后一条防御线，高歌猛进的驻印远征军和英军正向此方向汇集，成三面夹攻之势围剿日军。西南最后决战拉响之时，虞啸卿却再度失去战场，被迫率自己的警卫连护送伤兵一起向禅达回撤。
　　尘土飞扬的滇缅公路在群山间延展。沿途是军队收复失地之后迫不及待赶回家乡的难民，以及各路向前线增兵和配送后勤补给的军车，这让虞啸卿这支逆向而行的伤兵队伍多少显出几分寥落。
　　队伍前面的虞啸卿突然勒住马缰。在那次夜袭中失去座驾后，他便一直骑着缴获的战马指挥督战。紧随左右的李冰也连忙勒住马，顺着虞啸卿冷凛凛的目光望去。
　　路边的空地上，一群坐在泥泞中的日本俘虏正在埋头吃干粮。整整齐齐放在他们身畔的，是一个个缠着白布的骨灰盒。
　　“师座，边境处有个战俘营，他们一定是被押解去那里的鬼子。”李冰向虞啸卿报告。虞啸卿沉默看着那群炮灰和那一片刺目的白色灵布。
　　“他们会被审判，然后处决？”虞啸卿的眸子跳动着冷冷火焰。
　　“嗯，我看不会，这些家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战犯，大抵是遣返回日本吧。”李冰皱眉。
　　“去把押解军官叫过来。”虞啸卿冷硬的声音冰刀般刮过耳膜，李冰微微一凛，他看见了那冰冻眼中火焰的凶光——半个月前的夜袭，他把虞啸卿从被爆炸气浪掀翻的威利斯座驾里拉出来时，满脸披血的虞啸卿燃烧在血污中的眸子便翻腾着相同疯狂。
　　押解俘虏的是一个中尉连长，被高高战马上的虞啸卿的军衔和冷气压震得不敢抬头。
　　“报告长官，不是我们想带着这群鬼子，是因为最近屡屡有部队杀俘虏的事件发生，日本人投诉我们的军队违反国际公约，所以团长叫我们把这群废物押到缅北的战俘营，以肃流言。”军官抹了抹额头的汗。
　　“马上把你的兄弟集合，回你的部队去。”虞啸卿命令。
　　“什么？”中尉抬头看着战马上带着伤的寒凛凛上校。
　　“从你们走过来的这条路，老子的兄弟没有回来。”虞啸卿抬起鞭子，指着尘土飞扬的山路尽头的南天门，没有血色的唇边弯起一个笑容。
　　“这群杂碎——凭什么可以回去？”

　　龙文章坐在院墙边，抠着脑袋，直愣愣瞪着放在膝盖上的报纸。报道是英文的，可是照片他看得很清楚。
　　照片上的虞啸卿明显是被抓拍的一瞬，正驱马踏过满地残颅断臂的虞啸卿，微侧过脸向着镜头方向一瞥，他的战马上军靴军裤上沾满血迹，手中的砍刀尚在滴血。那几乎透过报纸也能嗅到的扑面血腥，却让光晕中的挺秀身影仿佛古战场上的铁血战神。
　　“别瞅了，假不了，是咱师座。”孟烦了挤在龙文章身边，叹气。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唐基几乎被这篇报道要了半条老命——虞啸卿就在人来车往的滇缅公路边，斩杀枪杀了上百个日军俘虏！驾车路过的两个西方战地记者拍下了那地狱一幕。
　　“我是中国远征军新一军虞师师长虞啸卿！”孟烦了突然粗着嗓门模仿虞啸卿的口气，然后又忍不住白痴般吃吃发笑，“——还有谁能有咱虞大少这范儿？”
　　龙文章没吭声，鼻子几乎贴到全是蝌蚪文的报纸上。孟烦了已经把报道内容逐句翻译给他听，在报道中，记者特别注明了一个插曲——在施暴军官转头看见他们拍照之后，他们吓得撒丫驾车跑开，那位地狱修罗般的军官却向着他们的方向大声报出了名号——
　　“我是中国远征军新一军虞师师长虞啸卿，今日之戮，和任何部队无关。”
　　龙文章无力地把头砸在了膝盖上，他能想象出那一刻的虞啸卿，漂亮得不近人情。

　　2009-09-25／23:56
　　池塘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