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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其实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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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睡衣给陆曲楼穿上,沉默的听着。
陆曲楼继续道:“当时有很多人上来拉我,要把我从那个人渣身上分开,他们想救他,我就像要被撕成了两半,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一股脑的想把那个禽兽碎尸万段,帮他的人太多了。”
他们根本按不住陆曲楼,陆曲楼把阿易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往太阳穴上打,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是谁在混乱中给陆曲楼递了一把刀,他抓着刀就往阿易身上捅。陆曲楼低吼道:“去死吧!去死吧!”
柳青问:“他死了么?”
“没有,但是我把他给剁了!”陆曲楼说:“估计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后来是塞拉把我拖开的。”
柳青不知道塞拉是谁,投来一个疑问的目光。
陆曲楼解释道:“塞拉是赵秦九最信任的手下,赵秦是目前亚洲最大的毒枭,贩卖人口赚钱的一种手段,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那天塞拉把我带走,给了我一个耳机。”陆曲楼回忆着:“对面可能就是赵秦九,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我听不懂的话。”
赵秦九的声音很年轻,低沉可以说还带着一些性感的蛊惑:“阿楼,你太难教了,你放走人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一点是不能对自己人动手知道吗?你好好在我眼皮子底下活着,我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可你真的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不是因为阿易那个蠢货惩罚你,是因为你太不听话了。”
陆曲楼说:“塞拉趁我不注意给我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等我醒来手臂已经没了。”
柳青心里闪过一丝异常,但又想不通是为什么,他还是绷着嘴角,皱着眉头,本来就长得无情,这一下看着冷得更吓人了。
陆曲楼想分散柳青悲伤的情绪:“你知道我为什么救那些人么?”
柳青抬眼看他。
“因为你,也因为我。”陆曲楼弯着眼睛笑:“幼时的五年暗无天日,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很难不受影响吧,在无数个难挨的黑夜我都想要不救听他们的话吧,实在是太疼了,遇见你那天不是阿易逼着我去的,是我主动要求去的。十年前我在战火中把你抱走,没有把你交给人贩子,那时我觉得我不是坏人了,我跟阿易那种禽兽不一样了,你叫我哥哥,回来救我,把我当亲人,你让我重生,我救他们也是在救曾经差点放弃的自己。”
柳青心中五味杂陈,他心疼难受得说不出话,仿佛有一片锋利的刀片卡在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一个字,良久他才哽咽着喊:“哥,哥。”他好像只会说这个字了。
陆曲楼见他总算不纠结自己的左手了,温柔地摸摸柳青的黑发,把人扣在怀里,久违的、汹涌的、刻骨的思念此时此刻才爆发出来,陆曲楼把额头抵在柳青的肩膀上,说:“真的很想你,小崽。”
柳青平复情绪后,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然后睡觉吧。”
陆曲楼:“好,麻烦你啦。”
一大早陆曲楼就醒了,旁边的柳青背对着他睡得似乎还熟睡着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柳青四岁时陆曲楼就特别喜欢摸柳青的脑袋,就跟给小狗顺毛似的。
鬼使神差地陆曲楼就想伸出手,柳青忽然动了动陆曲楼怕弄醒他只好作罢,床头柜上他的假肢被人仔细的打理好了用白色毛巾垫着。
陆曲楼不再避讳柳青把假肢戴好,黑银的冷铁夹杂着几条暗绿色的花纹,虽然华而不实,但耐不住它好看。陆曲楼最喜欢的一点是这机械手可以安装一把特制的匕首和几枚钢针,不会影响平常使用,危险时刻也算一种暗器,自从有了这左手陆曲楼打架基本上没吃过亏,好用。
陆曲楼走到衣柜前随便扯了件短袖套上,短袖上有个绿眼睛的骷髅头跟他特别搭。
身后传来柳青的声音:“哥,这么早你要去哪?”
“买早点去。”陆曲楼囫囵把裤子也套上,转头问柳青:“跟我一起去不,正好带你逛逛,虽然没什么好看的。”
柳青已经起来了,他眼睛还有些红,眼皮微肿着,头发凌乱现在看着一点冷冷少年的感觉也没有了,反而有些孩子气,他昨晚哭得久,声音沙哑道:“给我一套衣服,我们一起去。”
陆曲楼朝他晃晃左手,“怎么样,帅吧。”
柳青没什么表情把的目光从陆曲楼的脸上眼角的疤慢慢往下移钉在那炫酷的机械手上,半晌他肯定道:“帅!”
沃明这个小国没有吃早点的习惯,这条破旧下小街上三三两两的店铺开门,烟酒、古玩、汽修......
陆曲楼带着柳青绕了好几条街,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他所看见的又是一幅翻天覆地地变化,水泥路上坑坑洼洼,排水沟即使隔着一层水泥那种恶心得令人快要昏厥的气味也无处不在,路边的雨棚上面沾满了粘腻的污渍,在雨棚下面的脏乱垃圾上睡着一个流浪汉,流浪汉怀里还抱着一条黄色的狗。
“奇怪吧?”陆曲楼随口跟柳青聊天:“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狗。”
柳青收回目光,不做评价:“也算潇洒。”
陆曲楼说:“他没有家,却给了狗一个家,书上说人是群居动物,可为什么那么多人更喜欢跟狗待在一起呢?”
柳青脑海中浮现出陆曲楼昨晚所说的那个小男孩,他说:“世界有无数面,流浪的狗被养得毛发光亮,另一面也有富人以虐待动物为乐趣;这一面有人不把人当人,我身边也有舍命为别人的人。”
陆曲楼听完一笑:“哈哈,刚才那养狗的哥们够酷、够浪漫,有机会我也养一只。”
柳青好奇道:“你喜欢狗?”
“不喜欢。”陆曲楼说:“顺嘴说说,养一个活得会动的太烦。”
柳青:“养死的也不好吧。”
陆曲楼:“......”
柳青笑着说:“乌龟挺好,活动还不爱动。”
“确实。”陆曲楼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影笙想养个什么嘛?”
柳青侧目问:“什么?”
陆曲楼惊奇道:“她想养蛇!有一天她放学回来兴冲冲的说要给我看个东西,然后十分淡定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条有她手腕那么粗的青蛇放到我面前,我靠,我汗毛都吓得竖起来了,后来我死活不同意,几天了家都不敢回,她才罢休还回去。”
柳青想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起来,嘴角扬起,眼睛也弯弯的,这是柳青来到这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一直走到街的末尾,他们才看到一家十分隐蔽的早餐店,店铺很小,连桌子都没有,就在门口摆了几个大蒸笼,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店主是一个婆婆,很慈祥。
陆曲楼熟练地点餐:“一屉小笼包,三份豆腐脑,对了,要咸的,再加一份油条和两份蒸饺。”
婆婆看看柳青,笑着用中文回答他:“今天来客人了啊,很快就好。”
柳青没想到在沃明还有中式早餐店,“怎么会有这种早餐店。”
陆曲楼说:“一开始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后来一打听是我酒馆的大股东开的。”
六十多岁的婆婆?大股东?
柳青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硬朗的老太太,他想到了□□的大姐大,瞬间明了:“那她真的蛮厉害的。”
长得未免太和善了些,只不过人不可貌相嘛。
陆曲楼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婆婆只是帮忙看店,它真正的主人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大哥,脸上还有条筷子那么长的疤呢,又是个健康爱养生的中国人,可能全球有他产业的地方都有着这么一个早餐店。”
“哦,那他脸还真长。”
“哦个屁啊!”陆曲楼笑得不行:“我可一点也不想跟什么□□打交道,那个人叫冯寒域,对于经商有种变态的执着,上到金融、房地产,下到地摊、早餐店,到处都有这个人的身影。”
柳青:“这个人的名字好熟悉啊,我可能认识。”
陆曲楼思考着,“对啊,你们家干嘛的,可能跟他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柳青摊手道:“涉及的行业也挺多的。”
“那认识也不奇怪了。”
柳青从陆曲楼手里接过早餐,说:“他现在也在沃明么?”
“不在。”陆曲楼说:“嫌弃沃明的伙食不好,回去吃变态辣火锅了。”
柳青点头道:“真有品味,我也爱吃火锅。”
陆曲楼:“臭屁,这么说自己也不脸红。”
两人就那么从东聊到西,渐渐熟悉起来,完全不像是十年没见面的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