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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天使降临到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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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陈北彻是啥时候发现殷秦就是大柱的,要从他们在206宿舍的卫生间里说起。
七中的宿舍很像酒店的布局,进了洗手间后有一层磨砂门隔着的淋浴间,光洁干净,旁边是洗手台,上面放置着顾柏焰独有的空气净化器。
“邦邦——”
陈北彻屈指敲了两下磨砂门,靠在门边说:“咋了,你在里面洗澡?”
洗澡叫老子来帮忙干啥,找东北人搓背啊。
殷秦其实另有目的,他一手扒着玻璃,道:“嗯,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涉及下半身的免谈。”
“……”
殷秦无语了,酝酿了几秒说:“有病,不是这个……你,你看见外面有一只蟑螂了吗?”
陈北彻一低头,果然看见了一只南方大蟑螂在地上快乐巡游,见怪不怪道:“哦,看到了,咋。”
“……你能把它赶出去吗。”
“哥们,这是蟑螂,不是鸡,你让我用赶的?”
殷秦哽了良久,他觉得陈北彻说得颇有道理。
正想改个主意告诉他,陈北彻先一步打断他要说的话,声色疑惑道:“哥们,你让我来就是帮你赶个蟑螂?”
你还能再鸡毛点吗。
再者,陈北彻一秒钟升出无数个念头,比如,老子跟你很熟吗?
还有,顾哥是不是在外面跟戚榛风打电话?
要是顾柏焰跟戚榛风说了这发生了什么,他会不会起什么误解?
陈北彻心里乱了几分,早上他那句“我知道你喜欢我一点”,仍挥之不去地萦绕在他心头。
现在不适合想这些,陈北彻心里收拾了几下那些复杂晦涩的情绪,调整回正常状态。
“当然不是,我找你有话说。”殷秦信誓旦旦道,“但你先把蟑螂赶走,我们再商量。”
场面僵持了一分钟,得亏陈北彻心情不算差,不疾不徐地说了声“好”。
半晌,他大功告成:“成,我给他们一家子赶出去了,你出来。”
陈北彻的声音由远至近,看来是真的把蟑螂驱赶出去回来了。
殷秦放心了,随着心脏稳稳落地,男生伸出青筋凸出的手臂摸向门把,毫无防备地拉开门——
蟑螂,加了镜头特写般紧紧贴在离他眼前几厘米处的地方。
这对一个怕蟑螂的人是莫大的恐怖袭击。
“啊!!!”
陈北彻拎着蟑螂触须,还没把蟑螂甩他身上,殷秦登时整个人跳起来扒淋浴室的瓷砖上,当即手舞足蹈地给他表演了一段光着身子的脱衣激光舞。
一个体格不小的人几乎在他面前腾空而起,陈北彻一时间乐得都忘了。
眼前这货不像梦里自带马赛克,是光着腚的。
“啊啊啊!别、别不不不不不别过来!!”
殷秦慌乱得舌头打结,四肢没有瞬息是稳定的,疯狂扑腾惊恐,可能应该有人警示一下他,在刚洗完澡的浴室里最好别瞎蹦跶。
毫不意外,殷秦脚后跟一滑,直接给自己摔了通狗吃屎。
想必痛得不轻,他的表情像快爆炸了一样,痛得以至于忘记了要忌讳言辞:“啊……你疯了!?”
他的嘴就像开了阀门,一打开就喷涌四射:“你还拿蟑螂你吓我!我从来没这样对过你!”
“你还动不动就威胁我,你跟我这么长时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陈北彻已经以最快速度联想到了哪不对劲,殷秦,或者该叫大柱,还在苦水狂喷地斥责他。
殷秦表情愤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回家!”
陈北彻心里已经乐得不行,略带探究的眼神问:“回家?哪?”
“……你家。”
陈北彻整个人都舒坦了,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在我家寄养的,我家啥时候变你家了?”
殷秦脸上闪过众多恍惚震惊诧异且委屈的表情,但很快泄了气,破罐破摔道:“无所谓了,拉我起来,我要回去。”
殷秦有方叔那份有恃无恐的泼可以任意乱撒,陈北彻也暂时没心情跟他在这瞎扯,打算先依着他,等回了家再慢慢解决。
把后来发生的事串起来,殷秦光着腚晾小柱,是要把陈北彻感染上针眼的操作,以至于给他拿了内裤才消停。
此刻宽敞的卧室里,陈北彻逐渐用眼神将殷秦爆发的情感扼杀了回去。
“我他妈让你把衣服脱了,变回去。”
陈北彻嗓音微哑低沉,顷刻意识到另一个bug:“你等等,刚刚我都回家了还看见你在我屋里,你还会分身?”
殷秦略垂着一颗优越的帅头,略有点可怜巴巴的:“那个不叫分身,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那个只是你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反射形成的,真正的我……至少是□□,走到哪都没关系,不耽误。”
“重要的是,这两个都不是我。”殷秦缓缓对上陈北彻的眼睛,“我能跟你解释的很少,出现你梦里的是我,你听到的也是真的。”
陈北彻安静了一会儿,脑子里整理了下已知信息。
殷秦→晴天→擎天→大柱,这么理解就解释得通了。殷秦就是大柱变的,反之亦不难理解。
这些信息综合起来不足以绕晕陈北彻,现在看来,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怪事不止找到了了源头,始作俑者还跟一只人变的鸡有关。
至于梦到《绪言》,多半也是大柱捣的鬼,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继续拷问他。
剩下的,包括但不限于大柱身上种种细思极恐的现象,为什么大柱这么鸡贼,为什么他这么傲,总算得到了一个合理却依然很魔幻的解释。
“我不是鸡,我是鸾变的。”
“卵?”
殷秦顿时黑脸:“是鸾,鸾凤和鸣的鸾,远古凤凰的一种。看过哈利波特吗,我差不多就比那样的大几百上千倍。”
听到殷秦开始扬起下巴吹嘘自己,傲成那样,陈北彻算是能从他身上读出几分大柱的韵脚了。
他半笑半戏谑地说:“哦,敢情你这么大来头,那你咋变成只鸡了,还被方叔的狗叼回去当家禽,你就这么废?”
殷秦呼吸加重,脸上明摆着不服:“我哪知道,你们这个地方压根什么都没有好不好,一眼望去全是戾气,我那时候都要原地升天了,还好我及时变成了一只鸡才勉强救了我一条命。”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现实中变成鸡就变不回去了。”
说到这,殷秦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心酸:“虽然我爸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可我现实中的身体还是回不去了。”
“就算后来被寄养到你家,我突然从你身上又感受到了那种气,可是再怎么补救都晚了,我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我残了。”
陈北彻噤声听他解释来由,不乏带着诉苦的意味,逐字逐句听完,他母目前只有两个通俗易懂的问题。
“什么叫现实中的身体?”陈北彻敏锐地发觉不对,“所以你那几天非要挨着我睡为了近距离想吸我的气?你不觉得你这个行为很猥琐吗。”
“……”
殷秦暗地里有些汗颜,面上却强装理所当然:“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物种,你凭什么拿你们人的眼光界定我?”
“而且,我那样又不是只是吸你的气,就像猫薄荷你懂吗?”
他站起来两手扶了扶陈北彻的胳膊,陈北彻意外地没制止,让殷秦专心解释:“我要先诱发出你的气我才能摄取,可是我发现我一吸你的气你就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陈北彻近距离看殷秦认真的样,破天荒地有点帅,可惜只是个套着人壳的鸡。
“我后来想了下,我觉得你的气应该和荷尔蒙有关,尤其是那天有个人占你的床,你的荷尔蒙从来没那么旺盛过,我当时都要准备好吸你的气了,没想到居然被他踢了出去。”
殷秦谈起那天的事难免露出几分不悦的愠色:“总之就是,这种办法行不通,你们这的空气有问题,我只能保持成鸡的状态了,因为鸡是恐龙的后代,我比恐龙还大。”
陈北彻略眯了眯眼,表情中游弋的情绪十分复杂:“说一下你现实中的身体。”
“哦,这个啊,这个的原理也很简单。”殷秦立刻有了精神气,“我这个身体其实是被我老板捏出来的,我没有你们人审判美丑的能力,我之前一直只有简单的四肢,就像你梦里见到我的那样。”
陈北彻静默听,目前为止,殷秦的口头解释只涵盖一小部分的疑惑。
殷秦道:“我之所以能出现在你梦里,不是我住在里面,这关系到你们人的脑神经,盗梦空间看过吗,你可以那样理解。”
陈北彻:“……”
你只鸡还知道盗梦空间。
“反正,解释起来很困难,我就从简了。”
殷秦胸腔起伏,缓了口气道:“我的上司,就是我让你梦里救我的那个老板,我是跟他来这里的,到地我就出了意外,□□没了,后来我老板就把我养在了……”
除了天生睥睨的高傲以外,陈北彻发觉这只人鸡还出乎意料地坦诚。
他张着嘴,稍微犹疑了两秒:“你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就是他的私人空间里,和你们不在同一平面,我平时就在那一个人上班。”
陈北彻和殷秦的位置置换了一番,他坐在床沿,微微躬着身子,宽阔结实的后背将外套撑起,手肘支在膝盖上,偏头看他。
“你是说多维空间?”陈北彻说。
殷秦两眼一睁,兴奋不已:“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种概念。”
陈北彻不知道他在激动个啥,跟看到海豚解数学题似的,可能他的观念内他们人只是低文明生物。
但不说像他一样精通物理,至少看过科幻类电影的都应该知道这个概念。
“唉。”殷秦长吁短叹,“你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我没讲完,我说了,很多事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你还要问我老板,是他一直在操控我做这做那,我在他那什么都要干,前段时间我还开了一个文本……”
陈北彻这时淡淡支起身,听殷秦滔滔不绝:“叫什么《绪言》吧,他只把要写的概要大纲告诉我,其他的一律让我自己发挥,说越劲爆越好。”
殷秦暗戳戳对陈北彻察言观色,道:“我就是那时候知道你的,我上网搜了你的名字,找到了你的几个网页。”
陈北彻问:“你就只搜了我的?你好像没想过故意接近我,要不然你最开始就不会对我那么戒备。”
要说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那么提防的,想也想得出,是他发现陈北彻是能摄取阳气的那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说阳气,陈北彻当前只能想到这个最贴切的词描述,人的词库对于描述别的物种的特殊行为还是略有些匮乏了。
他的另一种不解之惑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的种族需要以吸荷尔蒙维生?
什么又叫那天他荷尔蒙从来没那么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