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簪》慢慢十三春

2、一起放孔明灯吗？

　　柳音沐浴后，换上湛蓝色与深蓝色相间的软烟罗裙，三千青丝用根浮云钗盘着，虽然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我们愫愫出落的越来越美了，不知最后会花落谁家啊。”她边给柳愫梳发，边打趣道，“好啦，真好看。”
　　此话一出惹得柳愫娇羞的挡住脸，柳音将她的手拿下来，“不看看自己有多美吗？”
　　小姑娘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梳着可爱的双髻，化着甜美的妆容，穿着好看的桃红落烟裙，简直像个单纯无辜的小白兔。

　　“哇，这集市好生热闹啊！”柳愫感叹道。
　　“想去哪儿玩啊？”
　　柳愫指向一个地方，柳音望去，是“醉仙楼”。
　　“愫愫想去酒楼？”
　　“阿姐，可别小看这个酒楼，实力与我们扶柳阁不相上下。据说醉仙楼的老板好有钱，但是却当了个甩手掌柜，全权交给一个公子代管了。”
　　她们边聊边进了醉仙楼。
　　楼里灯火通明，人满为患，一眼望不到尽头。
　　“诶，怎么人满了呀？”柳愫扬着头，想看看哪里有座位。
　　“去楼上看看？”柳音提议道。
　　“走吧，阿姐，去看一看。”柳愫拉着柳音上了楼。
　　每个包厢都望了一眼，终于让她们找到了一间空包厢，敲了敲门，没人应，两人便进去了。
　　见有人进去，候在一旁的小二迎了上去，微笑着问，“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来一盘红豆糕和一盘紫云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多谢。”只听那小二应了声，不久，便端来了这些东西。
　　“阿姐，尝一尝吧，肯定合你口味的！”柳愫眼中满是期待，仿佛有小星星往外冒。
　　柳音在她的注视下尝了一口，眉毛微挑，“味道竟意外的好吃，还是愫愫挑的好。”

　　几位装扮华贵的人进了醉仙楼，便有一个小厮上前迎接。
　　“我家公子定的雅间，劳烦前面带路。”谢影说。
　　“好的好的，这边请。”王小小恭恭敬敬的说。
　　另一个白衣男子从一旁出来，“哟，什么风把我们裴世子吹来了？”
　　只见那人手执白玉扇，在胸前扇了几下，随后又合上。
　　“春堰。”极好听的声音，清澈而干净，却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唉，秋衡，走吧。”春堰挽着裴秋衡的手就要上楼。
　　在上楼的过程中，春堰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你说说你，每次一来，总有一些姑娘看着你，那眼珠子都就差没贴在你身上了……”
　　“你能闭嘴吗？”裴秋衡不耐烦地说。
　　春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打开门时，差点没被吓一跳。
　　一只修长的手扶上了门框，把门彻底的打开了，“磨磨蹭蹭什么呢？”
　　“我没磨蹭啊，你看。”春堰辩解道。
　　裴秋衡向包厢内看去，果真是他误会春堰了。
　　包厢里有两个女子，正在吃东西…
　　春堰最先出声，“你们是谁？”他瞧着有些眼熟，试探性的问了声，“柳愫？”
　　柳愫惊了下，抬起头来，“。公子，你叫我？”她不慎手抖了下，红豆糕滚落到地上去了。
　　“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春堰疑惑发问。
　　柳愫也很疑惑，“我看这没人就来了呀，有什么问题吗？我还疑惑你们怎么进来了呢？”
　　“这是我们定的雅间,你说我们怎么进来的？你这脑袋里一天天里装的全是吃的？”
　　春堰损道。
　　“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愫愫还是挺聪明的。”柳音看着春堰挑眉说道。
　　“就是就是，阿姐说的没错！”柳愫摇头晃脑的，附和着说。
　　春堰本想反击，可看见柳音一直在看某一处，他顺着她的视线去，好家伙，原来是在看裴秋衡啊！
　　柳音在说完那句话后，目光移到了后面的裴秋衡身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就保持这样的目光，盯着别人看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到。
　　“咳咳，这位姑娘，虽然我知道裴世子很俊美，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他看吧，春堰推了下裴秋衡，小声地说，“不会是你在哪儿欠的风流债吧？”
　　“别胡乱说。”裴秋衡回道。
　　柳音此时才反应过来，觉着自己这样太失礼了，赶忙说了声，“失礼。”
　　“无碍，姑娘，这里是我们先订的雅间，可否进来？”当真是一副好嗓子，不知又会融化了多少姑娘的心。
　　“自然，请。”柳音起身让座。
　　柳愫也跟着她起来了，“不必了，姑娘你们坐。”裴秋衡温和的笑了笑。
　　窗外月儿悬挂在空中，满月的样子，极为可爱，空中飘起了许多孔明灯，照亮了整个淮安城，给热闹的淮安城又增添了一份乐趣。
　　风吹起了雅间里白色的纱帐，微微飘动。
　　柳音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提议道，“今日正值中秋佳节，不如我们去放孔明灯？”
　　她看着窗外的万千灯火，这样那些离家的游子，心中也能得到几分慰藉。
　　“我赞同阿姐，公子你们去不去啊？”柳愫眨巴着她那双杏眼，她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
　　“哎，小柳愫，你这问题好，我当然去啊，美人邀请岂能不去？”，春堰转头问裴秋衡，“你去吗？”
　　出于礼貌，柳愫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今日无事，便陪你们去吧。”
　　“哇，秋衡，你变了，以前你都不陪其他姑娘的，怎么今日…”春堰特意往柳音那看，拖长了语调。
　　裴秋恒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请旁边的两位姑娘同去放灯。
　　出雅间时，柳愫反过头，吐了个舌头，随即又转回去。
　　“唉，中秋节吗？”春堰自嘲了声，望着天上的孔明灯，“没有家人，又何来团圆一说？”他摇摇头，追上去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们爬到屋顶上，仰望星空，万家灯火皆亮，好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哇，好漂亮啊，阿姐，我们快放灯吧！”柳愫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柳音应了声，思绪却还在神游，不知在想什么。
　　裴秋衡见她许久未有行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柳姑娘，放孔明灯了。”
　　“啊，好，给你吧。”柳音拾起一旁的灯纸，弄好其状貌，递给裴秋衡。
　　他笑道：“姑娘不写点什么吗？”
　　他又把孔明灯递回去。
　　柳音接住，将孔明灯捏在手里，想了有一会儿，蹲下在旁边拿一支毛笔，在孔明灯上写诗句。
　　她想到了娘亲，思念之情皆在诗中。
　　四句诗不一会儿出现在大家视野里，柳愫探头望去：
　　“中秋已至执明灯，淮安一闹趣横生。
　　汝见繁星思往来，更待今朝团圆时。”
　　她不禁赞叹，“阿姐，好诗。”
　　这丫头，到底懂不懂？
　　“姑娘这诗还真是应景。”春堰赞道。此时的他，少了平常的不正经，多了几分中感受。
　　“ 见笑。”柳音颔首道。
　　裴秋衡仔细看了看，问，“姑娘为这首诗提名了吗？”
　　“还未有时机，”不等柳音多想，裴秋衡抢先一步，“不妨就叫《思夜归》？”
　　“《思夜归》？好啊，就叫这个名字吧。”柳音见他在孔明灯的另一面落下几笔，正是《思夜归》。
　　那字苍劲有力，十分好看。
　　孔明灯亮起来了，映着裴秋衡好看的脸庞，他的眼睛干净的都可以看得见灯中的火焰，让柳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公子为何只写一字？”柳愫看见裴秋衡的灯上只有一个“念”字。
　　春堰敲了下她的头，“哪有这么多话？他这叫思念不溢于言表，一字足矣。”
　　“说就说，打我头做甚？”柳愫气恼的揉自己的小脑袋。
　　“那我下次轻点打？”春堰离柳愫又近了一步，竟有点商量的语气。
　　此话一出，气氛都凝重了许多。
　　柳愫的脸爆红，耳尖也红了，极像一只煮熟的虾。
　　她一把推开春堰，“你，你还有下次？哼。”柳愫一点都不好意思。
　　春堰就只是想逗逗柳愫而已，没承想她那么容易脸红，但是这样看下来还是挺可爱的。
　　“好了，愫愫，春堰公子逗你玩的。”柳音浅笑道。
　　“哼，阿姐都这么说了，我今日就不与你计较。”柳愫嘟着个嘴巴，气呼呼的。
　　“皱眉可就不好看了，愫愫。”柳音示意道。
　　一直未发言的裴秋衡，此时看向柳音，这句话似乎也曾有人对他说过。可是，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好似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柳音见柳愫已经放了许多孔明灯了，便说：“我们回去了吧？”
　　“啊，就走了？”柳愫还有些不舍呢，那也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两位公子，天色已晚，有缘以后再续。”柳音与其道别。
　　“路上小心。”裴秋衡来了一句关心，让春堰不得不说：“慢走。”
　　“好，我们走了。”
　　她们顺着梯子爬下来，出了醉仙楼。

　　在街上，就算是到了深夜，却依然热闹不减。
　　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开心的团圆日。
　　“你跟那春堰很熟？”柳音突然问起。
　　“阿姐，提他做甚？他就是个浪荡不训的花花公子，还不如裴公子呢。”
　　“温润如裴公子，俊美如裴公子，对了，还有一句诗叫什么来着？陌…陌上不记得了。”柳愫好一顿夸赞。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柳音想：“这句诗到也和他挺般配。”
　　很快两人，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