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买歌笑》闲庭絮

5、真的是你

　　华浅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安平王为她专门在王府中辟出了寝殿，她坐在寝殿之中，将带来的墨雨琴放到桌上。
　　她知道秦九歌嚣张，可却没想到她竟敢在封国皇宫中直接动手。
　　此番交手，为了隐藏身份，华浅并未使用丝毫内力，只凭借檀木琴的巧劲勉强抵过了攻击。若是武试之时，秦九歌大开杀戒，不知该如何应付。
　　有一说一，秦国的九歌公主名不虚传，若不是生在秦国这个小国，她应当是华浅的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君采薇虽然施展不多，但她是不显山露水的那种人，再加上紫玉笛的加持，应当能与秦九歌打个平手。
　　华浅苦恼，不知是否该带上墨雨琴。她的剑术、鞭法虽是精湛，可若是不用内力，便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攻击力。若是秦九歌用尽内力痛下杀手，不知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要知道，秦九歌练的可不仅仅是心法，而是沙场杀敌的绝技，华浅云雾岛苦修十年，却一直重在内功，这十年，她除了和萧临过招，并没有其他的战斗经验。
　　她轻抚着墨雨琴，奏尽心事万千。
　　墨雨琴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这声音似乎是在呼唤，是云雾岛时熟悉的音调。华浅心下了然，如今她与萧临同在封国皇都，墨雨应是能感受到清涯的存在。
　　华浅忽地萌生出去找萧临的念头。
　　可是转念一想，找他做什么？和他讨论选妃宴选哪位公主做皇子妃吗？
　　这样的负心人，找他作甚？
　　华浅默默的弹着琴，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当年师兄为何不辞而别？为何师父对此只字不提，反而将自己也一并赶出了云雾岛？她回国三年历尽宫门艰辛，苦寻师兄无果，不想竟是在封国的选妃宴上见到了他，而他却变成了这选妃宴的主角。
　　想这三年，萧临声名鹊起，一跃成为封国战神，华浅虽未与他交手，却也有耳闻，可她从未想过，这竟是她朝思暮想的师兄。
　　也是，师兄那般惊才绝艳的人，若是活着，又怎么可能埋没于尘世间，必定是极为耀眼、惊为天人的。
　　华浅终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不知清涯是否还在师兄的身边？他负心没错，清涯是他的琴，墨雨清涯一同修炼方能大有长进。近日她潜心修炼，却屡屡遭遇瓶颈，若是得清涯帮助，以琴声相佐，说不定能够突破这数道瓶颈。
　　换上夜行装，华浅推开窗，纵身一跃，行走在了月色中。
　　来封国皇都的这些天，华浅已经将地形摸透，直奔封国皇宫。她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二皇子的寝殿，却见殿中亮着灯，传来阵阵水声。
　　真是不巧，华浅来时正赶上萧临沐浴。
　　华浅轻轻推开寝殿的窗，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殿内饰品古朴而有风致，并非封国皇宫那般金碧辉煌，看来萧临的口味一直没有变，这寝殿内的修饰和云雾岛的小屋并无二致。
　　远处的水声依旧不断，华浅隔着屏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这身影哪怕是化成灰，华浅也能认出来。她不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屏气寻找清涯的踪迹。
　　环顾四周，清涯琴竟是放在萧临的屏风不远处，这下糟了，华浅可没有在萧临眼皮子底下偷琴的能耐。听着水声逐渐稀疏，华浅还是决定一搏，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清涯的旁边，将手放在了琴身上。
　　“咚！”清涯琴发出了一声悦耳而极响的鸣声。屏风后的人一怔，裹了条浴巾便冲出来抓住了华浅的手腕。
　　“上菀郡主？来此有何贵干？”萧临的一头秀发滴着水，披散在肩头，水珠流过他如玉的上半身，流入了裹着浴巾的下半身，虽是熟悉至此，到底两人未曾坦诚相见过，华浅不禁老脸一红。
　　好在她依旧戴着精心制作的人皮面具，萧临无法认出她，只是依旧将她当成上菀郡主。
　　“怎么，郡主这么晚不在安平王府，竟然来此做客么？夜闯皇子寝宫，若是传出去，郡主的名声怕是会受影响。”
　　见华浅不说话，萧临疑惑更甚，她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莫非她真的是师妹？可若她是师妹，为何云雾岛会有师妹的坟墓？为何他苦寻师妹多年，师妹却迟迟不来与他相见？
　　“殿下多思了，本郡主只是听说殿下有一名震天下的清涯琴，故而前来拜访殿下。只是白天选妃宴劳累，明日又有武试，因而此时叨扰殿下。”
　　华浅夹着嗓子与萧临说话。
　　“本殿今日不便，还望郡主海涵。”
　　萧临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回绝了华浅的请求。
　　华浅呆了，这还是她那个温润如玉、有求必应的师兄吗？
　　电光火石间，她想着，既然偷不成、请不来，要不就硬夺吧。正在扭转手腕的瞬间，萧临却瞅见了她手腕上的疤，以及人皮面具接缝处的褶皱。
　　萧临出手比华浅更快，眨眼间，便精准地撕下了华浅的人皮面具。
　　“浅浅，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