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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糖霜雪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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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记忆中有一个男孩在一直照顾他,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发现那个男孩不见了,之前发生什么事卢矩也完全不记得。
白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是他的话你很开心吗?”
“当然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就只记得一个你了,只知道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结果等好了之后,你也不见了,外面还天翻地覆地变了个样子。”
“所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记得我?”白规问。
“是啊,可能是给我脑子烧糊涂了,那么你想要杀我是因为什么?我生病的时候做出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卢矩虽然平素风流,但是沾上实际行为的时候都很老实,不过他不确定自己在生病的时候是否还规矩,更何况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惹得白规会想要杀了他。
白规轻轻摇头,“不算,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原谅你了。”
卢矩不知道白规原谅他什么,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我真的对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规失笑反问:“怎么负责?”
他说出这样的话本来就是鼓足了勇气,可是白规还穷追不舍刨根问地,让卢矩觉得很是紧张,他怕会伤了白规的心,又觉得羞惭万分,嚅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白规拍拍他的头,语气轻松地说:“放心吧,你能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用你负责。”
白规看上去正常大方,倒是卢矩把自己的耳朵憋得通红。
“那你还会想杀我吗?”憋了半天,卢矩冒出这么一句。
白规愣了一下,笑道:“说不好。”
罗叔和宏牛并肩走过来。
罗叔走近之后看见卢矩的脸,奇怪地问:“咦,你喝酒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卢矩想起自己在厄尔的游艇上的确喝了一点红酒,顺势应下来,“喝了一点。”
“看来聊得不错啊,还喝上酒了,你这种就是典型的上脸了,缺少一种可以消化酒精的酶,以后还是不要喝了,对身体不好。”
卢矩点点头:“知道了。”
白规看向他们身后,空无一人,问:“吴彦江去哪了?”
宏牛说:“他回十方了,领主知道他这段时间做的事,要求他回去述职。”
“不会有事吧?领主会惩罚他吗?”卢矩问。
宏牛撇撇嘴,“谁知道呢?”
“刚才领主给我们又送来了一波物资,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罗叔问。
卢矩纳罕:“领主给我们送的吗?其实我本以为她派人来是叫你们都回去的。以她的消息灵通程度,应该知道我找到爷爷的下落,并发现她在骗我了吧,我家的矿脉是不会给她的,即使这样,她还愿意给提供物资?”
罗叔说:“领主说她知道你知道了,不过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她希望你可以放下过去,也深感愧疚,所以让我们留下来接着帮助你,并且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她会尽自己的全力为你提供帮助。”
“那真是谢谢了。”卢矩把壬塞石项链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掌中,血红色的石头闪烁着微暗的光,像是一颗粹水的石榴籽,“这是我从海里得到的,名字叫壬塞石。”
宏牛和罗叔凑得近了一点,宏牛说:“刚才听厄尔说了,这好像还是一块蛮重要的石头。”
“不仅重要,它很可能决定我们的未来。接下来我要去它指引的地方,在那里找一个人。那个人说不定会有消灭‘食物’病毒的血清。”
“真的?”宏牛听完瞪大了眼睛,惊异地打量卢矩手里的小红石头,“怎么做?”
卢矩说:“不知道,我试试吧。”
他把另一只手覆盖在壬塞石上,举到自己的胸口前。
红光从他的手中迸射出来,强烈的气流把卢矩的发丝吹得凌乱,白规的目光追随着卢矩的动作,落在他的眼睛上。
为了防止受伤,卢矩闭上了眼,他的眼睫毛浓黑茂密,逆着风势上下飘飞。
虽然站在阳光怡人的沙滩上,但卢矩却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个风口,他的眼前出现一副雪山鹤鹤图,漫山遍野的白雪,还有生生不息的风暴,刮得狂乱且没有章法。
“好了,我知道了。”卢矩睁开眼,“我们得去白艾雪山。”
“白艾雪山!”罗叔忍不住惊呼,“那个地方恐怕不太好去。”
“很远吗?”白规问。
“远倒是不远,刚才小陈给我们留了一辆山地车,开车过去三四天应该就到了,只不过那座白艾雪山,海拔高,地势起伏崎岖,地形差异大,山脚跟山顶完全不是一个气候,环境原本就极其恶劣,更何况现在全球的植物消失,那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去,如果有车的话,倒是省时间和脚力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走吧。”卢矩刚抬脚,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罗叔,“那里不会和白帝县一样也有什么磁场混乱的情况吧?”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如果没有提前有所警惕的话,搞不好又得在白艾雪山浪费十四天。
罗叔说:“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但是你所说的时间不多是什么?到了某个时间会发生什么吗?”
“对,”卢矩边走边说,“从病毒感染全球到疫病全面爆发,总共一百天的时间,等到了一百天以后,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病毒完全吞噬,无论到时候异化程度是什么样子。”
“天呐,”宏牛感叹,“卢矩你不错啊,现在给我们传递消息了。”
“小事。”卢矩坐上山地越野的驾驶座,哐地一声把门关上,手把在方向盘上,“呼,好久没开车了,这车手感不错啊。”
白规默默地坐上副驾驶。
宏牛和罗叔上了后排,宏牛有些不放心,“大少爷,你会开车吗?”
罗叔说:“你放心吧,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开跑车在山路上狂飙都算是玩票性质的。”
卢矩得意地对着后视镜挑了挑眉,“罗叔说得对,我从十岁就开始开车了。”
说完,卢矩对白规帅气地说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然后就一脚油门往前驶了出去。
一阵风驰电掣之后,宏牛捂着嘴,猛拍卢矩座椅后背。
卢矩踩下刹车,宏牛拉开车门往外飞一般地射了出去。蹲在路边吐地昏天黑地,眼泪模糊。
卢矩跳下车,靠在车门框边,揣着手看着宏牛的背影,说:“不至于吧,老牛你是不是从小就晕车呀。”
宏牛在罗叔的拍背下总算理顺了气,他站起身来质问卢矩:“你不是说你从十岁起就开始开车了吗?怎么车技还这么烂。”
卢矩有些尴尬,苍白地解释说:“从十岁开始玩碰碰车不行啊,是罗叔说得太夸张,让你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罗叔无辜地举起手。
“再说了,你看白规和罗叔不都是好好的吗?肯定是你晕车才会吐的。”
宏牛捂着胃:“因为全车就我一个正经人,白规他可是毒主,这点小颠簸对于他算什么,罗叔,他巴不得你把车开上天。别说那么多,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卢矩咳嗽了一声,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合在一起,“会一点点。”
宏牛明了,当即决定剥夺卢矩的开车权。白规和罗叔来开他都不放心,只能自己上。
宏牛坐上了驾驶座,副驾驶上的自然就变成了罗叔。
后座明明可以坐三个人的位置,卢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很拥挤。
他们在路上开了三天,终于到了白艾雪山的山脚下。
山脚下没什么积雪,点点白雪斑驳地分布在黑黝黝的土地。卢矩本来还从镜方支援的物资中抽出几件棉衣提前预备好,但他站在白艾雪山的土地上的时候,发现似乎一点儿也不冷。
“不是雪山吗?难道是我们感染之后身体异化,抗寒能力提高了?”宏牛本来下车的时候身上还批了一件衣服,但是走下车的时候,就又给丢回上车了。
罗叔说:“要不还是把棉服带着吧,也许上山就冷了,你们看这些山这么高,山与山之间存在山谷风和山顶风,也许正是因为山谷风的原因,让低地的温度要高一些。”
卢矩一直很佩服罗叔的学识,虽然看着不太正经,但是知识储备的确很有长者的样子,他刚想认同,就看见白规蹲在地上,手指划拉地上的淤雪。
“白规,你在看什么?”卢矩问。
白规捻起雪,蹂躏了一下,说:“这些似乎不是雪。”
“啊?”卢矩蹲在他旁边,也捻了一堆放在手中端详,“好像真不是,这些冰晶一看就不是雪,怎么还有点黏糊糊的?”
卢矩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闻着还挺甜。等等,这些雪不会是糖吧?”
听见卢矩的猜测,宏牛身先士卒地抓起一把雪舔了一口,罗叔就站在他旁边愣是没拦住。
“呸呸呸——”宏牛尝完之后吐了几口唾沫,“还真是糖,就是吃着有点苦,苦甜苦甜的味道。”
卢矩没想到宏牛这么生猛:“说尝你就尝啊,要是里面混了耗子药你怎么办?”
“不以剂量谈毒性的都是耍流氓,这么一点点,没事。”宏牛擦嘴,“不过这里的雪怎么会是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