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泪》何晓杉

15、文件

　　但在把他扔回赵洋屋里之前，林筠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飞船一阵剧烈颠簸，然后广播里响起了赵洋的声音：
　　“信号收发室潜入外来人员，请管理人员立刻封锁！”
　　李青云的微笑变得有些诡异：“引路人难道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吗？”
　　咣当一声，信号收发室的门重重地关上，李青云掏出了一把小刀。
　　——
　　考察队员把他们带到监控室，用手指着左下角的时间说：“这里的监控被截掉了整整一天，9月16日15点之后直接就变成了9月17日15点。”
　　安白榆疑惑：“可是方舟基地的监控是截不掉的，水星考察站的站长都不行，这又是什么情况？”
　　考察队员摇了摇头：“不知道，数据都是正常的，就好像那一天凭空消失了一样。”
　　安白榆沉吟：“我有一个猜想，需要直接报告给周先生，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各位请回吧。”
　　把他们送走之后，安白榆打开了方舟基地的信号收发器，开了一个私人频道。
　　方舟：我是安白榆，请问是周先生本人吗？
　　周晓玉：是我，你说吧，发现什么了？
　　方舟：我怀疑胚胎的失窃，与SMRI有关。
　　周晓玉：你是说那个罪大恶极的物种改造研究所？
　　方舟：周老师，您可能不知道，SMRI其实是由外星生命PX-180建立的。
　　这事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PX-180的科技极端发达，据说占领了一整个星系，在其中，有一种行业叫做异宠走私。
　　走私者抓捕其他星球的生物，当成宠物售卖给上等人。当时就有一支队伍看上了人类，但卖人类并没有带来多少利润，所以它们就把目光对准了地球上的其他生物。
　　可能它们也不知道上等人的爱好，所以除了长翅膀的人和人头马身这种在人类看来还勉强能接受的改变以外，也有很多令人无法理解的。这一次改造风波席卷了地球上大多数的动物和各种颜色皮肤的人类。那些人出来后，就算是在Z国，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而为它们效命的人类们并不知道它们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一群说话声音像人工合成的神秘蒙面人。
　　它们最大的合作方，那位M国的高层官员，提出一个条件：帮你们改造人类可以，但你们得为M国制造出一种愈合力极强，思想还能够被人为控制的战争机器。
　　PX-180同意了。合作一段时间后，第一批改造人被运回PX-180所处的星系，但是并没有获得多少利润，所以它们毅然决然地放弃了SMRI——不然这个研究所不可能被人们找到。
　　周晓玉听完之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安白榆：实不相瞒，我就是从SMRI里出来的战争机器。我发送的地图想必您也看到了，那就是PX-180的人控制我写出来的。
　　周晓玉：我知道了，你先回考察站吧。
　　安白榆刚想关上电源出去，眨眼后突然发现墙上多了一行字，仍然是标准的宋体：
　　你别再当站长了。
　　安白榆看看墙上的字，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笔。他必须听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外星人的话，不管他说的有多荒谬，不然下一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可能就会和彼得一样多许多伤口。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晓玉听说这件事时反应太云淡风轻了，只是让他回考察站，这很不对劲。但他现在已无暇考虑这些，从他发现自己被控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安白榆给衡山考察站发了一条消息，然后静静地等着，过了半个小时才收到回音。
　　安白榆：站长，你快回来，考察站出事了！
　　与此同时，一个文件被上传到了公共频道里。安白榆看见文件松了一口气——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在飞船跃迁方面所有的研究资料，把它公开了，他就再无挂念了。
　　方舟：怎么了？
　　柳文转过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周晓玉。周晓玉沉吟片刻，说：“就说在我们这里借用场地的几个小国的科学家暴动了。”
　　柳文一边打字一边暗想，这事还真不是没有可能。那帮科学家发现地球消失之后也是慌得一批，但考察站事务太多，队员们没空去给他们做心理疏导，有的考察站就直接把他们关起来。这虽然不太人道，但也是权宜之计，所以不可避免地，有几个考察站被卷入了同别的国家来的科学家的战争中。
　　至于“衡山”考察站，虽然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但也没理他们。
　　方舟：你就假装自己是站长，该怎么管怎么管，加油你是最棒的。
　　安白榆发完这条消息赶紧关上了电源——多一秒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把里面的白色小药片全都倒进了手心里。
　　他发现自己没带水，环顾四周也没找到。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嚼碎它们的时候，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了。
　　安白榆吓得不轻，猛地回头，却对上了林筠斐惊惧的双眼。他迅速冷静下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筠斐喘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的眼角竟有些泛红：“你没关门。”
　　安白榆的目光缓缓下移，突然低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真好看。”
　　他按住手表上的一个按键，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刀片刺出，正好扎在他动脉，鲜血汩汩流出。
　　林筠斐慌了：“你干什么？！”
　　安白榆倒在林筠斐怀里安静地看着他，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他突然想起来，还有最后一件事没说：
　　“对不起，但我恐怕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