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眼》秋知韫

6、她的天气

　　你曾经有一条个签说：总有一场相遇在冬天，总有一场雪值得眷恋。
　　真正到了冬天的时候，我常因气候变化不明显而感恍惚不定，前一阵子下的雨拖着长长的调子，天空冷而潮湿，到有几分像回南天。我开始幻想下雪天，散不开的雾气将天边晕成命悬一线的槿紫与蔚蓝。
　　见到蔚蓝的天，我就会想起那个黄昏北京的天。它没有被余光漾成桔黄色，而是铺开的群青色，这也许就是蓝调时刻，红墙与姜黄的屋檐，枯枝困住几只孤雁，这种风光我好似只在地理书里见过。
　　是的，那时整个北平都在下雪，雪不停的落，落在在圆明园残存的断垣瓦砾上，落在清华园的未名湖畔，落在什刹海日落后的那天夜晚，落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被居民扫在墙根一侧，堆成似海一般的波澜。
　　你很想去看海吗，那你现在就算看到了吧。
　　道路上空有几条重重的痕，还有些来路不明的脚印，我呼出的白气，在市井巷里比雪要微弱得多。
　　那只属于冬天的糖葫芦小贩开始卖力吆喝，有路灯的暖光打在冻住的糖浆上明灭不定，串起来的山楂就像艺术插花形式地展示在我的面前，眼前是华灯初上，身后是扬洒的大雪，记忆犹如在昨天。
　　犹记你来时的蓝色围巾，犹记你自责并带笑抱歉，犹记买了两束“花”，这次你不用担心养不好它们，因为已经被我们吃掉了。犹记那雪敲打在劣质砖瓦上的声音，犹记风吹起你的风衣腰带。
　　我记得那天过的很慢，应该是被等待拉长了时光，又好比困囿于天地的一瞬间，因为以后我再也没经过这么久的等，唯二的一次，是今年的初雪。
　　那场迟迟等待不来的初雪，带着雨就如芦花轻轻略过湖面。
　　若即若离，触不可及，转瞬即逝。
　　小巷口的等待我犹记和你冬日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