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之后》满江明月

23、第 23 章

　　楼下传来阵阵乐音，宛转悠扬，悦耳动听。悠然推窗而望。只见圆台之上，一位素衣佳人，手执碧玉长箫，立于光影交错间。她眼睫轻垂，于颊上投下温柔的暗影，鼻梁高挺，唇色如樱。
　　“好漂亮的姑娘！”
　　谢初瑶心中暗道。
　　大堂之内，宾客们皆静默不语，唯余乐声回荡，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雅致氛围。曲终，掌声雷动，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纷纷询问那吹箫女子的芳名。
　　“好！”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一位管事的女子款步上台，巧笑嫣然：“各位客官，欢迎来到撷芳馆，今晚乃是我们撷芳馆的赏花宴。娇花配英雄，谁能与佳丽共度良宵，就看诸位的本事了。接下来请我们的牡丹’上台献舞一曲。”
　　话音落，一位身穿红裙，长袖飘飘的少女轻盈登台。她约莫十六七岁，面容清丽中带着几分妩媚，眉宇间流露出勾魂摄魄的魅力。她盈盈一拜，声若黄鹂，温婉动听，犹如春日细雨，细腻无声，却又撩人心弦。
　　“奴家牡丹，拜见各位公子。”
　　随着红绫轻扬，她腰肢款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舞姿既如仙娥凌波微步于云端，又似妖精魅影，引人遐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每一个转身都轻盈曼妙，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摄人心魄。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得痴了，沉醉于这绝美的舞蹈之中。
　　“好啊，跳得真好！”
　　“果然不愧为‘牡丹‘，真乃天香国色，倾城绝世。”
　　“美人，美人！”
　　——
　　赞叹之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目光炽热，几乎要化为实质。
　　牡丹眼波流转，巧妙捕捉着每一份赞叹与倾慕，心中暗自欢喜，这些情绪，对她而言，皆是珍贵的财富。
　　舞罢，牡丹优雅行礼，缓缓退下，留下一室惊艳与回味。
　　管事女子适时询问：“诸位公子，牡丹姑娘的舞姿可还满意？”
　　回应她的，是雷鸣般的掌声与不绝于耳的赞美。
　　“接下来还有更加惊艳的节目呢，请各位慢慢欣赏。”管事微笑着说道。
　　随即，一群身着薄纱、身姿曼妙的少女步入大厅，她们轻盈舞动，如同仙子降临，把整座大厅变成了天上宫阙一般。
　　谢初瑶在楼上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鼓起掌来。
　　“哥哥，你觉得如何？“
　　靖承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轻摇折扇，淡然评价道：“尚可。“
　　谢初瑶俏皮眨眼，笑道，“哥哥，你的眼界真高，如此美景，也只换来你一声‘尚可’呢。”
　　“那是因为谢兄见识过更好的，对吗？谢兄。”隔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谢初瑶闻言，侧首望去，潇洒不羁的姿态，正是莫问。
　　“莫师兄，你也来了？”谢初瑶笑着道。
　　“闲来无事，到这里凑个热闹，只是没想到谢兄会带着你来此。”莫问神情略显惊讶。
　　“莫兄是一个人来的？”
　　莫问轻轻摇头，笑道：“不是，还有我的好友与师兄。”
　　“哦。”
　　两人倒是趣味相投，聊得火热。
　　而另一侧，杜一一与青弋对酌之间，青弋的心绪却似被隔壁女子清脆的笑声牵动，心头浮现出另一道身影，他低下头，喝尽杯中美酒。
　　不是她！
　　青弋心潮涌动，复杂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他看向莫问，笑道：“师弟，你又在同哪家姑娘聊天？“
　　莫问闻言，回眸一笑，调侃道：“非是姑娘也，风姿卓绝的小公子，对不对？谢小公子。”
　　谢初瑶知道他是听见自己之前称呼靖承的话，故意在打趣她，也不恼，““莫师兄，隔墙而谈终是不便，不如我们共聚一室，畅聊如何？。”
　　“这个主意好，不过我们这三个人，另外两个人麻烦事多，不如你和谢公子移步到我们这儿。“当着杜一一和青弋的面说他们的坏话，莫问假装没有看到两人的飘过来的眼神，笑言以对。
　　“好啊。“谢初瑶欣然应允。
　　于是，两人移步莫问的房间中。
　　房间内，五人围桌而坐，桌上摆着酒菜，酒是百花酿，茶是碧螺春。
　　“这是谢公子和他的夫人。”莫问给他们做了介绍，然后对谢初瑶说道：“这是杜一一，我的朋友，青弋，我的师兄。”
　　杜一一与青弋起身行礼，杜一一更是赞叹道：“谢公子与夫人当真是璧人一对。”
　　“多谢。”靖承淡然回道。
　　莫问举起酒杯，对着四人说道：“来，今夜难得遇到一起，咱们好好痛饮几杯。”众人随之举杯，一饮而尽。
　　谢初瑶喝着茶，嗅着酒味，突然就馋了，她瞄了瞄桌上的酒壶，又瞟了瞟旁边的靖承。
　　靖承发现她的眼光，微笑间为她添满茶水，温柔提醒：“夫人，你不可饮酒。”
　　“为什么？你们都在喝。”谢初瑶嘟囔道。
　　“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喝点酒算不了什么，但是你没有喝过酒，容易醉酒伤身体。醉了可就不能玩了。”靖承耐心地解释道。
　　谢初瑶听完他的话，顿时泄气了，“那好吧，听你的。”
　　莫问见她沮丧的模样，忍俊不禁，说道：“谷雨若真想尝试，下次我准备些适合女子喝的酒给你送过去。“
　　谢初瑶闻言，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莫问，“多谢莫问师兄。”
　　莫问笑了笑，“不必客气。”
　　“现在请我们的百花仙子芊芊姑娘登场表演。”
　　莫问和谢初瑶连忙走到往下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鹅黄色纱衣的女子款款走来，她的肌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柳眉弯弯，眸若秋波，朱唇皓齿。她优雅落座于软凳之上，手持琵琶，纤纤葱指拨弄着琴弦，优雅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她轻启樱唇，唱出了一段歌谣。歌声婉约悠远，曲调缠绵悱恻。
　　“真是个美丽的女子，不仅姿色倾城，歌喉也如此动听。”谢初瑶忍不住赞叹道。
　　莫问点头附和，转而看向杜一一，笑道：“一一，何不下来近距离感受一番这倾城容颜与天籁之音？”
　　杜一一起身走过去，莫问侧开身体，将空位留给他。杜一一低头看去，美人素手拨弦，娇美动人。
　　莫问看着杜一一，笑吟吟地问道：“一一，你觉得这位芊芊姑娘如何？”
　　杜一一沉吟片刻，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美貌绝伦，歌喉动听，当得起百花仙子之称。“
　　“哈哈……”莫问爽朗大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和我想法一致。”
　　靖承与青弋则保持着一份超脱于周遭喧嚣的宁静，两人淡然饮酒，仿佛置身事外。
　　青弋摩挲着酒杯，含笑道：“谢兄是哪里的人？”
　　“蜀中人士。”靖承微笑着答道。
　　“蜀中，距离此处不近啊，谢兄为何会到扬州来？”青弋疑惑道。
　　“我与内子新婚燕尔，夫人在家待得烦闷，恰巧听闻扬州举行武林大会，所以一路游山玩水而来。”靖承答道。
　　“原来如此。”青弋恍悟，随即又笑道：“谢兄年纪轻轻就已经娶妻，羡煞旁人啊！”
　　“青兄谬赞。”靖承嘴上谦虚，脸上的笑却藏也藏不住。他话锋一转问道，“青兄也是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青弋苦涩一笑，青弋苦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她失踪了，下落不明。”
　　青弋说完，眼神暗淡下来，脸上的表情充满哀伤。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靖承连忙致歉，“抱歉。”
　　“无妨，我们继续喝酒。“青弋端起杯子和靖承轻碰，仰头一饮而尽。
　　“蜀中有许多美景名胜，青兄若是那日得了闲暇，可以来蜀中，到时候我定扫榻相迎。“
　　“一定，届时我定会前往拜访谢兄。“青弋笑着答应。
　　楼下的活动进入高潮阶段，管事将刚才的女子明码标价，为了一亲芳泽，看客们都争先恐后地叫价。
　　“一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
　　“一千两。“
　　……
　　谢初瑶神情凝滞地看着楼下喊声震天，那些女子就像货物一样被买卖，毫无尊严可言。
　　“两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台上的管事再度询问道。
　　众人沉默了，谁也没有继续加价，这个价钱已经很高了，再加就是冤大头了。
　　“既然无人加价，这位芊芊姑娘就归这位公子所有啦！恭喜这位公子，您赢得了芊芊姑娘的青睐哦。“
　　“芊芊姑娘，你愿意随这位公子而去吗？“
　　芊芊闻言，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蚋：“芊芊愿意。”
　　中年男人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处了，迫不及待地拉着芊芊步入了楼上。
　　“诸位，今晚的节目到此结束，请各位慢慢享用。”
　　各色女子涌入大堂，虽比不上之前的绝色，但也是各有风韵，她们周旋在客人之间，娇言软语哄着。
　　谢初瑶失去了玩乐的兴趣，垂着头神色恹恹，走到靖承身边低声说道：“我累了，想回客栈休息。”
　　“好。”靖承也不问缘由，点头应道。
　　“各位，时间不早了，我与夫人就先行告辞了，期待日后有机会再聚。”
　　“好，路上小心。”
　　待二人离去后，莫问轻叹一声，举杯独酌，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女子涉足。我真是不解，谢兄怎会带谷雨来此。”
　　“因为有些事情没有亲身体验过，旁人说的都听不进去。”青青弋闻言，轻抿一口酒，缓缓说道，“对了，谢兄究竟是做什么的？观其言行举止，非是池中之物。”
　　莫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同样知之甚少：“确实，但我只知道他是位大夫，至于其他，便不得而知了。”
　　“大夫？”青弋闻言，眉头微蹙：“此人行事低调，却处处透着不凡，如今又值多事之秋，你还是多留意些为好。”
　　莫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