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所谓宅的幸福人生》deruca

28、插曲A-07

　　插曲A-07 知足常乐

　　刚洗好的黑发被主人毫不怜惜的用梳子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没全干透的发稍还带着点湿气，贴在脖子上，使得点缀着纹身的皮肤更显苍白。质料不错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梅干菜，袖子卷着，下摆敞着，胸口也只随便扣了两颗扣子，勉强算是在客串睡衣的职责。这样的要素配上少年精致的面孔和纤细的四肢以及毫不介意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赤裸的长腿，原本应该是一出色气满满让人心神荡漾鼻血横飞的场景，但无奈事实显然不是那么浪漫的东西，要在今川身上寻求色气，还真是有那么点小困难。

　　特别是当他穿成这样，却像章鱼一样把自己扭成诡异的姿势瘫在沙发上，左手啤酒右手香烟，对着电视上的意大利语连续剧看得一脸投入，明明一点也听不懂还能看得有滋有味不时傻笑两声的时候。这样的画面，实在只能让人觉得欠揍。

　　更可怕的是，他还顶着张十个人看了十个人都会用漂亮精致来形容的让万千女性羡慕嫉妒恨的脸。那效果已经不是单单的欠揍可以形容了的。

　　不过好在这间房间里现在没有别人，而今川，向来是不在意自己的脸蛋与行动产生的强烈对比效果的。

　　所以，今川压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他现在完全沉浸在“我很知足，我很快乐”的舒畅情绪中。

　　快乐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心结也算是解开了，身份也坦白了，麻烦也解决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他完全陌生的属于“过去”的意大利，有人肯特地找个地方安置他，他的确是再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

　　更何况他现在所处的新住处，单论舒适度，可一点都不比他在东京的公寓差。

　　——事实上，如果让正常人来选的话，比起今川那个虽高档但实在乱得吓人，充满宅气的狗窝，十个人里面的十个都会选现在这所房子。就连今川自己在被司机送到这个位于巴勒莫的高档住宅小区时都吃了一惊。

　　他原本还以为，既然杜尔已经退掉了酒店的房间，自己又是身无分文，和这个时候的彭格列半点关系没有的闲人，九代目就算说要安置他，也顶多找个小旅馆把他塞上几天就算了。毕竟他也已经坦白了自己那抽风的能力。虽然没说是穿去过去，但至少说过了也许不知不觉就会再次消失。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有了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下的觉悟了。

　　谁想临时安置的地方竟然是一桩掩映在常绿植物之间的两层小民居。

　　司机在今川下车后就开着车跑了，语言不通，今川有一瞬间还怀疑是不是开错了地方。但当他手上的钥匙顺利地打开这间两层小民居的门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九代目真是好人，彭格列真是大方。

　　房子并不新，不过一看就知道很少有人住，没什么人气。虽是如此，该有的东西却也一点不差。米白色主调的装璜，深褐色为主的家具摆设看上去简洁而典雅。水电煤和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和饮料，就连咖啡机和新鲜咖啡豆都准备好了。楼上的主卧虽然锁了门打不开，但客房里的床单毛巾等生活用品也都是新换了。今川一圈转下来，真的是被狠狠地感动了一把。当下决定不去计较REBORN把他丢过来时那恶劣的用词和口气，好好在这里宅几天放松一下，全当是享受生活度个假了。

　　若说度假，这绝对是最适合一个宅的美满假期。

　　所以今川很满足，今川很快乐。放下手中的啤酒罐，他吸了一口即将燃到底的香烟，正准备掐掉烟头，给自己再点上一根。却突然听到身后门口的方向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响声。

　　“？”今川眨了眨眼睛，还有人有这里的钥匙吗？他刚转头，正好门开了，开门的男人拔下锁孔里插着的钥匙，一抬头，眼神直接就和今川撞在了一起。

　　“REBORN？！”今川很惊讶，他还以为走之前都见不到这个男人了呢。

　　不过对方可不惊讶，相反，REBORN看清客厅情况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反手一关门，他第一句就是：“脏死了，没人跟你说过抽烟的时候要开换气扇吗？还有，你那是什么打扮啊？废柴？”

　　“呃，我以为没人会来啊。”今川急忙掐掉手上的烟，好吧，这的确是他不对啦。一高兴就忘记这里不是自己家了。他连忙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收视被摊了一堆杂物的茶几，刚要跑去开窗透气，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照着他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今川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发现是REBORN的西装。

　　他楞了一下，就看见男人已经在衣架上挂好了礼帽，一手松着领带，他一边走开窗，一边说：“穿上。我讨厌看到有人在我的房子里裸奔。”

　　“啊？哦。”想到自己的装束确实随便了一点，今川赶紧套上那件足够遮到他大腿的西装，刚套进一个袖子，他的动作却突然停在了原地。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裸奔？”REBORN转身，漆黑的眼睛不悦的眯了起来，“怎么？你那么喜欢裸奔？”

　　“不是啦，前面那句。”

　　“哪句啊？”REBORN的表情更不悦了，看到今川没有动作，他干脆走上前去，强硬的把他的另一只手也塞进了西装了。

　　今川倒也没反抗，男人的动作虽然是粗暴了一点，不过他也不是娇滴滴的少女。事实上，REBORN会帮他穿衣服这点他已经很惊讶了，啊，不，在这之前，另一件事情已经让他非常惊讶了。

　　“你说这里是你的房子？”今川睁大了眼睛，“这里是你家？！”

　　“只是临时住处而已。”REBORN挑了挑眉，一副“懒得看你发傻”的嫌弃表情，“自己扣，衬衫扣子也扣上。”

　　“哦。啊，不对啦！”差点又要被带开话头，今川赶紧拽住REBORN的袖子，“喂喂，这里怎么会是你的房子啊？”这里难道不是九代目帮他准备的安置地吗？

　　“我给你的钥匙，这里不是我的房子还会是哪里？”REBORN不耐烦的再次皱了皱眉，拽开今川的手就向楼上走去，“去把衣服换了，还有那个头发，给我弄得像样点。”

　　“啊。”今川马上一把扯下梳子，刨了几下乱毛，“可是我没别的衣服啊。”

　　“门口袋子里。”

　　“哦。”今川转头，果然看到门口放着个纸袋，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一看，不出所料，又是黑西装白衬衫。算了算了，别人买的衣服再挑剔会被雷劈的，今川抓了抓乱毛，正打算抱着纸袋回房间换，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问道：“喂，REBORN，为什么还要换西装啊？你借我套睡衣不就好了嘛？”

　　“啊？”走到楼梯口的男人回过头，看着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自己满脸不解的少年，眉头一皱，“你要穿着睡衣去吃饭吗？”

　　“吃饭？”

　　“还是说你不用吃饭？”

　　“要的要的！”今川的表情瞬间狗腿了，开玩笑，他现在可是无产阶级，有人请客干嘛不去？更何况占黑手党便宜的机会也不是次次都有的。

　　讪笑两声，他马上抱着纸袋一溜烟的跑进房间。

　　看着少年屁颠屁颠的跑走，男人眉间的褶皱平复了一下。像是对于少年的识相很满意，他略略的勾起了嘴角。

　　“笨蛋。”

　　“REBORN，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

　　“怎么样？哼，蠢得要死。”

　　“别这么说啊，我觉得那是个好孩子呢。”

　　“……有能力却不会最大限度利用的人都是蠢货，有能力又不会最大限度利用还那么天真的更加是蠢货。”

　　“……不过，我觉得那个孩子自己也是知道的吧，他的内心也许抱着比我们都更加深刻的黑暗吧……”

　　“就是因为这样才说他是蠢货啊。被‘自我’束缚什么的，简直蠢透了。”

　　“呵呵，REBORN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苛刻啊。虽然这么说，不过你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呵呵，那么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REBORN，这个孩子暂时就拜托你啦。我有预感，应该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很快就会从我们眼前消失的。”

　　“……超直感吗？”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不过将来还会见面的。”稳重的中年人微笑，“不用担心。”

　　担心？切，那种蠢到死的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的家伙需要他担心？想到九代目最后那个略带深意的笑容，REBORN不爽的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靠着车门，他抬头看了看餐厅的方向。

　　他刚和今川在那间餐厅吃完晚饭。都已经结帐出来了，那小子突然又说要去洗手间，他是小学生啊？

　　害得他要在外面等。

　　让他等人，哼，那小子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呢。REBORN的表情更加不爽了，看来自己真应该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子什么才是黑手党，省得他拿着客气当福气，还真以为黑手党是作慈善的良好市民吗？

　　不过那个蠢货，好象连教育的价值都没有吧。嘴角弯起了嘲弄一样的弧度，REBORN眯了眯眼睛。

　　真的就是个蠢货。明明比谁都拥有力量，却比谁都像是普通人。好吃懒做得过且过随波逐流，在他身上别说冷酷张扬残忍之类的形容词了，根本就连一点点能被称为野心或是欲望的东西都感受不到。温吞的就好象只要衣食无忧就能安分到老死一样。如果所谓的“异类”是这样的东西，那么作为人类，他还真是没有一点好担心的。简直就是比金鱼和乌龟还要脑筋简单省事省力的东西。

　　如果是对于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的人，那还可以说是无知。可偏偏那家伙就如九代目所说，的的确确是比所有人都靠近黑暗的人。这样的人还能维持着如此的性格，除了脑子简单蠢到极点，他完全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很蠢，相当蠢，蠢透了。

　　不过意外的不让人觉得讨厌。

　　还是应该说，已经蠢得让人讨厌不起来了呢？

　　哼，还真是方便的性格啊。

　　REBORN丢下抽完的烟头，抬手压了压礼帽。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蠢货，好像也去了太久了吧？上个洗手间也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吗？这家伙明知道自己在等吧？

　　果然还是欠教育。REBORN的眼睛微微一眯，就在他准备回饭店把某只蠢货抓出来时，一声沉闷的重击声突然从饭店后巷传来。

　　喂喂，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攻击之前至少说说清楚原因好不好啊？

　　随手撂倒冲过来的黑衣人，再侧身避开后方射来的子弹，今川一脸肚子痛的表情龇牙咧嘴。

　　搞什么啊？他今天下午才到的这里，根本就还什么都没有干吧？为什么上出来就突然被人拽住，在他还莫名其妙的时候被拖到后巷，然后就遭遇了一群黑衣人围攻的戏码啊？

　　倒霉也不是这样倒的好不好？

　　再次躲过一枚冲着自己脑门来的子弹，一个抬脚闪过身前的人踹倒枪手，他不死心的试图再次甩脱包围，无奈这群人根本和橡皮糖一样粘，一见他不下重手，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愣是死缠着他不放。

　　今川的脸扭去得更厉害了。搞什么，不是他不肯下重手，是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听懂这群人在说什么呀。连人家是为了什么找茬他都不知道，叫他怎么下重手啊？

　　他可还记得REBORN那家伙不只一次警告过他不要惹事，万一他下手太重搞出什么纠纷来，到时候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那个男人凌厉的眼神，今川的脸都要变成苦瓜了，他是不怕和REBORN打起来啦，可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啊，刚被请完客就给人家添麻烦，就算是他也会良心不安到想挖个洞钻一钻的呀。

　　所以，“你们这群家伙好歹来个会日语的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踢飞身侧男人手上的枪，今川终于忍不住抱怨出声。

　　“哼，所以才说你是笨蛋啊。面对攻击只要回击就可以了，居然还管是怎么回事？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讥诮低沉的男声响起，包围着小巷的黑衣人立刻骚动起来，一时间在今川听来犹如天书的意大利语夹着子弹一齐朝着REBORN的方向飞去。而后者更是不甘示弱，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其中一人的胸口。

　　看起来，其实他们是来找这家伙的茬的吗？今川的嘴角一抽，现在的画面就算听不懂他也看懂了，很好，亏他前面还努力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呢，搞半天他根本就是池鱼啊？！

　　早说嘛，他就知道，像他这么老实的和平主义者，怎么会RP差到跑哪儿都要被追着打——这个时候今川显然忘记了就算不是因为他，他被追着打这件事本身却没有什么改变，光从这点来看，他的RP，实在的确是不怎么样。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再怎么说一边是请他吃饭的REBORN，一边是追着他打了半天的黑衣人们，就算知道以REBORN的能力，大约是不会阴沟里翻船的，但好歹吃了人家的用了人家的，总得要表示点什么。想到这里，今川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狗仗人势小人得志仗势欺人的阴笑，一把从口袋里摸出了前面拽了下来，现在还没来得及重新拴回脖子上的链坠。

　　没有妖力制御装置的压制，只要稍加驱动，链坠便立刻与今川的妖力产生了共鸣。看着爱枪在手中瞬时复原，感觉到自枪管蔓延而出的蔷薇花枝扎进自己的血管，今川嘴角一勾，冲着REBORN大声喊道：“REBORN，让开。”说完，抬手就是两枪。

　　那可不是子弹那么温柔可爱的东西。被深紫色妖力包裹的血液在半空相撞，产生的巨大爆炸简直就是剧毒酸雨。REBORN发誓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够快的话，他绝对也会和那群黑衣人落到一个下场。

　　紫色浓雾散去，地面上只剩下曾经可能是黑衣人们，但是现在只能算是零星碎渣的黑色物体，和如同被钻孔机打出来的边缘还在滋滋作响的密密麻麻的深坑。REBORN额上青筋一起，刚想给那个蠢货一枪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下，却突然发现，小巷里原本今川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几秒前还不知死活的叫自己让开的少年，已经消失了。

　　就像他自己和九代目说的那样，消失得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好，很好嘛……”握着枪的手一紧，沉默了片刻之后，REBORN突然不怒反笑。把一场普通枪战弄成这样死不见尸的大场面，这小子倒是逃得及时啊！

　　哼，看来，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他真要好好的彻底的教育一下这个小子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