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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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您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啊啊……不行了……真的麻烦死了……”
一手掐掉电话，瘫在沙发上的青年颓废的丢下手机，仰天长叹了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已经乱得和鸟窝没有什么区别了的头发。
青年的名字叫做今川佑人，现年24岁。但因为某种原因，不仅顶着张17岁少年的脸，户籍上也依旧标记为17岁的未成年，昨天刚死了爹，现在正陷入了死了还不让人安宁的老爹带来的让人头疼的麻烦中。
“为什么呀，为什么这么麻烦呀……”抓起一边的香烟和打火机，今川的神情绝对比听到自家老爹的死讯时悲痛一百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叫一个生平最讨厌麻烦的人去处理一堆麻烦到极点的东西，这的确是很不人道的一件事情。
啥？你说其实也不算很麻烦？
……那你自己来处理N个武器库和一堆足够把东京OOXX十几遍的武器看看？
哈？你说其实不用卖放着也可以？
NO，NO，NO！那绝对是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在名叫左京的势力强大的恐怖分子倒台后，那些只凭着利益关系一直容忍着这个恐怖分子的日本政界人士会继续容忍他的养子手上攥着这样的东西么？
要知道这位养子本人，可是一向标榜自己是个“没有野心只想家里蹲混吃等死的和平主义者”的。根本学不来，也不想学自己老爹以报复社会为己任，周旋在一干脑满肠肥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之中哦。
所以，武器什么的，今川才不需要，把它们换成钞票才是人生的正道呀！
可是……
“没货的时候一堆人抢着要，有货了又找不到卖家，这是什么世界呀呀呀……”发出像是被挤扁了的青蛙一样的惨叫，今川苦恼的垮下了嘴角。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因为左京的死而停止转动了吗？为什么他今天早上打了一天电话，愣是没有一个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的？
蔻蔻那个女人的电话打不通，打到H&C Logistic，说她在阿富汗出差，如果打不通，估计是在战区信号不好。这也就算了，可是他打到加百罗涅那里，加百罗涅十代目BOSS那个叫迪诺的小子根本就没开机……
还有彭格列，其实左京私下里和彭格列九代目也算是有点交情。但是鉴于左京此人的人品和彭格列的名声，他们之间的交情自然是没法放到台面上来的，这时候直接卖武器给彭格列，无疑是等于在左京死后把自己的名字缠在了“黑”字上，实在太过高调了，很容易刺激日本政府那些老头子的神经的。再说，就算以前，他其实也是和XANXUS的巴里安关系比较好。可是自从六年前XANXUS那家伙一时脑子打结想不开，带着全巴里安去攻打了一次彭格列总部之后，巴里安就进入自肃半冷藏阶段了。这种时候卖武器给巴里安，别说人家敢不敢要，要是有心人一顶“居心叵测”的大帽子盖下来，斯库瓦罗那只笨蛋鲨鱼就真的能去地中海和他的同类作伴了。
真是麻烦呀……今川刁着烟，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XANXUS不在真的很麻烦呢。要知道那家伙虽然脾气很差，对他倒还一直都很够朋友的。再说丫个二世祖又有钱又有权，如果是他在，不要说那些M16，M4了，就算RPG7和M32，他照样有把握绝对是自己有多少，那家伙就能消化多少的。
…………还好，从叛乱开始到现在也6年多了，XANXUS也快出来了。
可惜24年了，他的记忆也很模糊了。他只记得XANXUS被重新“溶化”出来似乎第8年，具体几月几号他实在不记得了。
就好像，他也是因为没记住，所以没有算好左京的死亡日期一样。
但是，就算算好了他也不会阻止的。先不说左京这个疯子的决定有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就算可以阻止，他又凭什么去阻止呢？
更重要的是，他又为什么要阻止呢？
呵……嘴角挂上了冷笑的弧度，今川仰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家雪雪白的天花板，浅灰色的眸底一片冷色。说白了，他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左京死掉的人之一。他干嘛要阻止？
事实上，如果不是知道这个男人最后一定会死，“今川佑人”这个存在，绝对没有办法活这么多年，更绝对没有可能心理健康活泼积极的活到现在。
嗯？你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左京一定会死？呵，很简单，就好像知道XANXUS叛乱失败没有死只是被“冻”了起来迟早会被放出来一样。当然是因为曾经“看”过啊。因为这个有着一头凌乱的浅栗色短发和浅灰色的眼睛，实际24岁但外表只有17岁却总因为过分颓废而让人觉得像个没考上大学的懒散宅男的青年并不是像一般人一样被生下来的。
确切地说，他可能是像一般人一样被生了下来的，但却是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被生下来的。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左京还是XANXUS，无论加百罗涅还是彭格列，都根本不是真实的存在，而只是漫画中的角色和组织，是漫画家创造出来的产物。他自己也不叫什么今川佑人，更不是日本人。而是一个生活在沿海城市的大学毕业正直社会人，有家庭有父母有工作有朋友，除了喜欢ACG爱好收集高达模型顺便因为拍照技术不错经常被网上认识的姑娘们召唤出去拍照以外和任何一个同龄人都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某天过马路被车随便撞了一下之后就突然变成了5岁小孩的样子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了。
没错，就是那种网络上最流行的流行到已经不流行了的恶俗狗血车祸死亡穿越桥段。
恶俗到他自己都想唾弃自己的地步。
可惜的是，他那时候连唾弃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就在他刚睁开眼睛，大脑还在因为眼前看到的不可思议景象而一片混乱的时候，他就被左京捡到了。而不知道哪根神经突然搭错了，从垃圾堆里刨出了他的左京，再次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居然觉得小孩这东西还蛮好玩的，就这样一时心血来潮，把他捡回去养了。
于是他就这样多了一个便宜老爹，变成了一个名字叫做今川佑人的日本人。
订正，其实他不是一开始名字就叫做今川佑人的。这个名字可是他在好不容易可以脱离左京大魔王的控制，获得新的户籍身份时血泪争取来的结果。原本左京给他起的名字实在是已经超越了人类审美的极限。
……那家伙居然给他起名叫“左右”……天晓得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还是应该说，因为是左京，所以怎么样都不奇怪呢？
今川的眸子眯了起来，嘴角冷笑的弧度益发深了几分。
现在想想，他也许应该感谢左京的。如果没有左京，一个5岁的小孩就算能爬出垃圾堆，也绝对没有办法独自活下去的。更何况被左京捡到时他身体已经极端虚弱了，根本就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这样一个塞了成年人灵魂的小孩，究竟要怎么面对周围都是恶臭的垃圾而自己正在慢慢死去的绝望呢？今川现在就连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都觉得毛骨悚然。光就救了自己的命这一点来说，他就应该对左京千恩万谢了。而且这么多年来，左京从来没有在钱的方面克扣过他。这男人钱多到用不完，不仅自己把钱当垃圾，也喜欢怂恿身边的人把钱当垃圾。不管这是出于什么心态，对于24年来自己没有赚过一分钱，学费和生活费都要靠别人的今川来说都是一件相当庆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左京的存在，直接让今川完成了从记忆到现实的过渡。毕竟穿越什么的，实在不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能够马上接受的现实。今川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超人，他智商一般，除了喜欢拍照和做做手工就再也没有什么特长了。性格和脾气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虽然总算高中努力了一把考上了一流大学，读的也是大众到极点的二流专业，人生目标也不过是找个稳定的职业结婚生子。这样的性格，曾经被一起拍照的女孩子嘲笑为“穿越了最容易死掉的普通人”，既没有觉悟也没有韧性，更不要说时刻主角光环附体的王霸之气了。所以当发现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和自己最后看到的完全不同，且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幼儿的样子后，今川的大脑是真的完全混乱了。
事后想想，以他的性格，其实根本就没办法接收原本只在二维纸面看到的东西突然就变成了自己身边的三维存在的，这种巨大冲击，如果放任不管，最后不是他疯了，就是他受不了的找块砖头撞死，清静了事。
——反正横竖都是已经死了的……估计自己真的会这么想吧？
可是，因为有左京，所以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因为，在他还来不及去想这么深奥的问题的时候，左京就已经把更加惨烈的局面摆在他面前了。
左京是个疯子，当年第一次看《幽游白书》的时候今川就这么觉得。他没有那些女孩子那样可以从变态的表象中挖掘出深层的美的眼睛，所以他很干脆的就觉得这男人就是一神经病。而当真正接触到的时候，他才知道，左京何止是个神经病，他根本就是一个重症晚期，沟通不能，无可救药的彻彻底底的神经病。
有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捡了个弃儿回来收为养子就是拿来玩的吗？有任何一个自称为父亲的家伙会在好不容易调理好新捡来的孩子的身体后，就把他丢给一群疯狂的科学家差点再次开膛破肚抛成两半的吗？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前一秒还在给刚学会认字的孩子讲睡美人的故事，下一秒就突发奇想带他去看人类虐杀妖怪的吗？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在教完自己儿子怎么戴棒球手套之后就把他丢进靶场，用真人当靶子，让他学习怎么射击的吗？
虐待儿童不稀奇，那样的例子社会新闻里都已经多得数也数不清了。宠爱孩子也不可怕，那样的父母哪里都有。但是左京到底是怎么在宠爱和虐待之间如此自然的瞬间转变的，这一点今川至今也没有弄明白。
只能说，正常人是完全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的。
但是，不管今川理不理解，左京就是这样做的。这个男人有时候还真能摆出一个好爸爸的样子。能从忙碌的时间表里抽出大把时间和小孩子玩蠢到极点的游戏；能花大价钱带孩子去四处旅行；甚至能叫人在几个小时里建造一个透明大水缸并且找来一条活鲨鱼就因为自家儿子的幼稚园课程里出现了关于海洋生物的内容。
同样的，他也能在任何时候突然脑子抽筋的拿自己儿子做任何残酷的事情。
今川一直觉得，如果不是他已经在上辈子活到了成年有了基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自控能力是个完全行为责任人，他一定早就最初就疯掉了。之所以不仅没有疯掉还在这之后持续了十几年的冰火两重天里活了下来，全然是因为左京每时每刻都不遗余力的锻炼着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神经强度的结果。
事实证明，人的神经真的是一种越打击越强韧，可以从蜘蛛丝被锻炼成无缝钢管并持续不断加粗的强悍的东西。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神经，也是有限度的。
当十二岁那年，左京带他看完一场这个世界版本的欧冠决赛后，再次脑子搭错，决定拿他来验证一下那个“杀掉一千个妖怪的人类会变成妖怪”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随手塞给他一把枪一把刀，就要把他推进装满低级妖怪的地下室时，今川的忍耐终于到极限了。
他当时真的有拿刀直接捅了眼前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的冲动，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他活了下来，他要搬出去住，远远的离开这个男人身边。
左京思考了一下，笑着答应了。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今川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忆。总之，他活了下来，并且成功地离开了左京。虽然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但总算没有缺胳膊少腿，唯一的遗憾不过就是被一群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妖怪研究员宣布他已经脱离了人的身份，进化成一只种族叫做“渊”的妖怪了。
那个奇奇怪怪的传说还居然就是真的。
不过这点小事，在今川看来和自己取得的利益相比完全不算什么。真的，不就是变妖怪么？那就是说不会随便就死掉，其实是好事来着——事后今川冷静的分析了自己那时的心态，不得不承认估计是因为长年和左京呆在一起，他似乎也有点被传染的不那么正常了。
不管怎么说，大事也好小事也罢，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今川在能下床的第二天就像逃避艾滋病毒一样迅速的带着新名字逃出了左京那豪华得像城堡一样的别墅，搬进了现在所住的这间同样豪华得令人乍舌的高级公寓，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宅到不能再宅的吃喝玩乐米虫生活，彻底逃离了那个叫做左京的阴影。
……其实，也没有那么彻底啦。因为左京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突然剧烈脑子抽筋，残害未成年少年，但他依旧会不时轻微脑子抽筋，过来散发一下他扭曲的父爱，或者给他找些微妙的奇怪的麻烦的事情做。
卖军火的蔻蔻.海克梅迪亚，混黑的彭格列，致力于研究生化人形作战兵器的村雨研究所等等……这些诡异的人或组织，都是今川在左京的抽筋下认识的。
而这些东西导致的唯一有用的结果，就是他发现，原来这世界不是《幽游白书》，而是综漫。
嘛，反正对于现在早就和这个世界全然捆绑在一起的他来说，是啥都无所谓了。都过去二十几年了，谁还能把年轻时看着玩的漫画记得那么清楚？别说剧情，他能记得主要人物的脸和名字就不错了。再说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差别？就算这玩意儿还是综小说综影视综游戏，就算他家对门住着机器猫楼下住着莉娜.因巴斯，他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
——当然，作为不幸中的万幸，上述情况并没有发生。
所以除了因为脑子里多出来的资料可以对和这些人的交往有一点小小的帮助这个外挂而窃喜了一下之外，今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想。被左京这么养大，他其实已经比上辈子还要胸无大志了。
人杀过了，妖也杀过了；因为恐惧和罪恶感吐得昏天黑地只想去死经历过了，被刀砍被火烧被子弹洞穿血流如注真的差点死掉也经历过了；5日元的便利店巧克力吃过了，某些号称美食但是他一想起来就反胃得脸色发青的东西也吃过了；他实在觉得，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东西足够拿来回味到死，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追去的了。
一定要说的话，他只想用便宜老爹左京的钱宅在家里混吃等死，或者在某天这个男人再次挑战他的神经底线的时候，奋起反击，把他戳死。
结果，这个极限时间没有到来，左京倒是先死掉了。
而且，还真是和原作一样的，那么抽筋的死法。
“…………所以说，正常人是真的没办法理解疯子的呀……”冷笑渐渐隐去，一手抄起遮住眼睛的刘海，今川垮下了嘴角，发出了今天的第N次哀号，“我说，老头你死都死了，存款捐就捐了我也认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多麻烦的东西呀……”
卖武器什么的，真的好麻烦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