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Lihua》于轻轻

2、2、感情变淡的原因竟然在我

　　“怎么不说话，又想起来大便大爷抑郁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明的调侃，我胃里又抽搐起来，那酸臭味道瞬间要扑满我的鼻子。
　　“你可闭嘴吧。”这女汉子再说下去我可真要吐了。
　　“你明天到底来不来。”
　　“去去去，你挂了吧，我胃里难受，再吐会儿。”
　　“行，你继续吐吧。”
　　挂断电话，我洗了把脸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这十四年我们都是这么过得，他工作，我瞎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工作上不顺心？可现在这个工作室是他喝朋友一手创办的呀，谁能给老板甩脸子看？
　　家里人来电话了？他原生家庭条件不错，父母自己经营着公司，虽说因为他早日出柜闹翻了，但他也很少提起自己的父母啊。
　　总不能问题出现在我这儿吧？可我一直就是这副混吃等死、不求上进的样子啊，他十年前都应该知道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靠在沙发上想了又想，实在理不出头绪，最后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六点半了，以往这个时候我会起来为他准备早餐，但今天的我格外疲惫，竟然学会了偷懒。
　　订外卖吧，感谢网络科技这么发达，感谢外卖小哥一大早就在为别人的早餐奔波。
　　七点他起床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我把外卖放在桌子上这个动作。
　　我拿起车钥匙，蹲在门口的鞋柜边换鞋。
　　“我约了朋友，今天先委屈你吃外卖了。”
　　“朋友？”
　　“精神病院认识的同事，李明。”
　　我朋友不多，但还好有。
　　在他愣神之际，我已经收拾完毕，迅速提起手头的袋子出了门。
　　今天是工作日，七点多的交通拥挤情况可想而知，但我就是不想在那个家里呆着，情愿和广大上班族一起堵在路上。
　　这车是纪重新研究生毕业时买的一辆大众代步车，后来他工作室搞得风生水起，一年后他为自己换了辆suv。
　　其实当时他定了两辆，我死活不要，我说这车丑的要死，我情愿开那辆八成新的二手大众。
　　我并不是在和他客套，我是真相不中那种大体型车子，上车抬脚的时候贼费膝盖。
　　“那你想要哪款车啊，宝贝。”
　　“我想要辆小摩托。”
　　“不行，上路太危险了。”
　　大概在他心里，骑二轮摩托上路的都是精神小伙。
　　他一口拒绝，从出生到三十二岁，我都不知道摩托车骑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后面车子不停地按动喇叭，我抬头发现已经绿灯了。
　　开车不分心，分心不开车。
　　因为这拥堵的路况，我快十点才赶到东郊的精神病院。
　　把车子停在精神病院的一侧，看门大爷就开始扯着嗓门跟我打招呼。
　　“这不是小李吗，好久没见到你了。”
　　“三四个月了吧。”
　　我小跑过去，给大爷递了根烟，边登记信息边和他寒暄。
　　“找没找得女朋友啊。”
　　别说找女朋友了，男朋友都快谈崩了。
　　“没有，条件有限。”我指了指我那辆破大众，“车都换不起。”
　　大爷看着那辆破车确实不值钱的样子，又和我拉家常：“那家里父母不着急？”
　　“大爷，您又忘了，我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亲戚也都不来往了，没人替我操心这事。”
　　“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看吧，精神病院待久了，正常人也得变糊涂了。
　　精神病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诊区，室外放风区，室内活动区，食堂，运动场，应有尽有。
　　我给李明打去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暴躁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室外放风区。”
　　我赶到放风区的时候，李明正坐在防护网外梳理已经的头发。
　　“这是怎么了。”
　　“一个狂躁症大爷拿着一打餐盘追着我们打，他病情再不好转，我早晚得死在他手里。”
　　“啧，真是辛苦了。”
　　李明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很是不满：“你背叛了我们医学界。”
　　“我学护理的，别搞错了。”
　　“切，你这要是去参军，训到一半儿逃跑了，高低定你个叛徒名号。”
　　她又伸手摸摸我的衣袖，连连称赞：“这衣服料子真好，榜上大款就是不一样啊。”
　　看吧，精神病院待久了，正常人也得变不正常了。
　　“slz家的新款，还有，那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那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出什么问题了啊。”
　　“好得很。”
　　“就你昨天那吃屎语气，还有这熬夜肿胀的黑眼眶，躲躲闪闪的小眼神，没问题我去吃屎。”
　　黑眼圈我承认，那小眼神是什么眼神？
　　“你可别瞎想了，你心里藏不住事的，给你照照镜子。”
　　说完，她还真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下的镜子凑到我脸前。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除了黑眼圈，皮肤还是很好，鼻子也还好，不算高挺，但胜在秀气，嘴唇……
　　“去你妈的，是让你观察自己的表情，不是审视自己的美貌。”
　　李明收起镜子，十分郑重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吧，生活上有什么不如意的，和姐姐说说。”
　　她比我大一岁，理论上我还真该叫她声姐，但我从来不叫。
　　“我真变丑了？”
　　“小华华啊，半年前你来这儿，脸看起来像二十岁，这次你来，看起来终于符合你的年龄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憔悴吗？
　　“说你们的事儿吧。”
　　“我和纪重新的感情似乎出现了点问题。”
　　“展开说说。”
　　我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末尾又加上我的反思总结：“其实这些问题可能早就出现了，只不过我们半个月没见，昨天他表现得又格外冷漠，我才发现有点不对。”
　　“那你还真是迟钝啊，这半个月你们通过电话吗？”
　　“每天都要讲啊。”
　　“每次多长时间。”
　　“一两分钟。”
　　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和纪重新似乎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啧啧，你以前在这儿上班的时候，吃个午饭都能和那个小帅哥聊上半小时的。我问你对方是谁，你还唬我说是你弟弟。”
　　“李华，你再迟钝，也得意识到不对劲了吧。”
　　李明一针见血，我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烦躁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点燃。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上烟了？”
　　“就这几个月。”
　　“跟谁学的？”
　　“跟我们附近公园里的老头，有些老太太抽烟也贼猛。”
　　“你最近没事总去公园儿？”
　　“是啊，闲着没事干，也没啥兴趣爱好，就找点消遣，公园里人才济济，挺有意思的。”
　　身为公园常驻年轻面孔，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围着我打听我的消息，听到我市中心有套房，天天在家啥也不干一年至少也有百八十万的收入，上赶着给我介绍对象，边给我递烟边说：“年轻人抽烟不好啊。”
　　抽烟不好，所以我从来不抽，后来盛情难却就接过来抽两根，谁知道还真上瘾了。
　　刚开始我还把这些“媒婆”们说的话录下来专门发给纪重新，回家后他就会吃阵闷醋，后来次数多了，他就免疫般没反应了。
　　我自觉没趣，也不这样做了。
　　“那你摄影不搞了？”
　　“不搞了，搞了八九年也没搞出啥名堂。”
　　“我说你微博怎么停更了呢。”
　　微博停更并非我本愿，放弃拍照以后，我原本想着学学别人做个生活主播，谁知道发了两期做饭视频后，下面一堆脱粉的。
　　他们说我忘记了初衷，心中早已没有了诗和远方。
　　我可去他妈的吧，民以食为天，我又上传了一期视频，仅剩的几个活粉也跑了。
　　“李华，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人的问题出现在你身上了。”
　　exm？听不懂，我指天发誓，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纪重新的事情啊。
　　但我还是决定虚心请教：“我有什么问题。”
　　如果我有问题，那一定是我太爱纪重新了。
　　“你这几个月总是围着纪重新转，不觉得把对方看得太紧了吗？两个人相处，总得给对方留点私人空间。”
　　“亲爱的，他一个月至少有半个月在出差，一天至少有八个小时在外面办公，请问我怎么把他看得太紧了。”
　　“那你还记得以前是如何和他相处得吗？”
　　“他出差，我去外地拍风景；他工作，我尽量留在晏城，照顾他的一日三餐；他回家，我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嘿嘿，粘在他身上做什么？”
　　我看着李明不怀好意的笑，连忙提醒她不要总是想些少儿不宜的事儿。
　　“那你说他回家你们做些什么？”
　　“吃饭，聊聊天，上床睡觉。”
　　“现在呢？”
　　就和昨天一样，吃饭，上床睡觉，因为现在的我们好像很少有共同语言，聊天这个环境就没了。
　　“那你们平时谁说的比较多啊？”
　　“我。”
　　因为他只会说工作上的事，说来说去就那几句，听上两句就烦透了。
　　“这不明摆着，问题不就出现在你这儿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平时没话找话说？”
　　“我的意思是让你平时找点事儿干。”
　　对啊，我找点事儿做，等纪重新回家我就可以和他没事提上两句，那里还用刻意维护这段关系。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如以前那般坚不可摧。
　　高，不愧为精神病医生，把人的心理掌握的透透的，我向李明投去一个赞许的表情，心理学学的不错啊李医生。
　　“华华，现在这个社会都说家庭妇女不好做，你听姐一句劝，咱可以在家啃老，但平时一定要多走走看看，不要被时代淘汰了。”
　　我连连点头，我宣布李明医生就是我今天唯一的姐了。
　　“那你帮我尝尝我的汤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我从手提袋了拿出一个保温饭盒，塞给了李明。
　　李明打开饭盒，佛跳墙浓厚的汤汁香味儿立马飘了出来。
　　她喝了两口，朝我竖起他大拇指，我刚想说我的汤没问题，她说：“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酸味。”
　　果然是我的问题，纪重新没有一点问题！
　　可能是我脸色微变吓到了她，她又连忙改口说：“很好喝啊，有点酸但是不影响味道。”
　　“明明，我昨天差点就冤枉纪重新说我做的汤不好吃了。”
　　“原来他是真的不好吃，哈哈哈。”
　　我一扫我来时的郁闷，心情立马放晴起来。
　　李明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做出了以下评价：“精神病患者也没你们这些死基佬的心理复杂。”
　　“我又不是天然弯，而且我就喜欢纪重新这一个男的。”
　　“纪重新救过你的命啊，还就喜欢他一个。”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吧，高二下学期我经历了长达一学期的校园霸凌。”
　　我抽着烟，提起往事云淡风轻。
　　“为什么？”
　　“因为我爸死了，我是个没爹疼没妈爱的孩子。”
　　校园霸凌来得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你父母双亡无人给你撑腰；可能是因为你家境贫寒就“低人一等”；可能是因为你成绩优异就被人孤立；走在路上多瞅了别人两眼……
　　当然，也不排除别人就是单纯想欺负你！
　　“那他们可真是有爹娘生没爸妈教的狗东西。”
　　我抽烟的动作一滞，连忙对李明明的骂人技术走上一层楼进行了祝贺。
　　问题出现在我这儿我就放心了，我和李明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胡乱聊着，我们俩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何又回到我和纪重新的关系上。
　　李明明说：“李华，等那天你和纪重新真的分手了，姐保证追你。”
　　她以前总把追我挂嘴边，这次她拿着我的烟抽着玩儿，边抽边流泪。
　　“你别想了，我以前就算喜欢女孩子的时候，也不喜欢你这款的。”
　　我说的刻薄又无情，毕竟她真的不是我的菜。
　　“因为我离异带娃吗？”
　　哦，忘了说了，她四年前结了婚生了女儿，后来因为她老公劈腿离婚了，孩子因为在哺乳期，抚养权给了她。
　　“因为老子不可能和纪重新分手。”
　　“那等那天纪重新和你分手了，我追纪重新去。”
　　操，白说。
　　“你实习结束那天，我一眼就相中了你男朋友，长相英俊，言谈举止也十分礼貌，会温柔得叫人家小姐，还帮我拿文件……”
　　“这个我要再次更正，他以为你手里的文件袋也是我的东西才……”
　　“你闭嘴吧！”
　　好好，我闭嘴。
　　亲爱的，你看，在精神病院待久了，人就不正常了。
　　感谢你于九年前解救我于水深火热！
　　快五点我开车返程，早上赶上了早高峰，晚上赶上了晚高峰，快五点半的时候我给纪重新打去了电话。
　　“喂喂喂，亲爱的，你今天加班吗？”
　　“不加，我一会儿下班就回去。”
　　“可是人家堵在路上了，你要不要和同事吃过饭再回家。”
　　“我在家等你。”
　　他似乎听出我心情不错，说话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好的呀，好想快点回家啊。”
　　我和纪重新，才不会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