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夜袭引发的血案【补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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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一阵尖利的哨声猝然响起，好似平地一声惊雷，把被折腾了一个白天的广大苦命同胞们炸醒，纷纷面色惨白地摸着颤抖不已的小心肝，嘴角口水未干地与彼此呆呆对望。披头散发，状若痴狂。
“紧——急——集——合——”
我翻身而起，满面红光地对姑娘们嚷嚷：“我说吧，我说吧，今晚就是要紧急集合的吧~”
幸灾乐祸地看着冥顽不化地坚持把衣服洗掉的毛毛，我哼着小调穿起自家忍着满面大汗用吹风机吹了足足大半个钟头才烘干的军服，心情十分愉悦，斜着眼睛看她们，完全是小人得志的猖狂。
芳姐说：“鄙视你。”
“鄙视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眼见她面色不善，立马识趣地改口，“你算老大，老大。”
火速地收拾床铺，当然别指望会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咱有绝招，反正夏天热，不用盖被子，搭在肚子上的不过一条薄薄的大毛巾，来不及叠了往柜子里一塞了事。匆匆忙忙奔到指定集合点时不早也不晚，只可怜毛毛穿着一身湿答答的，衣角还在滴水珠，这衣服又粗糙又厚重，没有半点美人衣湿的勾魂，彻头彻尾就是一狼狈的落汤鸡。
操场上灯火通明，零散分布着不同院系的队伍，一个个都在教官手上射出强烈的光束的手电筒下睁着迷蒙的小眼睛瑟瑟发抖，与香港警匪片的某些镜头有着微妙的相似。衣冠不整者大有人在，拖着一只鞋的已经算是很完整的，心急下把上衣和裤子颠倒位置硬生生套上去的都见到了好几个，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看着那憋屈地从原先的裆部钻出来的头颅和费力地从裤管里伸出来的手，我……憋着。
忽然一个人撞了一下我，我不满地回头，下一刻那憋在胸口的气息终于奔腾而出，化成一连串凄厉绵长的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啊哈哈……俊~啊哈哈我不行了哇哈哈哈哈哈……”
面前的男生以非常冷酷的臭表情一头黑线地看着我。按理说，他身上的杀气是非常强大的，周身环绕的气势是非常凶煞的，但是，如果一个冷酷的杀手，全身上下只晃荡着一条画着蜡笔小新经典头像的四角裤，其他地方一丝|不挂，我只能说，兄弟，你有那么穷么……
等爆发的笑意渐渐止住，可爱青涩的小教官那张脸难得挂着严肃地表情出现在视线中。他的眼神冰冷面色阴沉，眼睛里有锐利的光芒穿透而出，凌厉地打量着我。
……小白兔化身为猛兽了咩？
“呜呜，你看嘛，都是你不好~！”小教官突然扑到另外一个穿着野战服的男人怀里，哼哼着，“说什么要锻炼紧急集合，你看你看，他们像什么样子~！”
呃，艺术系的帅教官……
四下里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忽而有女性尖利的声音爆发出来。
“嗷呜~萌~萌~”
其实，艺术系才应该是我的归属吧，听这整齐划一的呐喊，这群情激昂的嚎叫，这奸|情弥漫的鼓舞，分明就是腐女的乐园嘛。
趁着一片混乱，我扭头看身边的男生，他蔫蔫儿地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手足无措地捂着胸前，恨不得缩成一团。两米开外就是他们系的队伍，他背对着就是不肯挪过去，脸涨得很红。
“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唔，这大型犬也太大只了些，还有，皮肤很滑很干爽，很好摸的样子……回神！“……不是你告诉我今晚会紧急集合的吗？你衣服呢？”
他一开始闷声闷气地不肯说话。估计的确被我的狂笑给打击到了。
“我、我骗你的。”他声如蚊蚋，头埋得更低了，“没想到真的有……”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看吧，这就是血淋淋的例证。古人诚不我欺也。
“就算你把衣服洗了，湿着传出来也没关系啊。要不至少套件什么吧，光天化……月下，你这多有伤风化啊。”
“去上厕所时……那帮混蛋把门给关上了……”他突然打了个喷嚏，全身抖了一下。
晚夏的夜挺凉的，半裸奔多半是会感冒的。——我是很同情你的，可是你干嘛突然抬起头以这种纯洁无害的目光渴望地盯着我，心里好像又有不祥的预感啊……
“你……不会是想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穿吧……？”我试探着问，“不会的……对吧？”
他沉痛而热切地点点头。
军训的服装上装是一件T恤和外套，虽然把外套脱给你咱也不会有什么春光乍泄的危险，但是，但是，你为毛不去跟你们自己系里的人借？
方童鞋的嘴巴慢慢撅起来了。
方童鞋的眼神慢慢闪烁起来了。
方童鞋的气息慢慢绝望起来了……
我不忍地开始轻解、解外套纽扣。母性光辉什么的，真是要不得！
一只手突然伸到我眼前。
“……穿我的。”
方俊成看看我，我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一步，他眨巴眨巴眼睛，用极其无辜的语调小声碎念道：“我不认识你，我只认识我家小梳。”
班草哥哥光裸的手臂上搭着绿色的上衣，不依不挠地不肯收回。
“我也不认识你，我只认识我嫂子许梳。”
我哀叹了一声，班草哥哥你变节了，同盟名单上势必得把你的名字给划掉了……我家儿子恋母情节相当严重，必然不能接受他妈已经嫁人的事实啊，难怪说红颜祸水，我长得这么美，太祸害人间了，早晚会引起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啊。或许，还可以顺带考虑下和某小姐抢抢马奥巴做夫君……？
担忧地关注着方童鞋的反应，没想到他突然松开捂着胸口的双手，两点小红果一闪一闪，很欢快地接过外套穿上去，不紧不慢地双手系起纽扣，滑嫩的肌肤在大开的领口里若隐若现，半遮半掩地更显风情。
他一字一句地诚恳道：“弟弟，谢谢你。”
他怎么知道林信白就一定比他小？呃，弟弟，呃，等等……
班草哥哥的脸色很微妙啊。
“许梳，”他叹了口气，“归队吧。教官开始核对人数了。”
我乖乖地转身走开，隐匿在大队伍里，还一直偷眼觑着两个对峙着的男生。晚风微凉，穿着短裤的某人若有感应地望着我的方向，圆润的瞳孔清澈见底，脸颊微红，像是微微地害着羞，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风致婉约欲拒还迎~
啊，说起来，班草哥哥和我儿子站在一起，也是很美好的景象啊……
“同同同学，”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我面前，是青涩可爱的小教官，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擦……擦一擦。”
我接过纸巾捂住鼻子，揉了揉。
他不忍似的咳嗽一声，“不是鼻血。是……口水。”
我就说吧，咱什么香艳场景没见识过啊，小心脏至于这么饥渴吗！鼻粘膜至于这么脆弱吗！
等检查内务的教官检查完叠被情况，我们就被放回去睡觉了。方俊成刚想凑过来，我狠瞪他一眼，他才不甘心地撅着嘴默默地遁走了。我十分热乎地贴上班草哥哥，察言观色地给他讲笑话。
“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有男人和女人，其实还有两种性别，你知道吗？”
……
“啊哈哈，就知道你不知道。”我抹了把冷汗，“告诉你——娘们，爷们！”
……
再接再厉。“有一天一群日本留学生到我校参观，一个男生说了一句话，震惊四座，你猜猜是什么话？”
……
“啊哈哈，告诉你，是……”
“许梳。”他忽然停住脚步打断我，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一个急刹车才避免了撞上他后背的可悲命运，非常恳切地洗耳恭听，点点头证明记在了心里。
结果他叹息着，清俊的脸庞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惆怅：“……你们都是，素素最让我无可奈何的一点，就是她总爱回避问题，试图绕过去。你们太固执，她离开了，你呢？”
我安分地低着头。
“……逃避是没有用的。”
“嗯。”
“方俊成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没！”
“——不怕腹黑男把我当色狼，就怕小纯情把我当流氓！”我信誓旦旦，“我绝对不是故意招惹他的！这种男生绝非我的菜！老天爷都知道的！”
老天爷哆嗦了。你明明就是偏爱小纯情吧你明明就是暗中筹谋着正太养成计划养个儿子做老公遍收纯情入后宫……吧？
班草哥哥头痛地看着我，忍耐着说：“你和素素最大的不同就是……你一个女生，嘴皮子怎么可以这么……”
“我知道我太内向收敛沉默寡言了。”我感动地看着他，“——我一定会慢慢释放天性回归本我的！”
他揉着太阳穴，无可奈何地低声：“不用了……够了，够了。”
嘿嘿一笑，傻笑着捏起鼻子翻着白眼扮了个奇丑无比的鬼脸，他噗一下终于憋不住笑了，拍拍我肩膀：“行了，我不会跟你家江连城说的。……你要是喜欢他，就认真点，不喜欢就早点说清楚。”
“哎哎，知道知道。他和你一样，是好人来的。”我满口答应着，对他展开的笑颜坚定地挥挥拳头，准备蹦跶回宿舍。
“哎……”
“……？”
班草哥哥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掩饰住一丝尴尬。“那个男生说的是什么话？”
“……？”
他更加不好意思，挠挠头，显出一丝大男孩的稚气，“……日本留学生那个。”
“啊。”我恍然大悟，不怀好意地朝他挤眼睛，明明就是求知欲挺旺盛的主嘛，装得那么淡定，我还以为我的笑话不够吸引人呢，“他说——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到穿衣服的日本人~！”
一群乌鸦忧伤地飞过半空~……
咦，半夜哪来的乌鸦……？=-=
军训临近尾声，小教官居然流露出一些留恋不舍的神色，对我们更加宽容，站五分钟的军姿就休息十分钟，还殷勤地帮我们搬水桶领包子，和艺术系的教官腻在一起的时间都大为减少，看到我也不一脸胆怯地避之不及，还敢笑呵呵地主动凑上来让我调戏两句，不过最后总是落荒而逃就是了，当然我也不敢多过分，那什么，艺术系的教官还是挺……强壮的。
反倒是我们加倍地努力，正步走的排面都整齐了不少，有受虐倾向似的，管得松了心里反而更不自在，不过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是舍不得这短短而辛苦的十几天。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管相对论是如何运用的，时间流逝的速度都是一个恒定值，不会因为人的想法就有真正的改变。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的成果检阅，那天天空里飘着蒙蒙细雨，某军区很大牌的领导都过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媒体记者和一大帮左拥右呼穿着军装的跟班。腰间居然还配着一个棕色的枪套，黑色的枪身隐约显现，煞是威风。
“不用怕不用怕正常发挥就好了~”
“加油加油~”
“你们要相信自己~不要紧张~”
终于有人小小声抗议出来：“教官，是你一个人在紧张吧……”
可爱的小教官正色站直，控制住微颤的双腿，若无其事道：“……谁、谁说的？”
最后的发挥意外地很成功。检阅拿到了全校第二名的成绩，小教官乐得合不拢嘴，第一名么自然是艺术系，他已经很满足了。
离别时自然是泪眼朦胧，小教官抽着鼻子：“我会想你们的，呜呜。”
“放心，我们不会想你的。”我安慰着他，“所以安心吧。”
西西丫头涕泪横流地揭穿我：“小梳子，你眼睛怎么也是红的？”
……好吧。
长短不知的岁月，伤感太多，值得回忆和纪念的太多。有些人你可能会觉得重要到离不开，有些离别会让你不舍流连。
可是，对于彼此的生活，也只是路人而已。就算有过交集，也没什么不同。
十几天来我终于可以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颇具情调的咖啡厅里，双腿一晃一晃地，笑吟吟看着对面的男人，这出色的外貌啊，真是百看不厌。
“亲爱的江蜀黍~我们……”
我盯着他的脸，拍拍手。
“——分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夜袭引发的血案【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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