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85、朋友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无疑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小姐。她美丽、优雅、聪明、富有，甚至连家世都优秀得无可挑剔。
　　于是当这样一位小姐急匆匆地在对角巷的路上大步奔跑时，周围无数人都停下来看她就并不怎么出奇了。然而这位素来注重仪态的小姐显然有比仪态更重要的事，因为她不顾大庭广众的环境，竟然像强盗砸门一样“哐”地猛推开某家商店的玻璃门。
　　店主人皱着眉回头，却瞬间露出微笑，“阿斯。”
　　格林格拉斯小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呼吸了几口，却只是让自己的脸染上一层粉红。然后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试探着轻唤了一声，“……荼蘼？”
　　“是我。”叶荼蘼转过身走向她，然后停在她面前，“我回来了，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只是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她没说话。
　　“看，不是冷的。”叶荼蘼拉起她的手，继续对着她微笑，“所以真的是我回来了。”
　　“荼蘼，真是的荼蘼回来了……”暌违五年之后，已经长得叶荼蘼还要高的女孩突然用力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不肯放手了。
　　片刻之后，玫瑰叶二楼的办公室。
　　“好点了？”叶荼蘼笑眯眯的，把一杯热腾腾的红茶递到阿斯托利亚的手边。
　　刚才激动无比的年轻小姐终于冷静下来，她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杯子捧着，似乎这样的动作更能掩饰她的窘迫一样。
　　叶荼蘼倒是心情甚好，她也拿着一杯红茶，甚至有了点轻松悠闲的心情。
　　办公室里相当地凌乱，似乎她来之前叶荼蘼正在整理东西。阿斯托利亚扫了眼之后说：“荼蘼，你刚回来就要开始工作了？”
　　叶荼蘼一怔，脸上的平静愉快淡了几分下去。她垂下眼，连声音也低落了几分，“不是，收拾完东西我就走了。”
　　“走？去哪里？”阿斯托利亚完全没听懂。
　　“哪里都好。”叶荼蘼皱起眉，她完全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中国不行就日本，反正能住的地方很多，完全没必要留在英国。”
　　“荼蘼，”阿斯托利亚这才发觉不对，她微皱起眉，“你不是才刚刚回来吗？怎么又说要走？”
　　叶荼蘼这回却像没听到似的，只是看着窗外。
　　“你……”阿斯托利亚皱紧眉，想来想去后轻声问道，“见过德拉克了吗？”
　　叶荼蘼手一颤，于是手里的杯子滑脱出去，把红茶洒了一地。
　　虽然她仍然没有说话，但是这种反应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阿斯托利亚再度轻唤，“荼蘼？”
　　“他既然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妻子。”叶荼蘼走到窗边，“既然我的出现已经成为一种妨碍，还不如直接走了的好。”
　　“妻子？”阿斯托利亚不由诧异，“他亲口这么对你说的？”
　　叶荼蘼没说话。
　　“德拉克对你说他已经有了妻子。你不想留在这里，就开始收拾行李了？”阿斯托利亚皱着眉，声调越来越高。
　　如果叶荼蘼这时候转过身来，一定能发现阿斯托利亚在生气，或者至少可以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恼怒来。但这个时候的叶荼蘼不仅背对着她，显然也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
　　“荼蘼，虽然达芙妮才是与我血脉相连的那个，但对我来说你更像姐姐。”稍稍顿了会的阿斯托利亚彻底平静下来，似乎刚才恼怒生气的那个完全不是她一样，“所以在那段日子里即使清清楚楚地知道理由，你的疏远依旧让我很难过。”
　　叶荼蘼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
　　格林格拉斯家族向来保持中立，与黑魔王牵扯不清的叶荼蘼只能选择疏远阿斯托利亚。这是一种保护，但明白却并不等于能接受。
　　“当听到你和黑魔王同归于尽的消息时，荼蘼，如果你相信的话，我哭了好几天。”阿斯托利亚说着说着就皱起眉。
　　叶荼蘼弯起一点唇角，“我当然相信。”
　　“然后我就一直不停地在问自己，为什么我没能为你做些什么。为什么在你死的时候，我却躲在安全的地方。”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开始发抖，眼里泛起水光却坚定不移地看着她。
　　叶荼蘼不由自主地回到她身边坐下，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无措，“对不起，阿斯，我只是想……”
　　“你想保护我，我当然知道。”她一边说，眼泪就一边往下掉，“但是这一点，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叶荼蘼顿时就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找来手帕替她擦眼泪。
　　“但是你知不知道，德拉克比我更辛苦。”阿斯托利亚看着她，“他们说他疯了，因为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你已经死了，总是说你身上有样东西能挡住阿瓦达索命咒。”
　　叶荼蘼手一僵，怔在那里动弹不得。
　　“荼蘼，你太独立了。你总是自己决定一切，然后自己做完所有的事。”阿斯托利亚再度冷静了下来，她接过叶荼蘼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虽然这让你看上去很耀眼，但是有时候对我们来说很辛苦。”
　　被对方需要是一种很重要的感觉，因为不被需要的那个，或许哪天就被扔下。
　　叶荼蘼看着她。
　　所有的表情渐渐沉淀下来，消沉、沮丧又或者是伤心都渐渐消隐不见，那双金色的眼睛又回复通透一片。
　　然后她对着阿斯托利亚微笑了一下。
　　阿斯托利亚眨了眨眼，压低眉头漏出一缕若有似无心虚来，“……荼蘼？”
　　斯莱特林，既不是个感情外露的学院，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地方。他们的真实通常只会在能为他们带来更大利益的时候展现。也所以，阿斯托利亚的话当然是真心的。
　　也当然，是特特地地来说给叶荼蘼听的。
　　“阿斯，谢谢。”叶荼蘼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轻搂了她的肩膀一下，“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