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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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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闲在小巷子里面壁的时间有些长了，竟招来几个见色起意的小流氓。
三位眼瞎的小流氓只瞧见这红衣美人背后这一身窈窕身段，没想到转过身来，胸是平的。
“老大，这是个男的！”其中一个小弟冲领头的流氓喊。
“咱要不要换个目标？”
“换什么换！”领头的流氓脸上有一道贯穿左眼至下颚的疤，五官飘动起来时像有一只蜈蚣在人面上爬。
何闲觉得此人尊容颇为伤眼，于是半阖下眼，将视线投在地上。不料他这一副无视对方的模样似乎点燃了对方的怒气，那领头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凝在何闲面上那半副金面具上。
“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绑了他去跟他家人换钱，足够咱逍遥一阵子了。”
“或者……”
领头流氓的目光移到何闲面上。
“把他送去给合欢门的那位大佬采补，也能给我们换不少好处。”
还有意外收获。
何闲挑了挑眉，终于正眼看了这三位一眼。
“你们说的合欢门大佬，姓甚名谁，说不定我家里人认的呢？”
听他此言，领头流氓竟真犹豫几分，但很快又强硬起来:“我们不配直呼大佬名讳，但你若是想知道，等我们把你送到大佬床上就知道了！”
“啧。”何闲懒的跟他废话，手腕一翻，浮光出鞘，一瞬抹了其他两位小流氓的脖子。
他甩掉剑身上的血迹，一步步把流氓头头逼至巷子深处。
“我想，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对吗？”
踢到铁板的流氓头子两股战战，额头冷汗涔涔，瞟见浮光如雪锐亮的剑身，扑通一声给何闲跪下了。
片刻后，得到自己想要消息的何闲信步从巷口离开，而巷子里只剩下三具头身分离的尸身。
“流熙这老魔女，采补还采到修真大会上来了，真是异想天开，也不怕被那些后生的老祖宗们弄死。”
合欢门在修真界的风评亦正亦邪，正面是它会收留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幼童，少男少女。反面则是因其修仙功法皆为采补之道，为修真界正派所不齿，每年还会因功法意外弄出几条人命，但这在杀生如牛毛的修真界也算不上什么大错。故评价好坏参半，比起残忍弑杀的魔道，修真界还是比较能忍受合欢门的存在。
至少人家每年会上交一笔很大的供奉，至于身处其中的男女是否自由，那就不是外人该管的事情了。
何闲思忖着自己要不要管这桩闲事，忽闻东面有一悠扬钟声由远及近传来，几个本来在他身边路过的行人听见这钟声，皆是加快脚步冲那钟声发起点而去。
何闲随大流的夹在其中，询问其中书生打扮的一份仁兄:“这是哪里敲的钟？”
仁兄都没回头看他，就拼了命地往前跑，边跑边喊：“是瑞荧仙子啊！仙子要上擂台了我必须去给仙子摇旗呐喊啊！”
何闲听这位仁兄嗓子都喊劈叉了表情还如此坚定，不由对其投出叹服的目光。
“既然仁兄这样着急，那便由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仁兄：“嘎？”
何闲自其背后拍了一掌，这位仁兄就带着他的“嘎”凭空飞跃万千人头，降落至奔跑的人流最前方。
距擂台还有几米处，仁兄降落，发现自己完好无损，不由大为惊叹，路过也能碰得高人相助，挤到最前方再回头观望，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感谢何闲的好时机。
因为何闲早已脱离了队伍，急流隐退混入旁边占星楼分部殿中，与沉浸式打算盘的葵小二对上了面。
葵小二抬头招呼人:“哟，公子一看就是有钱的大户人家，请问您想要些什么？”
何闲随手抛过去一块上品灵石，灵石在店台上平稳滑过一段距离直接穿过琉璃窗上的小门一路滑到葵小二手里。
“给我安排一个观看大比的好位置，要我能看见台上人，台上人看不见我的位置。”
豁，这一手着实帅的。
葵小二把灵石收好，暗忖自己这是遇到一个有钱有闲的少侠了，笑容更加灿烂地迎上何闲，他从柜台一旁的小门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何闲一张边缘镶钻的木牌:“公子拿着这房卡，去擂台附近那个有六层楼高的，楼边别着一张酒红旗帜的楼里展示房卡，里面的人会带着您去您想要的位置。”
“谢了。”
何闲接过木牌，转身便走。
葵阳每年都举办的修真大比主要目的并非为了给修真界年轻一代排个名次出来，它更侧重表演。擂台是一面大鼓，鼓面直径二十米，鼓皮就是普通的纸糊的，这一点大概是为了考验参赛者的轻功达不达标，曾经也有体重感人的修士上鼓直接把鼓面踩漏的案例。后来大比就有了一个限制，体重超过五百斤的不能参加大比，除非你五百斤还能身轻如燕，当然这种想想就算。
那么大比上的表演是为了谁呢？自然还是葵阳这座城池。
前面说过，葵阳是座人妖修混居的城市，既然混，那便会常发乱。若是还有魔族在其中浑水摸鱼，豁，那简直是颗定时炸弹，好在现在城里的魔修现在都比较安分。
魔修安分的前提便是因这大比——带来的修者齐聚，你家小辈来这么混乱的地方，家里不忒来个长辈跟着？
差不多每个修真世家都有些老不死，护着自家金疙瘩一般的精英小辈来葵阳比赛。
是以大比期间的葵阳比没有大比时的葵阳安全感倍增。
大比期间，世家跟来的大佬们都会领下一部分巡城的任务，把这一年里有什么藏污纳垢地方揪出来冲洗干净再放回去。
“据说，这个规定还是以前仙界来人定下的。”
“那是位神使，神使身负看守魔界之名，九千年前魔界暴动，神使被迫牺牲自己关闭魔界通往修真界的大门。修真界众人感念神使恩德，所以格外奉承神使神归天界之前的言行。”
“葵阳大比这事，就是当年那位神使随口定下的，为了防止这座城池太过混乱，而生漏洞，让魔界侵入。”
何闲在珠帘前面磕着瓜子，他面前是一种奇异材质打造的琉璃，黢黑但透明度奇高。据说这种窗户里面的人看得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他一边嗑，一边听帘后那位账房总管跟他讲解这些他不知道的陈年往事。
“那神使怎么不下令直接净化这座城池呢？把那些妖都赶出去。”
总管叹了一口气，答:“因为神使感念众生，想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半妖留一个容身之所。妖族们个个眼高于顶，里面却偏偏有妖喜欢与人族通婚，因他们诞生的下一代若是有父母庇佑还好说，若是不能，便只能被妖族排挤，被人族嫌恶。”
“葵阳最开始其实只收留不受人待见的半妖们，后来才有了通商的人族，又渐渐来了修真者。而且这座城池里不仅有半妖……”
“还有半魔是吧，反正都半了，再多来些怪胎葵阳也装得下。”
何闲接了总管的话。
总管被猜中后文，哑然片刻后才接道:“小先生博闻多识。”
何闲并不多识，也并不喜欢看书，他只是在这位总管身上闻到了不太纯正的魔的味道。
“你下去吧。”
“是。”
总管依言退下，终于感觉到覆盖在身上的威压渐渐褪去，他背后的衣裳都浸透了，还以为今天就要丧命于此。
好在他对这位小先生没有坏心，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何闲却有些头疼，修真界现在对魔族是喊打喊杀的态度，对半魔更是毫不容忍，鸾拾星知道他分楼底下藏着这么大一个雷吗？
虽说修真界除魔卫道是正统大流，可是被裹挟在这涛涛流水中的，又有多少无辜年幼，不愿卷入此场纷争的人呢？
又有多少身不由己的，不能选择自己出身的人。
这事爆的，何闲都没有心情看赛事了。
然而他不想看，赛事仍在如火如荼的上演。
大比的规则是自觉有能者上台，开启大混战，实力最高的那个人守擂台，若是车轮战被消耗下台亦能重新上台攻擂，无需抽签。大比持续三天，最后站在台上的人就是赢家。
裁判是没有的，只要有能力，谁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用的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能赢，奖品归你，魁首也归你。
不过大赛奖励就那样，还不如底蕴丰厚的世家给自己小辈发放的津贴补助，所以也没有什么阴邪招数出现。主要是没人敢用这种招数招惹世家子，是嫌自己命太长吗？人家后头可是一整个家族欸。
大比其次就是争名，修真界天才如过江之鲫，又有长江后浪推前浪，想在这么一个大染缸里混出头，要么修为高，如何闲；要么有背景，如世家子；要么有名，被大人物招揽至身边，做个下属，把握好机会一飞冲天。
现下第一天的擂主已经快要诞生了，是来自青云门的明至道长。道长是个少白头，眉间一点朱砂，似妖非仙，偏偏神情冷得很，硬生生把那股妖气压了下去。眼睛是亮金色，让人想到道家对头佛家的座下金莲，灿灿生华。武器是一杆拂尘，被道长用得跟鞭子有一拼，谁上来抽谁。
仁兄狂推的瑞荧仙子负了伤，在台下恨恨看着明至道长，何闲抽空观其眉间戾气过剩，颜虽美却因恶情生生狰狞几分，感觉那位仁兄需要好好洗洗眼睛，重新粉一个大能哥。
他看自家徒儿就不错，浑身正气，一看就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大哥。虽然微不落此刻也隐在台下人流中，估计是想第三天攻擂，给自己省把力气。
何闲位处第四层，距下面的擂台有三十米的距离，他只往微不落身上瞄了一眼，青年便似有所感地抬头冲他望来，何闲没有躲，两人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片刻，微不落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看不清那片窗户里有没有人。
何闲却是笑了，坐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给占星楼总部的鸾拾星发了条关于半魔的提醒。
他淡定极了，只要微不落没有大胆到爬上房贴着这片琉璃窗跟他打招呼……
思绪未完，黑琉璃墙外多了一个人影。
微不落踩在房檐勾角上与他问好。
“敢问窗内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