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康复精神病院（二） ...
-
叶泊栎皱紧眉头，奋力抽回石片，攥着石片直向他攻击。
医生微微偏头，躲过后他紧握着叶泊栎的手腕，从腰间瞬间抽出皮带。
几乎是须臾之间，叶泊栎还没来得及反抗，他的双手就被紧紧地锁牢。
医生拽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我说过了，要保持安静，先生。”
叶泊栎愤愤地咬着下唇，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痛恨自己的格斗技巧，练习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连一个医生都搞不定！
医生缓缓放下他的双手，捆在床杆上。“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惜，我要被发现了。”
“骨头在刚刚已经接好了，不用下一步操作，伤口很快就会痊愈，用不了几分钟，你就可以随意跑动了。”
医生靠近床杆，按住叶泊栎那不安分的手，附在他的耳边放轻语气道:“十分钟，找到住在106的容夏，他胸前有铭牌。”
“麻药的效果已经退散了，现在，只有三分钟的时间，马上，立刻离开这里。”他的语气越来越重，“快点逃离这里，叶……”
医生拆开了叶泊栎手上的皮带，为他穿好鞋袜，下一秒，叶泊栎被他无情地推出房间。
身后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叶泊栎稳住身形，回头望去，那医生疯狂拍打着铁门，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下都有着能把铁门击穿的能力，哪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的眼睛，又变回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
叶泊栎没时间再细想，拔腿便逃离了这里。
刚才的医生，是夏停舫？是他在帮自己！
即使刚刚的经历让他如梦初醒，可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夏停舫嘴里说的那几句话！
容夏，容夏……他在哪？
*
高塔之上。
时羡用手轻抓着布条，缓缓擦拭着他的匕首。
直到坐着旁边的人终于痛呼出了声，时羡才分给那人一个眼神。
“怎么，救到他了吗？”
夏停舫大喘着气，想和他隔空碰个拳，可惜时羡并不领情，夏停舫也没恼，气喘吁吁道，“那当然了，我，我出手，什么时候没成功过。”
时羡毫不留情地挑破他，“一年前，方解离要留下叶泊栎，你就没有……”
夏停舫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扔过去，压下声音道，“这种事情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啊。”
时羡闪身躲过，摇了摇头。
不说你不乐意，说了你也不乐意。
夏停舫收回目光，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你如果没有附上那狗东西的身体，叶泊栎是不是就要死了。”时羡将匕首收好，淡淡道。
夏停舫掏出那块木牌来，摇了摇头，“不会的，他走出一万条路，那我就为他扭转一万次航向。”
夏停舫看着那块刻有叶泊栎三个字的木牌。
“他的终点，只能是我的身边。”
时羡楞了一下，转眼又恢复了正常。“你这么做，能力只会流失的越来越快。”
“等到那个时候，他历经风雨到达这里，说不定连你的全尸都收不了。”
夏停舫嗤笑一声，“那又怎样？”他攥紧手里的木牌，“只要他能见到真实的我，再见一面，我就死而无憾了。”
时羡异样地看了他一眼。
他有很多问题问不出口。
真的是这样吗？他真的只甘心再见一面吗？时羡只记得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杀掉对方的。
不过，一切都与他无关。
时羡拔出那把匕首，利刃上的寒光倒映着的影子，到底是他，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陈泱禹，他现在在哪？
时羡不想回答，他也想不出答案。
一切归于沉寂。
*
叶泊栎感受着身下的动作，他的扭伤竟然真的好了，这绝对不可能正常医学能做到的事情！
叶泊栎心里算着时间，到现在，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快要到了，他奋力向后院跑去。
叶泊栎边跑还不忘拿出木牌来查看，上面的文字早已在无知间变成了“容夏”。
上面刻的字歪歪扭扭，像是主人极不愿意被迫刻下这个并不拗口的名字。
叶泊栎没时间再去分神想这件事。
木牌上的一切告诉他，夏停舫前面说的话是可信的。
他的推断没错，他们两个果然是同一个人！
随着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叶泊栎一路狂奔，在结束的四分钟前到达了后院。
叶泊栎喊道:“报告！”
102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命令让他入队。
叶泊栎大着胆子偷看了眼102，发现他正狠狠盯着自己。
像是……102对他能活着回来的结局很不满意。
叶泊栎怂了怂肩膀，垂下眼睑，巡视四方的铭牌。
容夏，在哪？
“你刚受伤，不易多走动。”102说着，叫来了几个护士，“我会让他们把你安排到南门的病房。”
“你要在那里好好修养。”
102拍了拍手，那几个人便蜂拥而至。
几乎是瞬间，叶泊栎便被那几个人钳制住了。
叶泊栎回想起那晚的地图，虽然是梦境，但地点与现实大多都对的上，……南门，那边大多都是医疗室，根本没什么病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发颤。
那个医生也在那边！
他无法确认，下次他见到的医生，到底还有没有浅蓝色的眼睛，还是不是夏停舫，这绝对是一步险棋。
他引起102的注意了。
叶泊栎顺着他们的控制，默默跟在后面。
片刻后，他又路过了那间医疗室。
这次，管理人员仍然绕着那个房间走，生怕自己被那医生盯上。
叶泊栎顺着铁门上的栏杆向内望去，医生静坐在床边，只能看清他在忙碌着，不知他的细微动作。
“不该看的别看！”管理人员觉察到他的动作，大力掰回他的头，轻声吓道。
他们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不想被医生注意到么……这医生，绝对掌握着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他必须要冒这个险。
叶泊栎夹着声音大声喊道:“医生，这里有个管理人员身体不舒服！”说完，他的手肘用力向后一顶，身后的管理人员莫名其妙的受了这一击，顺理成章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叶泊栎趁着乱象，身形一转便挣脱了束缚，躲在其他管理人员的背后。
他身材本就不太高挑，躲在三个高大的男人身后，便将他的轮廓挡了个严严实实。
医生听到声响，快步跑出，巡视四方，“哪，哪里有病人？”他看到了地上痛苦蜷缩着的“病人”，咧开嘴笑出了声，他轻声道，“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叶泊栎躲在那几个男人身后，通过身侧的缝隙仔细观察着情况。
下一秒，管理人员便被拖进了医疗室中，他是被硬生生拖着脚腕扯进去的！
那医生没有就像是没有一丝同理心般，硬生生拖拽着那人，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叶泊栎还没看清楚下一秒医生的行为，他便被剩余几个管理人员连拉带扯地跑。
“你疯了？”
“那可是江医生，我们这里最古怪的人！为了治病，他什么都做的出来！”管理人员拽着叶泊栎的手腕，拉着他疾步往前跑。
“他怎么古怪了？”叶泊栎边跑边问道，“我只是看那个人好痛，想帮帮他而已。”
前面的管理人员自然没看到后方的情况，他如是说道，“他曾经为了治一个病人的头痛，将一根钉子嵌入他的大脑中！”
“他才是这里最大的疯子！”
“好了！你的房间就在这里，守好自己的本分，别被那医生抓住了！”管理人员急匆匆地将他送到门口，锁好门便迅速朝着反方向跑开了。
叶泊栎揉着手腕，总算是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将钉子钉入大脑额叶……他之前查阅书籍时，倒是有了解过一点，那是西方早期无知的医师认为这样可以治疗疾病，才会这样做，为什么都现在这个年代了，还有医生会用这样的方法？
那个人……是最疯的病人，也是医生。
一个疯子能做医生，掌控这里人的生死，他绝对有些别的身份。
叶泊栎低下头沉思。
他想的太过于专注，甚至他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叶泊栎神经骤然紧绷起来，转头望去，一个穿着破烂病衣的青年正安静地靠坐在地上，歪着头注视他。
叶泊栎呼吸都停了一瞬，视线扫过他的铭牌。
“容夏。”
他听见自己不由自己地说道。
那男孩头更歪了些，“你认识我？你竟然还记得我？”容夏手撑着地，用了十足的力气才站了起来。
他缓缓向叶泊栎靠近，手指向他的眼睛。
“你能看到了？”
叶泊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容夏的病服很不合身，袖口很大，他甚至能看清隐藏在袖子里伤痕斑布的小臂。
他从来没有看过容夏，可看他的反应来说，就像他们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我当然记得你。”叶泊栎走上前去，直面着容夏。
容夏缓缓收回手指，他凑的更近了，容夏上下打量着叶泊栎，这样的注视让叶泊栎不寒而粟，他快演不下去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容夏双眼无神，平淡道:“可她还在你身上啊，你还没睡醒吧？”
叶泊栎呼吸都停了一瞬，“什么意思？谁还在我身上？”容夏垂下眼睑，没再看他，“你果然还睡着，没劲。”
容夏踱着步子走向床边，叶泊栎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腕，“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还睡着？”
容夏被拉扯到了伤口，闷哼了一声。却没想到叶泊栎抓着他的手腕还是那么用力，容夏瞪了他一眼，想要收回手却被牢牢钳住。
“松手。”容夏目光对着叶泊栎，二人四目相视。
“我不是在跟你讲条件。”叶泊栎手上加重了力气，从身侧掏出那个石片来，他将那尖锐的石片抵在容夏的脖颈，“现在，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容夏垂眸看着那无限逼近他脖颈的石片，嘴角勾了勾，却是无尽的冷意。
“好啊，那你现在就杀了我，被那医生发现，最后咱们两个人都逃不掉。”容夏左手握住那块石片的尖端，抬眼望着他。
叶泊栎不由得松了力气，将那块石片收回。容夏看见他的动作，不由得轻笑了声，走向床沿。
“嘘——你听到病房里的声音了吗？”容夏转头，手指放在嘴唇轻声道。叶泊栎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隔壁病房传来的响动。
持续了片刻，他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容夏闭着的眼睛缓缓张开，他站起身，走向叶泊栎身侧，附身耳语道，“我看见医生剖开了那男人的肚子，在他的胃里翻找着，他割开了那男人的肠道。”
“哦，他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些食物残渣。”容夏笑嘻嘻的，“那男人死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是被你害死的。”
叶泊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想被我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下一刻，叶泊栎狠狠攥住容夏的手腕，猛地用力，他的手腕便折了过去。
叶泊栎扯开容夏身上残碎的布条塞进他嘴里，容夏所有的痛苦的声音都被堵在里面。
容夏痛地惊呼出声，“疯子！放开我！”
叶泊栎仍然没放手，“嘘，要保持安静。现在，愿意把信息告诉我了吗？”
容夏带着仇恨地瞪他，不甘地将嘴里的布条吐掉，沉重地点了点头。
叶泊栎满意地松了手，“你很乖，我很满意。”容夏捏着自己的手腕，后退几步。
“你就不怕医生听见这个房间的响动？过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不择手段……”
“疯子——你果然是个疯子！”
“比起这个，我猜你更有可能会放低你的声音，我们都想要离开这，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叶泊栎压低声音，摊平双手。
容夏仍是目不斜视地瞪着他，眼神里带着十足的杀气。
叶泊栎对此并不介意，他走上前去轻轻拉住容夏的手腕，叶泊栎笑着看了他一眼，手下动作却不听，“卡擦”一声，容夏的手腕便接了回去。
容夏闷哼一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诧异地看了眼叶泊栎，“我也略通些医术。”叶泊栎勾着嘴角，解释道。
容夏没再理他，拖着步子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没给叶泊栎留一点位置。
听见叶泊栎的轻咳声，容夏才收敛了些，给他空些位置，留了个背影给他。
叶泊栎满意地笑了笑，在他身侧躺下。
一夜，二人心怀鬼胎，谁都未曾闭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康复精神病院（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