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锁定》与鹤言

20、冬季运动会

　　寒冬将至。

　　压箱底的外套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季秋生跟国外的分公司联系过后，来今桓也没有再耍花招了。

　　他靠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看刚刚收到的短信，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人人都有通信设备，就算是跟客户他也习惯了用微信联系，但是会发手机短信给她的也不是没有，那就是陈悦。

　　女孩在短信里说：“秋秋哥，我们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了，妈妈之前答应我要和我去的，可是她食言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呢？我请你喝好喝的牛奶！”

　　临华在十二月底要举行冬季运动会，其中除了学生自己的单人项目还有班级的集体项目外，还有一个需要父母陪同的亲子项目，陈母因为工作原因没法陪陈悦去，陈悦就想到季秋生说过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这次便发了短信请求帮助。

　　季秋生在手机里输入：“好。”随后点击发送。

　　“小海，你去定两套冬季亲子服装。大人就按照我的身形，小孩的就按十二岁小女孩的来。”

　　“好的，老板。”小海不知道季秋生要干什么，他也不会多嘴问，只知道做好对方吩咐的工作就行了。

　　楚璟云正利用课余时间号召学生们积极报名本次的冬季运动会。

　　“同学们，本次的运动会有很多项目，班集体的有篮球、接力赛、跳绳，个人的我在纸上列了出来，你们到班长那里报名，希望大家都能踊跃参与进来。”

　　这些学生对运动会很感兴趣，都兴奋地拥了上来，林小涵“啧”了一声，说：“你们别挤，排着队一个个来！”

　　“我要跑步！我跑得快，我我我！”一个戴着眼镜体型稍胖的小男孩在一旁喊到。

　　“我也要，我也要！”

　　“那我就选跳绳吧。”

　　“班长，佳佳也要跳绳。”

　　林小涵按顺序把参赛者的名单都罗列下来，班上一共三十五个人，一半以上的学生名字都写在上面了，有个女孩发现了异样，她凑过去疑惑地问：“咦，小涵你怎么不报名啊？”

　　“我不怎么喜欢运动，就不报了。”林小涵摇摇头。

　　对方接着问：“那我们都参加了，你不会很无聊吗？”

　　林小涵耸耸肩，无所谓道：“不会啊。我可以在旁边给你们加油。”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角落插了一句：“好像一班的陈悦要跑步来着，而且她跑得很快，估计是冲第一名去的。”

　　说到和陈悦相关的，林小涵就来劲了，注意立马被吸引过去，她扭头问：“真的？你们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他们班的人说的呗。”

　　最后林小涵在跑步那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次的期中考她考过了陈悦，母亲奖励了她新的平板，如果在运动会上也能压对方一头，就可以向全校的人证明自己比陈悦优秀，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距离冬季运动会还有三天。

　　陈悦约了季秋生在湖边见面，他们今天要练习两人三足的比赛。

　　冬天很冷，以至于周六这样的日子都很少有人出门，这倒是清净了，给了两人足够宽阔的空间用来练习。

　　季秋生把脖颈上的围巾拢得紧了一些，以防有冷风灌进去，他双手插兜，想着把手捂暖和点。

　　陈悦是走路来的，她在很远的地点就看到了季秋生的身影，朝着对方的方向摇晃着手臂，大喊到：“秋秋哥！”

　　女孩小跑过来，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随后又像玩耍似的悄然离去。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练习？”季秋生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湖面问。

　　“嗯？因为这里宽啊，而且现在都没什么人，不就是我们的练习专属地吗？”陈悦仰着头回答。

　　季秋生觉得女孩没理解他的意思，又问：“我是说我们为什么不去室内的体育馆那些地方呢？感觉你穿得很薄，今天回去可能会感冒。”

　　“哎呀我没事的，那些地方要收费，而且人肯定爆满了，快点我们开始吧。”女孩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绳子。

　　季秋生接过绳子，蹲下身，把自己的左腿和女孩的右腿绑在了一起。

　　两人的默契似乎与生俱来，才练习了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因为走得太快，汗水都要把身上的打底衫浸湿了。

　　陈悦在长椅上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吨吨地喝起来，又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季秋生，“秋秋哥，喝水。”

　　季秋生表示自己不渴，陈悦撇撇嘴，悻悻地收回手，“好吧。”

　　“平时学习压力大吗？你们五年级压力应该不算大吧？”

　　陈悦摇摇头，嘿嘿一笑道：“我是觉得不大，因为我每次都考第一呢！虽然这次拿了第二。”

　　“那么厉害？”季秋生挑眉，认为有点不可思议。

　　“对啊，楚老师他们班有个女生总是想考过我，这次就让她如愿啦。”

　　季秋生： “如愿是......什么意思？”

　　女孩一脸骄傲地说：“就是我故意让她的意思。”

　　季秋生笑了，他想起自己以前也干过同样的事情，有种自己咬住鱼钩，很轻易就可以挣脱，但还是要假装是被对方的实力钓上来的那种感觉。

　　高三有次月考，他看着班上的第二名焦头烂额的样子，就不禁想到，如果故意让对方考赢自己，那么他的脸上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呢。

　　那样做了之后，说是世界上最灿烂最鲜艳的花开在了对方的脸上也不为过。

　　“行了，就练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好。”

　　三天后，冬季运动会正式到来了。

　　彩旗铺满学校上空，气球被用来布置教室，一整个焕然一新，只有开幕式依旧千篇一律，沈校长在台上讲话，升旗过后，就开始了第一个项目。

　　今天的临华大门敞开，允许家长们进来观看，运动会一共进行两天，第一天是学生们集体和个体的项目，第二天才进行家长运动会以及教职工运动会。

　　季秋生来的时候楚璟云还有些惊讶，他怔了怔问：“你怎么也来了？”

　　“陈悦邀请我来看他跑步，今天事情不多就过来了。”季秋生插着兜，随意回答。

　　楚璟云指着球场：“陈悦啊，好像快到她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季秋生点点头，抬脚跟了上去。

　　来到球场旁，加油声此起彼伏，学生们都热情高涨，林小涵恰巧和陈悦分到了一组，她在心底窃喜。一声枪响过后，那些身影一个个都从起跑线上冲了出来，陈悦稳居第一，林小涵也不甘示弱。

　　“有点像你啊。”季秋生徒然来了这么一句。

　　楚璟云站在人群中，一脸茫然地扭头问：“谁像我？”

　　“陈悦。”

　　“你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什么都充满热情，为了拿那个第一，硬生生练了两个月跑步，厚积薄发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楚璟云勾起嘴角，“真的吗？”

　　季秋生定睛看了他一眼道：“真的。”

　　“奖励是什么？”

　　“就一张奖状，没了。”

　　楚璟云问： “那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呢？”

　　“考试得了第一名，颁发一张奖状，大家就只看到了你的第一名，看不到你为此付出的努力和艰辛。跑步得了第一名，同样是颁发一张奖状，可大家却看得到你飒爽的英姿、挥洒的汗水和蓬勃的生命力。”

　　“那些东西远比名次重要。”

　　“这是你当时的原话。”

　　风簌簌地吹，在耳边刮过，生疼。

　　两人陷入沉默，他们被周围的呼喊声湮没。

　　陈悦夺冠了。

　　女孩明媚的样子，映入所有观众的眼帘，她朝班上的同学们挥舞着双手，肆意，张扬，散发出胜利者的气息，季秋生在远处竖了个大拇指。

　　楚璟云笑着说：“我大概懂了。”

　　家长运动会比赛当天，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陈悦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所以他们都开始猜测几分钟前站在陈悦身旁的男人的身份。

　　有人问：“陈悦，刚刚那个人是你叔叔吗？”

　　陈悦回：“不是啊，他是我一个哥哥。”

　　“哦，怎么没听你说过有哥哥啊？”

　　“这......算了，和你解释不清。”女孩说完转身就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来。

　　季秋生举起手向她示意，“陈悦。”

　　陈悦刷地跑了过来，“秋秋哥！”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嗯，我答应你了，肯定会来。”

　　紧张刺激的比赛开始，原本以为可以像练习时一样顺利，可因为脚上的绳子缠得太紧，两人走得磕磕碰碰，甚至险些摔倒。

　　最后落了一个鼓励奖。

　　楚璟云抱着两瓶水递过去，“没事没事，重在参与嘛，你每个都拿第一，让别人怎么办？”

　　季秋生到不是那么在乎名次，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代替陈悦的家长来参加比赛，而且看身旁的女孩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

　　陈悦心态好，这点输赢左右不了她，她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说：“我没事的，有秋秋哥陪着玩已经很开心了。”

　　来今钰在二楼办公室透过玻璃窗向下望，看见三人有说有笑，不禁蹙起眉头，他没想到两人居然认识，又开始思考陈悦这个小女孩和季秋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