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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愿赌服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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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被那三个女生挡住了去路,夏倾颇有些无奈:“我说过了,我跟他不熟。”
“对不起。”三声对不起,虽然说得不甘不愿,但她没有听错,的确是“对不起”。
错愕得看着她们转身离开。
夏倾拿出电话,点中号码然后拨通——“嘟嘟”
“喂。”叶凉生的声音。
“祸水!”夏倾在电话里吼着,“你——在背后搞什么鬼了?”
对方几秒沉默后笑了出来:“你,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你可是祸水,我并不想跟你太沾边。”狠狠的挂了电话,还重重的哼了声才解气——不过,心里头却有些窃喜——这男生——还蛮有担当的么~
电话又再一次响起——来电显示——祸水。
“嗯?干嘛。”
“夏倾。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我不是赌徒。”
“你是不敢。”
多挑衅!
“赌什么?”她啊,就是经不起刺激。
“月考,谁是NO.1就可以要求对方做任何一样事。”叶凉生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自嘲——他什么时候也如此幼稚了。
“好!”赌考试,谁怕谁!
她托着脑袋在走神。
他敲了敲她的桌子:“你还有空走神?”
她一脸迷茫:“我很忙么,为什么没有空走神?”
“你不记得我们的赌约了?”
“哦。”她答应的如此漫不经心。然后继续转过头走神。
“我——让你那么没有紧张感?”第一次他觉得如此被“侮辱”。
“啊?”更加的漫不经心。
叶凉生的眉简直快拧在了一起:“夏倾!”
几乎要弹跳起来:“你……你干嘛?!”
“如果这次你输了你就死定了。”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夏倾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这么认真啊。”
“你觉得我是玩玩而已么?”
他脸上写着愤怒。
“额……”她手忙脚乱地摊开桌上的书:“我——我开始看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书上的文字跟符咒般出现在眼前。
偷偷地抽了本小说开始翻。哈欠打得眼角挤出了泪。
不是她不把赌约当回事,只是这书她早就翻到烂了——因为初中课本翻到无聊才想跳级,本来想直接考大学,岂料她的爸爸却让她活得像正常人一点。只允许她跳两级。
高二啊,她还有一年多才能考大学,太无聊了。重点是她哪里过的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了。
桌子再次被人敲响——男生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比起愤怒更可怕的表情。
吞了吞口水:“什么?”
“如果我赢了,今后你便听我的。”逼近她,重重的加了几个字:“任何事。”
危险的信号在脑子里闪过。
教室安静得只能到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顺利得答到最后一题。
瞄了一眼题目,发现根本不是高中课业的范围。
真是难的可怕。
眉蹙到了一起——慢慢开始解。
铃声响起——却差了最后一步——真是懊恼。
转头却看见叶凉生戏谑的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教室里开始爆出一阵一阵抱怨的声音——“考题出的也太难了。”“老师果然疯了。”诸如此类的话。
“有信心赢么?”他侧头问她。
她则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不公平,你动手脚了。”
“兵不厌诈。”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有些好奇,祸水真的就是祸水,连老师都殃及。
“只是跟老师提个建议,不妨在最后一题出些高难度,最好是脱离高中范围的,好由此看看学生中是否有些天才值得重点培养。”他笑的有些得意。
“原来是三十六计的美人计。”她不屑的哼哼,“真是没有创意,祸水果然是祸水。”
不过其实他也没想到老师会出的那么难,害他也是在最后的时间才完成。
成绩出来时一点都不意外了,他满分,她差了他一分。
夏倾晃着她修长白皙的小腿。繁茂的树叶将阳光分裂成了细碎的光斑驳得落在她的身上。
叶凉生沉着脸:“下来。”
“站得高才能看的远。”她竟站到了树干上。
“愿赌服输。”他咬着牙。
夏倾耷拉了脑袋:“我要再开个赌局。”
“不答应。”
“真没绅士风度。”夏倾狠狠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却吓得叶凉生一身冷汗
他俱高却不敢告诉她他俱高——她坐在树上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她母亲坐在高楼边缘的样子,也是那样的悠闲,那样的不经意然后便跳了下去。
这是他记忆里最恐怖的一幕也是他一辈子最不想记起的一幕。
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收回自己的情绪,“这个周末你要干嘛。”
“干嘛?”她侧头想了想了,“给隔壁奶奶送煤气,然后教对门陈阿姨家的小孩英文。”
“你是保姆么?”
“能帮则帮。”她白了他一眼。
“那好,我送煤气,你教英文,同时进行。”顿了顿,“下午学校门口集中。”
“愿赌服输。”在她开口提问前堵住她的嘴。
吞下自己的疑问,夏倾讪讪地点头。
“夏夏啊,你来了。”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苍老的声音,老人从房间走出来,“诶?怎么不是夏夏啊。”
“今天她有事,我替她送。”叶凉生解释道,“婆婆,放哪边?”
“这边啦。”老人领他走到里屋,“你,是我们夏夏的男朋友吧。”老人冲着他笑的有些诡异,“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夏夏,我们夏夏又漂亮又善良,小伙子,你捡到宝了。”
捡到宝了?!叶凉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还真是捡到宝了:“我知道了婆婆。”
“夏夏都叫我奶奶,你也叫我奶奶吧。”老人笑得更诡异了,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真是好看的小伙子。”
叶凉生僵直了身子,有些无奈——要是夏倾在,又要说他祸水了。
从老人的家里逃似的退了出来。
敲了敲对家的门:“送完了。”
开门的是八九岁的小男孩,他防备地打量了他许久:“你找谁?”
“小楠。”屋里传来夏倾的声音,“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
小男孩不情愿的侧了身让他进来。
“你等下,这边很快。”她戴了个黑框眼镜,刘海被夹子固定在头顶,有点滑稽。
他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她念英文的声音很好听,似乎有魔力。
连着她的样子也很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竟看得入了迷。
“喂!”小男孩踢了踢他的脚,“你是谁,跟夏夏姐姐什么关系,你来找她要干嘛?”
叶凉生啼笑皆非——她身边的人怎么都跟她一样的——有趣。
“我叫叶凉生,跟她是同学,找她——去约会。”他偷偷的在小孩的耳边说。
“你——就是祸水!”男孩突然保持了与他的距离。
夏倾!居然在小孩面前诋毁他!
“约会!?”小孩紧紧地握了手掌,“夏夏姐姐是我的女朋友。”
“小鬼头。”叶凉生笑着敲了下他的脑门,“你知道女朋友是什么么?”
“当然!”孩子立即挺起自己的胸膛,“女朋友就是只对她好,把最好的都给她,我只属于她,她只属于我!”
背后扬起夏倾肆虐的笑声:“小楠,你真的要我做女朋友么?”
小孩坚定地点头。
“小鬼!”夏倾刮了刮他的鼻头,“那好,姐姐等你长大。”
小孩的脸上立即浮现花般的笑脸:“好!”
“那你现在去把我刚才教你的单词好好背好。姐姐回来要检查哦。”
“嗯。”小孩屁颠屁颠地跑去背单词了。
“明明你是输家,为什么我还要替你打工。”
“你自愿的啊。”她将夹子和眼镜取下。
“你为什么要戴眼镜?”他记得她并不近视。
“因为这样看起来比较有书卷气,对小孩比较有说服力。”她晃了晃手里的眼镜。
叶凉生微楞——这什么理由啊。
“现在要去干嘛?”她问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强调了再强调,“如果要去约会,你会想去什么地方?”
“游乐场。”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她瞪大眼睛怪物似的看他:“约会要么游乐场要么海洋公园什么的,难道你要去动物园么?”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他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走吧。”
“啊,去哪?”
“游乐场。”
声音在光里渐渐远去,女生惊讶地看着大步走在她前面的男生,男生顿了顿 ,终于慢下了速度。
缤纷的气球跟到处游走的巨大玩偶——游乐场的标志。
热闹的过头了——男生轻蹙了眉头。
女生大踏步地走向她的第一个目标——摩天轮。
叶凉生的脸铁青,夏倾却兴奋地开始介绍——“我很早就想来坐这个了,听说至高点时可以看见整个城市。”语气里无比的向往与自豪。
转过头却发现叶凉生并未跟上来。
“怎么了?”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楞了三秒:“你——恐高?!”
叶凉生没有回答她。
“我跟你保证,因为恐高你的人生会失去很多乐趣。”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我跟你保证,我会一直牵着你,保证我们不会掉下来,保证这没什么可怕的。”她像哄小孩似的将他哄到摩天轮前,“呐,现在我们要坐上去,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会替你蒙住眼睛。”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她的话像魔力般控制着他。
夏倾的另一只手挡去了他的视线。
“现在,摩天轮开始动了。”她说,“但是别怕,我们很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你现在仰头。”他照她说的做了,“我现在慢慢放开手。”她真的放开了,“你现在是不是看见一片蔚蓝的天。
果然,叶凉生的眼前是一片蓝得透彻的天空。
“这里离天堂很近。”耳边又响起她魔般的声音。
天堂么?叶凉生伸长了手臂,手掌似乎握住了那抹美丽的蓝色,手心突然感觉到软软的温暖——妈妈,是我触碰到你了么?
男生的眼睛竟湿润了——“妈妈。”喃喃自语。
牵住的手握得更紧了:“叶凉生。”试图的叫了一声。
“妈妈在我七岁那年死了。”他的声音略带着沙哑,“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手心里握着温度,男生顿了顿继续说:“她像盛开的花,匆匆忙忙便被人折下。”
“我——很想她。”
“咔嚓”一声。摩天轮回到了原点。
女生低头看脚,亦步亦趋跟着男生的脚印。
“对不起。”
“谢谢。”
同时出口的话,不一样的内容,同样怔怔地看着对方,然后“噗哧”一笑。
她这样轻而易举地治好了他的恐高——神奇的像个童话故事。
然后紧锣密鼓的是暑假的降临。
“同学们,要露营的同学将名字报到班长那里去。”
班导扫了一眼同学,看来今年也不会有多少去了,任谁都想暑假里在家吹空调,谁会要去跋山涉水的。
“喂。”夏倾用手肘顶了顶叶凉生,“要不要再打个赌。”
“不要。”硬生生的拒绝。
“你!”夏倾重重地撞了他的手肘,“胆小鬼,你是怕。”
“我不是你,激将法对我没用。”他浅笑,侧过头看着她,“输给我就真的让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
“哼。”的确很不情愿。
“那你要怎么赌?”他撑起下巴问她。
“去露营!”她跳了起来,“至于具体的到时再说。”
叶凉生挑了挑眉:“好。”
“班长。”立即起身大叫,“我跟叶凉生报名露营。”
教室里立即响起一阵抽气声,然后报名声此起彼伏。
“你是故意的!”咬牙切齿。
女生却自豪地抬了下巴——等着接招吧。
“5个小时,穿过这片森林。”教官将包包分发给每个人,抽签分组。
出发前走到他的身边:“看哪组先到,谁叫赢。”
野外生存——她一定不会输。
爸爸小时候经常带着她跟夏进野外求生——他教会她怎样在自然的环境下保存自己的实力以及怎么活下去。
所以根本不用5个小时,她带着她的搭档,很快就穿过了森林。
空旷的平地上只有几个教官——她的心却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
叶凉生——脑子突然有他的名字闪过——心莫名的恐慌起来。
他只是慢,等等就会来——夏倾心里这样想着。
几组人马也陆续地到达了。
叶凉生——叶凉生——叶凉生
脚步不由自主得往森林的腹地而去。
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早已到了——或者他很不擅长野外生存——猜测然后推翻自己的猜测。
忽而夏倾隐隐听到女生的哭泣声。
寻着声源走去——女生半个身子挂在悬崖处,她死死地抓着悬崖边突出的一点石块。
“啊。”夏倾赶紧将她拉上,却发现是叶凉生踩在突起的石头上用肩膀承受着女生的体重。
“叶凉生!”夏倾听到自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女生在劫后重生后哭的不能自己。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夏倾怒吼着,“你给我闭嘴。”还好刚才背包一直没有放下,她麻利的将背包里的绳子套在女生身上,然后推她到一棵粗壮的横倒的树上后,“给我死死的抵住,不然一起死。”
“夏倾。”突然听见叶凉生的声音,“回去。”
他对她说回去。
夏倾狠狠得瞪着他:“你也给我闭嘴!你已经输了,愿赌服输!”
她顺着绳子爬到叶凉生的旁边:“手给我。”
他的手肘上已经被尖利的石头刮了一道深能见骨的伤痕。
“抓住绳子。”夏倾一手抱住他的腰,“不想死就使劲往上爬吧。”
女生坚毅的下巴高高的抬起:“别往下看。”
他俱高——夏倾的手抓得又紧了些。
“夏倾。”他突然叫她,“放手,然后回去。”
他的右手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这样下去都会死的。
眼泪簌簌的掉落:“闭嘴!闭嘴!闭嘴!!”
悬崖上的风吹过耳际。
“有没有听到风的声音。”夏倾突然笑了,“爸爸经常带我们来野外生存,他说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想着活下去。
“妈妈——变成植物人的时候,爸爸就说只要妈妈活着就是希望。”女生的声音夹着风的声音吹进他的耳朵里。
只要活着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