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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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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核前,许奂青设想出的二组形象,是以杜学灵为首的,和他们一组无甚差别的另一个出道组。
当时还没到练习室,白序尿急,非要拉着人一起去厕所,许奂青离他最近,莫名其妙地就跟他一起了。
“我一紧张就这样,你别在意啊,在门口等着就好了。”白序拍了拍许奂青的肩膀,“真是好兄弟,其他每一个愿意陪我的。”
许奂青:“……”
有没有可能是抓的力气太大,他是被迫跟着来的?
男厕内和门口都四下没人,而这层楼的女厕所使用概率又基本只有百分之五,许奂青无声地应下了这声好兄弟,咳了咳,不经意问:“那个杜学灵,很厉害吗?”
“嗯?”白序疑惑,“你见到他了?”
“没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来的。”
里面的人不说话了,隔好一会儿,白序才从厕所里出来。他还没洗手,半路把脑袋伸出来问:“外面没别人吧?”
“没。”
白序松了口气,又转身走回洗手台,边洗手边说:“他可不是什么好狗。”
“他和温阖一个时间进的公司,以前是个挺专业街舞舞蹈室的?但听说他以前在舞蹈室就沾花惹草的,风评不咋样。”
白序说着,大概是因为没人,可以随意谈论耳听八方来的八卦,他十分悠闲地走到外面的镜子面前,前后左右四周照照,继续说道:“他来了公司之后吧,感觉公司挺重视他的。我说实话,他跳舞确实好看,但就是骄傲自大!趾高气昂!”
“本来练习生就有水平波动,大家横着看竖着看都有点差别,但只有杜学灵,自从整体排进前三后,就开始瞧不起其他练习生,进了出道组之后更是拿鼻孔看人,还拿鼻孔看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甚至添了点私人情绪在里面,指了指他自己:“我一个声乐第二,他一个在第二被迫退出出道选拔之后,才吃了红利当上老二的人,居然好意思瞧不起我!”
许奂青躺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只剩下他这边手机的亮光。
白序说的果然没错,虽然只接触了上午的几个小时,但许奂青也能隐隐感觉到杜学灵是个笑面狐狸,看起来挺好相处,实际上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个危险人物。
而二组其他的人,感觉也独来独往,休息和等待时间不相互交谈,考核的时候也不给队友正向的反应,几人之间透露出一股各自为政的微妙感来。
他上午在戚岘面前说那话也不是突然脑热,现在的出道艺人,实力并不是最上等,评审方面上,两组氛围、第一感,个人的眼缘、星相、性格,乃至于心理都能成为外界的考核标准。
练习室里几人一整天进出个不停,又练了一下午的舞,练习室的灯在近凌晨才熄灭,其他几个人似乎都憋着一股气,气氛比上午在考核时更加沉重了一些。许奂青却没受影响,情绪忽上忽下了一整天,他吹好头发,却发现戚岘没在他自己的床上躺着,手机上也没他留下的任何消息,许奂青给手机插上电,打了打枕头,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睡好了,还是没睡好,隐隐约约还是做了一个梦。
许奂青梦到自己站在国内音乐人最想站上的中心体育场上,其他人都站在主舞台那边,而他一个人在延伸舞台,耳边传来耳返也盖不住的一阵一阵的音乐声,人们手里都挥动着应援棒海洋,眼前是一片影影绰绰,分不清楚,他正大汗淋漓地蹦着跳着。
背后就是三块大屏,他转过身去,发现大屏幕上分别是三个人,戚岘、温阖,还有一个正在跟温阖相互扭打着的人,因为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这人是谁。
正要回身阻止这场战争,许奂青就被突然开始上移的小舞台升降台吓得摔倒,已经到下一个环节了。
他半个身子都落进了搭起的舞台下,几乎快要掉下去。
他正努力地攀着延伸台的边缘,就看到了一个鞋头,接着露出一张好像时刻在微笑的脸,那是杜学灵,他顶着那张笑唇开口说:“许奂青,你怎么摔倒了?”
语气十分温和,和白天那副话里有话的样子截然不同。
还没等许奂青有什么反应,杜学灵手上一个用劲,把许奂青还努力搭在上面的手指一个一个掰了下去。
适时,又传来了戚岘的声音,只听他说:“奂青,你试镜过了,这次你演的样子还挺真实。”
话音一落,许奂青惊讶地睁大双眼,骤然惊醒过来。
他醒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戚岘还没醒。
许奂青深呼吸几个来回,感觉眼前清晰慢慢过来,他才抬手看了看,心想这真是个奇怪的梦。他额上出了不少汗,后背也粘粘糊糊的——汗粘上了他的睡衣。
他定睛一看,挂式空调上本来应该亮着的灯灭掉了。
许奂青趴到床头边把手机拿过来,屏幕上显示才六点半过一点,怪不得戚岘还没醒,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的闹钟响。而右上角的电量亮了红,他还一团浆糊的脑袋转过弯来,原来是宿舍里停电了。
秋分还没到,但这个时候天也已经亮了,光亮从薄薄的一层米白窗帘透进来,看上去又是一个大晴天。
许奂青决定洗个脸清醒清醒,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洗了个冷水脸。等他用毛巾擦了一遍上半身后,他的脑子才彻底活了过来。
轻手轻脚地关上厕所门,许奂青正打算再回床上躺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
以前他们这屋都是起得最早的,每次他出去的时候,旁边两个房间的门都还紧闭着,几个人睡得十分香甜。
可能是生物钟快到时间了,也可能是被刚才的动静吵到了,戚岘那里传来悉悉簌簌的翻身声,许奂青疑惑地眨眨眼睛,决定出去看看。
卧室没有客厅通风,许奂青一出来就觉得外面比里面要凉快一些,没有那么闷热了。
果不其然,其他两个房间的大门大打开着,四个人还哈欠连天的,但已经分工明确地开始干活了。
蒸包子的站在灶台前,拿着锅铲对着蒸笼发呆,倒牛奶的在柜子前,试图让几个杯子全都倒出一个一条直线的牛奶来,而切面包的霍明朗在餐桌边,正用横刀在那塑料板上坐着切割运动,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可惜他也许没怎么切过,没掌握力度,碎屑掉了一堆在板上,先小心翼翼下刀后怒砍,面包都是上宽下窄状。
听到开门的动静,霍明朗抬起头看过来,奇道:“把你吵醒了吗?”
“没,热醒了。”许奂青摆摆手,“停电了?”
“这儿就是时不时会停电,习惯就好。”霍明朗显然习惯了这样停电的日子,“但每次都刚好在月末,我怀疑是公司故意的。”
他把切好的面包片盘子移到许奂青面前:“先吃。”
“你们这么早起来?”
“准备去练习室再练一个小时。”
顶着许奂青的目光,霍明朗叹了口气:“其实是紧张得睡不着。”
他指了指自己因为睡眠不足而快拉到下巴的眼袋,说:“一会儿还要化妆,今天的考核肯定很重要,一想到我就睡不着。”
他的眼神在许奂青脸上逡巡了一大圈,来来回回,疑惑地问:“你黑眼圈怎么还淡了?”
“因为一觉睡到了刚才。”许奂青慢慢啃着面包,半天只啃掉了一半,他指了指后面,“我猜戚岘已经醒了。”
两人正说着,戚岘就拿着毛巾走了出来。
和许奂青不一样,他看到其他人异常的早起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兀自走到了冰箱面前,从最上面那格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
他把盒子放在许奂青面前的桌上,说道:“昨天有人去ole那边,买了几个甜甜圈。”
因为刚起,戚岘的声音还有些自带的沙哑,听着只觉得挠耳朵得很。
许奂青看了看盒子,又看向戚岘,他偏琥珀色的眼睛里不知道透出了些什么情绪:“甜甜圈?巧克力的?”
“嗯。”
停了一晚上的电,装甜甜圈的盒子上都是水珠,要是还没恢复电,估计下午时分这甜甜圈就不能吃了。许奂青打开盒子,挑着眉仔仔细细观察里面整整齐齐的三个甜甜圈,一个草莓的、两个巧克力的。
他垂着眼皮,有些可惜地关上盒子,说:“我已经好久没吃甜甜圈了。”
戚岘没想过许奂青这样的回答,只见许奂青把盒子拿起来,问霍明朗:“这个草莓的你吃吗?”
“会很甜吗?”
“甜甜圈很多糖霜。”许奂青说。
霍明朗的体重在几个人之中是不达标,重了四斤,许奂青搬进来之后就发现他吃的比其他人要少一点,才知道他也许需要控糖来减重。
霍明朗叹了口气:“很可惜,我应该也许可能大概是吃不了的。岘哥,你自己不吃吗?”
“他不爱吃甜的。”许奂青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不吃?”戚岘问。
而从刚才许奂青拒绝开始,他就一直没说话了,而许奂青问完话就把甜甜圈放在了一边,丝毫没有要吃的样子。
许奂青一只手拿住被蒸出油来的包子,包子还很烫,在他手上跳了一曲舞,指尖都红透了,他呼呼吹了吹包子,“嗯”了一声,说:“不吃了。”
戚岘没什么所谓地把盒子盖住,说:“那下次还是煎吐司。”
许奂青点了点头,静静地吃着包子,眼神却一直偷偷瞥着不动声色的戚岘。
看到他有些红的耳廓,许奂青心满意足地咽下满口油的肉馅。
一边的霍明朗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练习生控糖控油,今天早上简直就是经纪人噩梦,桌上还有已经摆好的刚蒸出来冒烟的包子和倒好的牛奶,甜甜圈的糖霜更是一大敌人,不吃太正常了。他大咧地吃了两片面包,又风驰电掣地喝下一整杯牛奶,发出一声喟叹,随即就从身后拿上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单肩包。
戚岘往他脚上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穿上运动鞋了,问:“新的?”
“对。”霍明朗把剩的两片面包放进白序的盘子里,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兄弟们,练习室见!”
宿舍门锁两声响,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了宿舍。
许奂青疑惑:“他每次都这么紧张吗?”
蒸包子蒸出一头汗的陈御乔已经没精力再擦汗了,他困得哈欠没停,瘫似地倒在椅子上,如同一个伪人一样机械地嚼着包子,闻声点了点头:“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