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北越清

11、第 11 章

　　几个月后，北楚与漠北在边境发生了战争，边疆战火纷飞。
　　在贺湘离开的一年中，燕宸昱一门心思扑到打仗上，对战术与兵法的运用也早已得心应手，如今的她带领陇西军打了不少胜仗，为边疆带来了太平，百姓都称她为战无不胜的战神。
　　或许是战争让燕淳槿见多了生灵涂炭和民不聊生，这一年的经历让她的目标渐渐发生了变化，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贺湘，也是为了一个太平盛世。
　　营帐内，四位守将齐聚，燕宸昱一行人进了营帐，看见这个阵势，不禁惊讶道：“几位叔叔也在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大家都好严肃啊。”
　　燕淳槿神色凝重，说道：“陛下的诏书已经到了，你们两个不日便要启程回京了。”
　　“算一算也的确是到时间了，你们也该回去了。”云琛计算着时间回应道。
　　燕宸昱心想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啊，转眼他们已经在陇西待了十七年了，现在都要准备回去了。
　　“按原计划，你们四个作为护卫跟着他们两个一同回京，。”燕淳槿看向萧祺钊四人说道。
　　“他们和我们一起回京，那陇西这边……”燕宸旻对于这个决定有些疑惑。
　　燕淳槿听出了他的疑问，回答道：“陇西这边你们不用管，因为你们多年不在京中，对于朝堂的局势并不清楚，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他们在你们身边，我多少可以放心一些。”
　　燕宸旻心想似乎的确如此，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希望他们活着。
　　片刻后，燕宸昱问道：“那姑母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吗？”
　　燕淳槿回应道：“我会和你们回去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回陇西，我也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刚好随便回去看看。”
　　当年先帝曾留下遗诏，静淑长公主燕淳槿可随意出入京城和皇宫，但从当年燕淳槿带燕宸昱和燕宸旻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京城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片伤心之地。
　　出了营帐后，燕宸旻看燕宸昱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啊。”
　　“没有，你想多了。”燕宸昱拒绝回答。
　　燕宸旻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样子可不像，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有一些担心。”燕宸旻安慰道.
　　“别担心了，有我呢，我们快回去收拾东西吧，过两天就要走了。”
　　几日后，燕宸昱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到京城时已至夜晚，他们便打算次日上朝时面见皇上。
　　阳光穿越云层照耀大地，燕宸昱和燕宸旻早已起床洗漱准备进宫，云鹤轩四人作为护卫不用跟随他们一同上朝，便在长公主府等待，消磨消磨时间。
　　而燕淳槿先去了温德宫看望云玥，随后才去了大殿。
　　大殿之上，皇帝对兄妹二人的回归心中其实有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更不要说二人还有着赫赫战功。
　　二人向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几日前已经收到了陇西的消息，你们的表现让朕很是骄傲啊。”皇帝坐在龙椅上，语气中带着喜悦却不失威严。
　　“谢父皇，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二人回应道。
　　“你们在陇西待了这么多年，也是苦了你们了，这些年你们也打了不少胜仗，朕有意将你们二人册封为王，姜明，宣读圣旨吧。”皇帝吩咐立于一旁的姜明。
　　姜明宣读完册封圣旨后，二人正准备接旨，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陛下，臣以为不可将公主殿下册封为王。”丞相向外迈出一步大声说道。
　　“有何不可？”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严肃。
　　丞相继续说道：“我朝史上未曾有将公主封王的先例，况且臣以为以公主的功绩还不足以封王。”
　　还不等皇帝说话，燕淳槿自殿外走进来，说道：“本宫还未离开京城时就听闻丞相大人国士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殿上的朝臣见燕淳槿走进来，向她行礼：“臣等参见长公主殿下。”
　　“本宫没记错的话，当年先帝欲封我为王，也是丞相大人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吧。”燕淳槿淡定从容地说。
　　丞相为自己辩解道：“臣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罢了，毕竟我朝从未有过先例，况且身为公主当以和亲为职责。”
　　燕淳槿肃声道：“没有先例？本宫就是先例，只不过当时本宫拒绝了先帝的册封，丞相不会以为是因为你的谏言先帝才放弃了此事吧，而且难不成丞相大人认为只有和亲才会让周边国家服我们吗？”
　　燕淳槿的一番话让丞相哑口无言，于是她接着说道：“公主殿下这么多年的功绩本宫是看在眼里的，反倒是丞相，多年在京城，对边疆的事恐怕不是很清楚吧。”
　　皇是是思量了许久才下次决定的，即便丞相反对，他最多退一步，于是为了避免他们继续争吵，继续说道：“那既然如此，就各退一步吧，朕将公主封侯，朕觉得公主的功绩还是足以封侯的，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还不等丞相张口继续反驳，燕淳槿张口说道：“那便请陛下下旨吧。”
　　皇帝和长公主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其他朝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说自己无异议。
　　皇帝将燕宸昱封为定远侯，并赐了一座宅子给她作为府邸，自此，燕宸昱成为了北楚史上第一位被封侯的公主。
　　早朝结束后，姜明急忙跑到殿外叫住了兄妹二人，两手作揖行礼道：“两位殿下稍等，陛下有请。”
　　兄妹二人彼此看了一眼，说道：“那有劳公公带路了。”
　　姜明做出“请”的手势，将二人带到御养心殿，此时皇帝也刚来到这里不久。
　　皇帝见二人已到，于是吩咐姜明：“姜明，赐座。”片刻后，姜明带着两个下人为兄妹二人搬来了椅子。
　　皇帝手一挥，示意姜明退下，随后说道：“回来了啊，当年皇姐带你们走到时候，才这么大一点。”说着用手比划着，语气中更多的是平和。
　　父子三人的聊天，就如同寻常人家那般，但或许是迫于君威，燕宸昱并没有很放松，总是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反倒是燕宸旻应对的游刃有余。
　　不等两人回应，皇帝自顾自说道：“这么多年在陇西苦了你们，一直生活在那般贫穷落后的地方。”
　　燕宸旻说道：“如今的陇西早已不似十几年那样，在姑母的管理下，陇西的百姓都安居乐业。”
　　“是吗”皇帝不禁感叹燕淳槿雷厉风行的手段，有转移话题问燕宸昱：“昱儿对方才大殿上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呢？”皇帝的语气很平静，但又似乎再给燕宸昱挖坑。
　　燕宸昱思考良久，说道：“丞相大人说的也没有错，但我相信一位善战的将军会比一位和亲公主为国家带来持久的安定。”
　　皇帝对于燕宸昱的话很是满意：“看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但是昱儿你要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儿臣明白，多谢父皇指点。”让燕宸昱意料之外的是，皇帝居然没有因她的话而生气。
　　“封侯的旨意今天下午就到，”皇帝想起他们似乎还没有去温德宫，“你们还没有见你们母妃吧，你们快去吧，多年没有见了，她可是很想你们。”
　　“父皇，儿臣告退。”两人作揖行礼，随后告退离开了御书房。
　　三人聊完后，皇帝就在养心殿继续处理政务，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去温德宫长公主相聚。
　　一旁的姜明问道：“陛下不同两位殿下一起去温德宫吗，长公主殿下现下应当也在。”
　　“朕去干什么，贵妃这会儿应该不愿意看到朕，既然这会儿皇姐也在，朕还是不要去自讨没趣了。”皇帝的语气中满是自嘲。
　　语毕，姜明便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替皇帝研磨。
　　养心殿外燕淳槿在等待他们，看到燕淳槿的身影，燕宸昱紧张的心终于得到了缓解。
　　燕淳槿带着兄妹二人去见他们多年未见的母亲，正在路上走着，忽然有人叫住了他们，转头看见追来的正是大皇子。
　　早些年皇后仙逝，皇帝将大皇子交予云玥抚养，因此大皇子与燕宸昱兄妹二人偶尔也有书信往来，几人虽然未见几面，但关系不错。
　　燕宸晟向燕淳槿行过礼后，说道：“阿旻，阿昱，好久不见了。”
　　“大哥，好久不见了。”兄妹二人见到久未见面的兄长，激动地说。
　　燕宸晟猜测他们要去温德宫，便提出一同前往。
　　“文澜，看看这个怎么样，还是这个好看啊。”云玥拿着几个步摇在头上比划着，她想以最完美的样子去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女。
　　“我已经和他们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了，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记得我。”云玥有些担忧地说。
　　文澜一边帮云玥佩戴步摇，一边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殿下们一定会记得，您可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啊，而且这些年您与殿下也经常有书信往来啊，殿下们一定不会忘记的。。”
　　“嗯，你说的也没有错。”文澜的话让云玥心中多了一丝安心。
　　云玥梳妆刚刚结束，外面的小厮就进来禀告：“娘娘，长公主殿下带着两位殿下还有裕王殿下也到了。”
　　云玥心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急忙跑出去，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自己的孩子。
　　“母亲。”兄妹二人飞奔过去与云玥相拥，久别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
　　而云玥的眼泪早已止不住往下流，声音中带着一些颤抖：“回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快让母亲看看。”
　　说着，云玥抚上兄妹二人的脸颊，多年未见，他们不在带有幼时那般稚嫩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成熟。
　　燕淳槿看着这一幕，莞尔一笑，心中想的是她们母子三人终于团圆了。
　　云玥拭去眼泪，走向燕淳槿，眼神中满是思念，说道：“你也终于回来了，这一次你可以待多久？”
　　燕淳槿回应：“最多一个月，抱歉，我暂时不能在京城待很久。”她对于这件事有一点愧疚。
　　云玥不语，只是拥抱了一下燕淳槿，她们都明白对方的苦衷，即便分开十几年都不曾见过几面，她们也依旧是那么心有灵犀。
　　“好了，快进去吧，我亲手做了些吃食，你们快尝尝。”云玥将几人拉到屋子里。
　　云玥看着燕宸昱和燕宸旻，自言自语道：“长大了啊。”语气中满是遗憾，遗憾自己这么多年没能陪伴他们长大。
　　燕宸昱他们一直在和云玥分享他们这么多年有趣的事情，几人聊得很开心，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别过。